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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三种选择

一、刚正不阿

那年梁子18岁,高考落榜后,父母安排他去跟一个陈姓师傅学习修理电器。陈师傅是小城赫赫有名的电器修理专家,能成为他的徒弟,是一件非常荣耀的事,所以梁子很珍惜这个机会。

当时社会上正盛行传呼机,“有事呼我!”是人们见面最常说的一句话。小城是个外向型城市,流动人口很多。陈师傅的电器修理部在一条繁华的街上,装有一部公用电话,每天来打电话的人络绎不绝。

那天,一个操外地口音的女子来打电话,照着手里的呼机拨号码,拨通电话后,随手把呼机丢在桌上。女子打完扔下钱匆匆走了,呼机落在了桌上。梁子正聚精会神地缠电机,当他抬头发现女子落下的呼机时,呼机已躺在陈师傅的手心里了。

陈师傅盯着手里的呼机看,这是一款摩托罗拉汉显呼机,当时价值一千多元。陈师傅龇牙一笑,迅速把呼机关机,揣进兜里。梁子在旁边不由得“啊”了一声,陈师傅瞪了他一眼:“啊什么啊,干活!”梁子不敢吭声了,低下头继续缠电机。

半个小时后,刚才打电话的女子急匆匆赶回来。女子先扫了一眼放电话的桌子,见没有她的呼机,就问陈师傅:“师傅,刚才我的呼机落在这里了,你看到了吗?”陈师傅镇定地说:“呼机?没看见呀。”女子说:“明明落在这里了,怎么会没看见呢?”陈师傅脸一沉:“没看见就是没看见,打电话的人这么多,就是落在这里,也早让人拿走了。”

女子焦急地转圈,忽然瞥见旁边缠电机的梁子,于是问:“小师傅,你一直在这里,你看见我呼机了吗?”

梁子望望女子期待的眼神,心里冒出的念头是:说出真相,把呼机还给女子。可再瞅瞅师傅那威严的目光,梁子又低下了头。女子从梁子眼里读到了什么,上前攥住他的手说:“小师傅,你一定见到我呼机了,快说,它在哪里?”

陈师傅锐利的目光扫了梁子一眼,抢先道:“他一直在低头缠电机,哪里会看见你的呼机?”

梁子脸憋得通红,那个念头在他脑海里左冲右突,怎么也压不住,他忽然一跺脚,对那女子说:“你的呼机我见到了,它,就在我师傅兜里……”

事情结果可想而知,女子拿到了她的呼机,高兴而去。女子前脚刚走,梁子就被陈师傅赶出了家门。他这么好的手艺,是不会传给一个“吃里扒外”之人的。

当然,梁子并没因为丢了学手艺的机会而流落街头。丢呼机的女子开了家小公司,她欣赏梁子的刚正不阿,就把梁子留在了身边。20年过去了,女子的小公司发展成了集团公司,昔日的梁子早已荣升为副总,成了风光无限的商界精英!

二、机智聪明

阿洪的故事和梁子非常相似,在他18岁那年也被父母安排去学手艺,期间也经历了一件丢呼机的事情。阿洪的师傅也是见财起意,想昧下女子的呼机。阿洪和梁子一样出于良知,想把呼机还给女子。但阿洪比梁子冷静得多,他用他的智慧,把事情处理得近乎完美。

因为前半部分和梁子的经历基本相同,叙述就从丢呼机的女子问话阿洪开始吧——

女子问阿洪:“小师傅,你一直在这里,你看见我呼机了吗?”

阿洪抬头看看女子,心里也冒出一个要说出真相的念头,但他再瞅瞅师傅,又把念头压了下去。阿洪说,他一直在低头缠电机,什么也没看见。

那女子非常失望,一边念叨着丢了呼机给她带来的不便及损失,一边沮丧地往外走。阿洪见女子走出门,心里冒出第二个念头,他对师傅说:“这呼机再好,毕竟是旧货,我让她拿点钱,咱把呼机还给她算了。”说完不等师傅表态,就追出门去。

片刻之后,阿洪手里攥着500块钱跑回来。师傅只好从兜里掏出呼机,嘴上说:“便宜她了。”阿洪接过呼机跑出来,跑到那女子身边说:“你的呼机找到了,果然是另一个学徒收起来了,师傅不知道。”女子握着阿洪的手摇了又摇:“小师傅,我会记住你的!”

