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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流血事件

这天上午,在永州县兴隆大街的闹市区,发生了一起流血事件。

事件的起因很简单。一对青年恋人在街上闲逛,走着走着,女的被烤地瓜的香味所吸引,于是男的买了一个烤地瓜给女友。可能是烤地瓜太烫了,女的咬了一口,粘在了上颚,结果口腔被烫了一个泡。男的心疼地用手捧住女友的脸,问她疼不疼,女的咝咝哈哈,疼得无法说话。

男的生气了,不是生女友的气,而是生卖烤地瓜的气。卖烤地瓜的是个农村大嫂,男的冲上前朝她的烤车狠狠踹了一脚,喝道:“你把地瓜烤这么烫干什么?看把我女友烫的。”农村大嫂委屈地说:“不烫,地瓜能烤得熟吗?”男的强词夺理:“那,你也该提醒一下呀!”农村大嫂一脸无辜:“她又不是小孩子,地瓜烫,不会晾凉再吃吗?”男的大怒:“你不认错,你敢还犟嘴!”说着,一用力把烤车掀翻,地瓜滚了一地。

这一幕激怒了两个学生模样的年轻人:一个高个,留一头卷发;一个矮个,戴着顶长舌帽。两人也想买烤地瓜,眼前的一幕他们实在看不下去了。卷发上前推了那男的一把:“你凭啥掀翻人家的烤车,讲理不讲理?”长舌帽训斥那女的:“烫着嘴不怨自己嘴馋,怨人家地瓜烫,嫌烫去吃冰块呀!”

无端被陌生人训斥,女的不干了,对那男的喊:“他们多管闲事,华子,揍他们!”

那个被唤作华子的,听见女友发出指令,就像是服了兴奋剂,猛扑上来,冲着长舌帽迎面就是一拳。长舌帽猝不及防,仰面向后倒去,后脑勺磕在路面上。许是水泥路面太硬了,长舌帽的脑袋着地后,殷红的血便从帽子里渗出来,染红了一块路面。

卷发见长舌帽昏死过去,急了,从腰里掏出一把半尺长的刀子,追着那个华子乱舞。华子吓坏了,围着烤车左躲右闪。一不小心,踩在一块烤地瓜上,“哧溜”一下摔倒在地。卷发追上来,毫不迟疑地把刀子插进了华子的腹部。华子大叫一声,用手捂住伤口,顿时,鲜血从他的指缝间喷涌而出。

短短几分钟,两个活蹦乱跳的年轻生命,便双双躺倒在大街上。卷发似乎吓傻了,呆呆地站在那里。那女的却很镇静,掏出手机拨打110报警。有人说,还是先救人要紧,快送伤者去医院。女的拦住人们:“别动,要保护好现场。”

十几分钟后,几辆警车闪着警灯开过来。周围的群众议论纷纷:从公安局到这里,最多五分钟路程,这样的出警速度怎么行?

警察一到,先用布条在现场拉起了警戒线。为首的是一个胖警官,脸膛红红的,好像刚刚喝过酒。胖警官查看了一下现场,让人先给那个吓傻了的卷发戴上手铐,又命人检查地上那两个人的伤情。

这时,胖警官发现人群里有个身穿马甲、肩扛摄像机的人在晃来晃去,忙伸手制止:“别拍了,别拍了。情况还没搞清楚呢,乱拍什么。”马甲倒很听话,收起摄像机,说了声:“好了,结束了。”

马甲的话音刚落,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躺在地上的那两个人“活”了过来,两人从地上爬起来,掸了掸身上的土。长舌帽把帽子里的颜料包扯出来,扔在地上。华子把腹部的道具匕首取下来,揣进了兜里。这一幕,把正准备给他们检查伤情的警察吓了一跳。

原来是一场恶作剧!

胖警官怒视着面前几个年轻人,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几个人讪笑着向胖警官解释,他们是某艺术学院表演系的大学生,趁暑假机会,来社会上实习,即兴拍个片子。

胖警官脸一绷,说:“你们拍片子我不反对,但在闹市区制造这样的‘流血事件’,总该事先征得我们同意吧?”几个人小声说:“我们本想悄悄拍完就走,不惊扰你们。谁知,有人报了警,给你们添了这么大麻烦,实在对不起。”

见几个人态度诚恳,胖警官脸色缓和下来:“本来,你们的行为扰乱了社会秩序,应该跟我回局里去接受讯问。但念你们是初犯,又是大学生,今天就不追究你们的责任了。”

那个卷发凑上前来,把戴着手铐的双手往胖警官面前一伸:“这是你们的东西,我就不带走了。”

胖警官给卷发打开手铐,刚想跳上警车,带着一干人撤退。忽然发现,人群里又出现两个扛摄像机的人。胖警官不高兴了,问卷发他们:“我让你们走了,你们还在这里拍什么?”卷发说,那不是他们的人,可能是电视台的记者。胖警官冲那两个人挥挥手,说:“别拍了,别拍了,是一场误会。”但那两个人好像没有听见,继续拍来拍去,还不时采访周围的群众。胖警官懒得和记者磨牙,钻进警车走了。他要急着赶回去,刚才吃了一半的酒席还在等着他呢。

警察走后,卷发他们把农村大嫂的烤车扶起来,又照价赔偿了损毁的烤地瓜钱。这时,那两个记者走过来,问他们今天制造这起“流血事件”出于什么目的。几个人眨了眨眼,说他们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把所学的东西演练一下而已。两个记者说:“不管怎么说,你们在闹市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应该事先征得公安部门的同意才是。”几个人说:“我们去过公安局了,但里面那些警察都忙得脚不沾地,根本不搭理我们。”

“今天是星期四,上班时间除了办工,他们还能忙什么?”两个记者问。

“说了让人难以置信,今天公安局大院里摆了足有三百桌酒席,那些警察在忙着端菜倒酒!”几个人异口同声地说。

两个记者一听来了兴趣。今天他们是接到报料电话来采访流血事件的,没想到流血事件是假的,其背后却藏着更具爆炸性的新闻。于是说:“公安局在办公时间办酒席,看来是有天大的喜事呀,咱们可得去凑凑热闹!”说完,两人跳上采访车,冲着警车开走的方向追过去。

当晚,公安局大院里的热闹场面出现在电视里:三百桌酒席,几千口子人,端菜倒酒的警察往来穿梭……第二天,这壮观的画面又被传到了网上,一时间网民议论纷纷,跟帖者无数,称其为“史上最牛的婚宴”……不久,那个制造这起“史上最牛婚宴”的公安局长被查处。原来,他贪污的事被翻出来了……

短短几天内发生的一系列事件,成了永州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也让制造流血事件的几个年轻人感到振奋——他们的一番心血没有白费!

原来,暑假回来后,他们去拜望高中时的班主任林老师。林老师正为手里的一张请柬发愁。本县公安局长的儿子结婚,各单位遍发请柬,林老师“有幸”得到一张。林老师不愿掺合这种事,他不想巴结局长,但不去又怕得罪局长,一时进退两难。几个学生一商量,决定在公安局长儿子结婚的这天,让林老师尽管在家稳坐钓鱼台,他们利用自身学表演的优势,在闹市区制造了这起流血事件,帮林老师摆脱了困境。同时,也给电视台提供了一个新闻素材,让那些想靠收礼发财的另类腐败,曝光于世人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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