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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虎哥

放下文件夹中的资料,萧晴回忆起昨晚案发现场时的情景,巷子不宽,一边堆积着箱子,案件发生时,其中许多箱子乱糟糟的掉在地上,几乎堵住了去路,而那唯一完整的半截身子则就在这些箱子中间。

其余的肉块也好,血液也好,根本分辨不清究竟有多少名死者,遇害的又究竟是谁,一切还都得等化验报告出来,究竟是那起了争端的几个男人,还是偶尔路过的其他人,谁都无法确定。

终于等到了下午三点,萧晴已经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提早去了化验室。得到的信息令两人都有些意外,在现场发现的肉块血液中提取出了五个人的DNA,那半截身子已经确认属于死者胡凯男。

“五个人……还真是大手笔啊。”魏东流皱着眉头喝了口热咖啡,看着那尸检报告上血淋淋的图片。“其他四个人的身份需要确认,我们先从胡凯男查起,先去他家查查他的交际圈。”

案发后的第三日,由于有家属因失踪报警,后经取样调查,已经可以确认五位死者中的其中四位,分别是胡凯男以及他的三名狐朋狗友。至于最后一人,至今为止都没有确切的信息。

“路灯杆上留下了他的鲜血……”魏东流嘀咕着这句话,慢悠悠的踱着步,“大小姐,走,我们再去现场看看。”

两人驱车再次赶到现场,来到了那根路灯杆下,魏东流看了看那扇后门,随后从酒吧的后门向前迈出一步,突然倒在了地上,这动作吓了萧晴一大跳,正要去扶,却听魏东流开口说:“如果从这后门被丢出来或是踢出来的话,这人……”他身子稍稍歪了歪,“这人看起来不太高……”这巷子本就狭窄,堆了箱子以后更是如此,魏东流人比较高,这样横着躺着便显得很是拥挤。

魏东流站起身子,掸了掸身上的灰尘,随后绕着地上仔细查看,“那晚,我们来看的时候这里是有血的吧。”他指了指地面,昨晚下过雨,地上的痕迹已经被冲淡了一些。“对,应该是这一带。”萧晴印象很深,伸手指了指地上。

“这个距离的话……那应该是脸部受伤吧。”那处位置与路灯杆离得很近,魏东流随后起身,向左转动身子,迈出一步,右边的墙壁上有些溅到的血迹,至今十分清晰。

“胡凯男四人将一个人带到后巷,进行殴打,那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五个人的死亡,而且……还是这样的死状……”两人同时看向巷子内部,即使是大半天,那巷子依旧阴森的可怕。

“喂,大小姐,你相不相信怪物的存在?”魏东流有些突兀的问了一句话。

“怪物?前辈说的是什么怪物?”

“就是怪物啊,那种很大的,很凶狠的,会袭击人类的。”魏东流双手比划了几下,表情很是严肃。

“前辈,你不要说笑了,这并不有趣。”萧晴不明白这个古怪的前辈为何会突然说出这些话来,只能勉强的应和着。

“唔……这样啊……”魏东流叹了一口气,随即轻轻一笑,伸手拍了拍萧晴的肩膀:“我刚毕业的时候也不相信来着……”萧晴眨了眨双眼,见他话中有话,忍不住开口问道:“那……前辈的意思是……这是怪物做的?”

魏东流笑了笑,并未直接回答,缓缓的向前踱着步,看着地上墙上那些依旧残留的血迹,“你认为,是怎样的凶杀现场会造成这样的情况?”

这个问题萧晴想过许多,也没有犹豫,答道:“绞肉机?……或者是电锯?”

“这里又没有电源,而且那些玩意声音巨大,不会没人察觉到。”魏东流摇了摇头,停住脚转过身子,表情古怪的看着萧晴,看得萧晴浑身不自在,魏东流突然笑了笑,伸手从衣服内袋中取出随身携带的小笔记本,拿出笔在里面写了一行字,他将那张纸撕下,递给了一头雾水的萧晴。

“这个案件我大概有些眉目,晚上八点,你去这个地址找一个叫虎哥的人,将这个案子告诉他,他会告诉你一切。”他拍了拍萧晴的肩头,笑着往外走去。

萧晴看着那张纸上的一行字,那是一个地址,清水街233号,M&H酒吧。她愣了愣,随即抬头对着那快要走出巷子的男人喊道:“那你呢?”