看着女子满意地离去,阿洪感觉自己特别伟大。其实,刚才阿洪追上女子是这样说的:“你稍等,呼机可能被别人收起来了,我去问问看。”阿洪在往回走的路上,从自己兜里掏出500块钱。那钱,是妈妈给他买羽绒服用的。

那个冬天,阿洪因为自己伟大了一把,而没有穿上羽绒服。但一想到女子说的那句“我会记住你的”,阿洪心里就暖呼呼的。

那女子果然没有忘记阿洪。阿洪学成手艺后自己开了个维修店,女子的公司正好有这种业务,她舍近求远来找阿洪做。阿洪在她的照顾下,生意做得风生水起,20年来,一直过着衣食无忧的生活。

三、精于世故

小涛在18岁那一年也经历了同样的“呼机事件”,但小涛是个办事稳妥的孩子,因此他的选择和梁子、阿洪截然不同。

当女子回来找呼机,师傅见财起意而拒不承认时,小涛心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和梁子相同,他也想说出真相,告诉那女子呼机就在师傅兜里。但小涛忍住了,因为他很清楚这样做的后果,他不想失去这来之不易的学手艺机会。所以,他把这第一个念头压了下去。

当丢呼机的女子失望地离去时,小涛心里也冒出了和阿洪相同的念头。他也想追出去喊住女子,然后返回来用自己的钱换回呼机(他的兜里也装有妈妈给他买羽绒服的500元钱)。但小涛克制住了这第二个念头,因为他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为一个陌生女子赔上500元,从而让自己一个冬天都挨冻受寒。

就这样,小涛眼睁睁看着呼机成了师傅的囊中之物。师傅原来有个呼机,是数字的,他感觉小涛这次配合得不错,就把数字呼机给了小涛。小涛尝到了做“同谋”的甜头,暗暗庆幸自己的选择正确无比。

也许是因为同过一次谋,师傅和小涛的关系比跟其他徒弟更近一步,把自己的手艺毫不保留地传给了他。不过对于小涛来说,他的最大收获并非那些死板的修理技术,而是师傅做人处事的原则:有便宜不占是傻瓜!

小涛学成手艺后,经师傅推荐进了一家机电公司,在维修服务部做了一名修理工。由于小涛技术精湛,又通于世故,一年后当上组长,三年后升任主管。

当上主管后,小涛就想学一学师傅的处事原则。经过观察,小涛发现维修服务部有不少便宜可占。按照规定,产品售出后如有质量问题,可以无条件更换新的。而服务部另一项业务就是回收旧电机,修理后再出售。小涛发现只要更换一下标签,就能把一台旧电机换成新电机,然后将新电机悄悄出售,而报账时还按旧的报,这里面的差价就顺利地装进他的钱包。

小涛这种偷梁换柱之术做得神不知鬼不觉,摸着越来越鼓的钱包,他心里乐开了花:占便宜的感觉真好!

四、不可错过

故事讲到这里,聪明的读者也许已经猜到了,上面三个故事中的主人公,梁子、阿洪、小涛其实是一个人,就是本人梁洪涛。这个“呼机事件”是我18岁那年亲身经历的真实故事,但前面两个故事的发展,只是按照当时我脑海里两个念头虚构出来的,第三个故事才是真实发生的。

今天我把这事写出来,就是想告诉青年朋友们,在你遇到难以抉择的事情时,一定不可忽视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因为,这第一个念头往往是正确的。如果你不经意错过了,不要紧,你脑海里还会冒出第二个念头,这第二个念头往往是对第一个念头的补救,所以你一定要紧紧抓住。

如果你再次不幸错过这第二个念头,那么很遗憾,你和我一样,面临的只剩下第三种选择了。这第三种选择乍看上去是美好的,它当时不会让你付出什么代价,但实际上它最可怕,因为它有可能把你引向歧途,甚至给你带来灾难!

如果你觉得这是危言耸听,那么,容我把第三个真实发生的故事讲完——

小涛,也就是我,尝到占便宜的甜头后,胆子越来越大,偷梁换柱的频率越来越高。有道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最后终于东窗事发,被公司逮了现行。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我的涉案金额竟然超过了40万元。

写下上述文字的时候,我刚刚结束了十年铁窗生涯。重新呼吸着自由的空气,我想,如果再遇到类似事情,我一定不错过第一个念头,牢牢抓住第二个念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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