“我?哈哈,自然是回家补觉了。”魏东流没有回头,抬手随意的摆了摆,径直走出了巷子。

……

晚上七点五十五分,萧晴打的来到了清水街,这条街位于旧城区,据说十几年前很是热闹,但随着旧城改造的进行,越来越多的娱乐场所搬迁到了其他区域,这条过去繁华的街道便渐渐的变得萧条冷清,萧晴下车时四下一看,街上的行人算不得多,零零散散的,丝毫与热闹沾不上边。

旧街道略显得有些乱,倒下的垃圾桶边上两只流浪狗正在大快朵颐,抬头看了一眼路过的萧晴,又自顾自吃了起来。破败的霓虹灯箱中黯淡的几个字让整个招牌都带着些诡异。萧晴看了看手上的地址,一间一间找了下去,当来到清水街中段时总算看到了M&H酒吧。“magichour……有点意思……”她看着头顶上那老旧招牌上的文字,随即推门而入。

“欢迎光临。”门刚开,便听到一个男人低沉的嗓音,M&H酒吧地方不大,只有六张桌子,还有一个长吧台,加起来不到一百五平方,这家店开在这里似乎有些年数,装修风格还是上世纪的流行味道,桌椅摆设也有些陈旧,各种小摆设与桌上的旧照片,以及酒吧中回荡着的爵士音乐,让这家老旧的酒吧格外的有怀旧的情调,一种中年人才会喜欢的慵懒味道。

酒吧里客人并不多,只有两桌有客人,四五十岁的年纪,各自聊着天,见到萧晴一个年轻女人走进来时,他们目光中透出一点好奇,不过也只是多看了两眼,又继续聊起天来。

萧晴打量着酒吧中的陈设,缓步走到了吧台边,从进门开始她便发现这家酒吧中只有一名工作人员,便是吧台里头的酒保,而这名酒保长得也极为有特点。

酒保很高大,目测有一米九,生的也壮实,服务生制服下是鼓涨涨的肌肉,将那衣服撑的看上去都有些小,他看上去四十几岁的年纪,古铜色皮肤,光头,左眼带着黑色的眼罩,似乎是瞎了一只眼,长相颇是坚毅,这种外貌给人的感觉更像是一名军人,而不是一个在吧台中为人调酒的酒保。

那光头酒保见萧晴走向吧台,微微低头示意,礼貌的问道:“要喝些什么?”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男人味,萧晴脸上一红,尴尬的挠了挠脸颊,答道:“那个……我是来找人的,我找虎哥。”

酒保直直的看着萧晴,随后低下头,手部动作飞快,竟然开始调起酒来,萧晴本打算开口拒绝,但想到自己找人帮忙却不照顾人生意确实有点不地道,便吞下已到了嘴边的话语,伸手便想从包里取钱包。而这时那酒保已完成了手上的动作,将一杯酒放到了萧晴右边椅子面前的吧台上,这个动作让萧晴微微一愣,抬头一看,酒吧的门在这时被推开了,一个高大壮实的男人缓步走了进来。

“这位小姐找你。”酒保对来人淡淡说着,那人看了一眼萧晴,自顾自坐在了那位置上,端起酒杯小小的喝了一口,随后转过头,对着有些不知所措的萧晴问道:“你有什么事吗?”

这个就是前辈让我找的人?

自从那人从酒吧门口进来时,萧晴的视线就没有离开过这个男人的身体。并不是说这个男人看起来有多么帅气多么英俊多么有钱,而是因为他身上那独特的“味道”,成熟的男人味。

三十多岁模样,面部轮廓深邃,略微有点混血儿的感觉,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得出经过精心护理的胡须,高挑的鼻梁,还有那让人觉得忧郁的眼神,无一不让萧晴心跳加快,这种长相的成熟男人只要出现在大学校园,必定会让不少年轻女孩心跳加速。更何况他的身材也几近完美,倒三角状的上半身,结实强壮的手臂,修长有力的双腿,只有每日花上几小时泡在健身房中才能锻炼出来的完美身材。

“小姐?你有什么事吗?”那个被称作虎哥的男人没有等到回应,伸手在萧晴面前晃了晃,这才让萧晴从失神中回过神来,年轻的女警脸色一红,忍不住低下头,羞涩的答道:“那个,那个……是魏前辈让我来找你的。”

“魏前辈?哪个魏前辈?”男人听到她的回复,愣了愣,又抿了一口酒问道。

“额,哦,是魏东流,你,你应该认识吧。”

“是他啊。”被称为虎哥的男人上下打量着萧晴,目光让年轻的萧晴颇为不自在,禁不住向后退了退。

男人温和的一笑,“别紧张,我只是没有想到你这样年轻貌美,竟然是一位警察。”他转过头,与酒保相视一笑,将杯中酒喝完,起身对着萧晴说:“走吧,带我去现场看看。”说罢便往外走。萧晴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向前走了两步,又记起了什么,转身对着那个光头酒保鞠躬感谢,随后跟着虎哥走出了酒吧。

那叫虎哥的男人身高腿长,他走两步,萧晴起码得追上三四步,到了酒吧门口才终于赶上,“那个,那个……”对方的举动让萧晴有些摸不着头脑,想问问清楚,但那叫虎哥的男人一招手,已拦下了一辆出租车,他拉开车门,礼貌的一摆手,做了个请的动作。“魏东流找我,肯定是有命案发生,你带我去现场就好。”

萧晴原先心中还有些慌乱,这个男人从见面之初便始终隐隐占着上风,这种不经意中释放出来的压迫感让初出茅庐的萧晴很是慌乱,魏东流让她来找面前这男人,并未交待究竟要做什么,现在这男人直截了当的让她带着自己去命案现场,这突兀的举动多少让萧晴难以适从。

但当对方友善的拉开车门,绅士的举动加上那温和而友善的目光,瞬间便让萧晴失去了防备的心理,她点头致谢,咬着下唇钻进了后座,那男人随即坐上了副驾驶。

一路之上,萧晴都没有开口,静静的听着那个男人与司机随意的聊着天,所聊的内容都是关于宁和市的往事,听得出这个男人在这个城市住了很久很久,或者说他就是本地人,还是没有离开过这里的那一类。他的普通话很标准,不带口音,原本用口音判断的话萧晴还以为他来自北边的城市。

当出租车到达案发地点附近的街道时,萧晴叫停了车,正要拿钱包付车钱,前方的车门已经打开,虎哥顺手也将后车门拉开,司机转头笑着对萧晴说:“那位先生已经付过钱了。”

萧晴红着脸,慌乱的走下车,一不小心脚下一绊便要跌倒,一只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的肩膀,制止了她的脸与车门发生亲密接触。“你没事吧。”虎哥低沉磁性的声音响起,这一下更让萧晴耳朵根都红了起来。“没,没事,谢谢。”

她在前面带着路,虎哥与她并排而行,保持着合适的距离,这距离不会让萧晴感到紧张,但同时也不会让别人觉得两人疏远。这样走了十几步,萧晴才从刚才的心跳加速中缓过劲来,这才想起之前的车钱,“那个,那个刚才的车钱是多少,我给你吧。”

虎哥听到她开口说的却是这种小事,笑了笑摆了摆手,“小事而已,不用挂在心上,案发现场是那里吧。”他指着前方三十米处。

“你,你怎么知道?”萧晴很是惊讶,之前对付的举动都显示着并不知道这个案件,而现在他抬手便指出了案发现场,这倒是远远出乎萧晴的预料。

哪知道萧晴刚一开口,对方的眼神便变得古怪,他的表情似乎有些不解,小声的嘀咕道:“那里被拦着啊……”听到这句话萧晴才恍然大悟,命案现场都有警戒线围着,从这里看去很是清楚,即便是普通人也都能看得出,自己怎么会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她脸色一红,这才发现自己在这个被称为虎哥的男人面前似乎一直都无法平静,这让萧晴很是不自在。

她的表现那男人看在眼中,并未多说什么,而是径直的走向了那处案发地点。凶案现场依旧还有两个警员在值守,保护那可能还存在着的其他线索,萧晴出示了证件,带着虎哥走入巷子中。

刚走进小巷,那男人的神色便变得凝重,他在巷口停住了,望着里头黑暗的巷子,目光中流露出警惕。

“你,你怎么了?”对方的举动让萧晴有些不理解,回头问道。

“好浓的血腥味。”

“浓吗?”萧晴嘴上这么说着,心中却在嘟囔道,这哪算浓啊,那天才叫浓的。

虎哥向前迈步,拘谨,小心翼翼,他的目光在墙上地上来回巡视,当来到那路灯杆边上时停住了脚,低着头看着路灯杆上那残留的血迹,眼神竟如当日的魏东流。萧晴心中感叹这个被魏东流称为虎哥的男人确实非同一般,或许有他帮助便能破案,就在这时,那男人竟蹲下身子,用手触碰着那路灯杆下方的残留血迹。

“喂,你不能这样做。”虽说那血迹早已被提取过,但对方的举动还是有破坏现场的嫌疑,萧晴皱着眉头便要上前制止,而虎哥却是一摆手,他回过头,眉毛微微皱着,嘴里说出的内容却让萧晴瞠目结舌,“一个男人被殴打,这个男人身高约莫165,体型微胖,年龄应该在三十七八岁左右。”

只是一句话便让萧晴完全的呆住了,这个案件的五个受害者至今查出身份的已有四人,但最后一人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什么线索,为何这个男人一上来就可以说出这样的信息。萧晴记得很清楚,那已知身份的四个年轻人的信息与虎哥口中透露出的信息并不吻合,那么他现在在说的便是第五个人的信息,这……怎么可能?难道面前这人是福尔摩斯转世,包拯包青天附身?

“你,你怎么知道的?”

“来,你过来一点。”虎哥招了招手,萧晴听话的上前两步。“把手给我。”虎哥继续说道,她依旧听话的伸出了左手,可没有想到的是虎哥竟然直接伸手抓住了她的左手。这种颇为孟浪的举动让萧晴大惊失色,正要挣扎,一股奇异的感觉瞬间笼上全身。

四周的景象被阴影笼罩,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色彩,化作黑白,浓重的迷雾盘踞在四周,周围的声音也一下子都没有了,变得寂静。

接着便听到一声惨呼,萧晴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那灰白的路灯光下,一个矮胖的男人重重的摔在地上,呻吟着,他挣扎着想要爬起,一只脚踩在他的背上,本打算逃跑的男人身子失去平衡,向前跌去,脑袋磕上了路灯杆,又是一声惨叫。

“张老板,你还打算去哪里啊?”一个年轻的男人出现在了这黑白的世界之中,萧晴认出了他的脸,K哥,胡凯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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