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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天下第一神肚(7)

他来到稀粥面前,捧起一碗汤就喝,三秒不到,他就灌下去了。

赈粥的衙役又给他舀了一碗,他一仰脖子,又灌下去了,五分钟不到,一锅粥都快被他喝光了。水通的肚皮也跟怀孕十个月的娘们一样,圆圆地鼓了起来。

龙县令吓坏了,照这样喝下去,自己得放多少粮食啊!他眼珠一转,挤出一脸奸笑说:“水通,本官看你本领非凡,决定请你当捕快,不知你意下如何?”

这可是打天上掉下的馅饼啊!进了衙门,那不就吃上了皇粮了吗?所有的人都眼巴巴地看着水通,既羡慕又嫉妒。大家都以为水通难以拒绝这样的好事。谁知,水通却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说:“谢谢龙大人的好意,可惜我生来命贱,高攀不起。”说完,抹了抹嘴走了。

从那以后,水通天天都来喝粥,把龙县令喝得心惊肉跳,一见水通他脑袋就大。眼看着官仓的粮食一天天减少下去,龙之纹心疼得直揉心口。

正当龙之纹犯愁的时候,皇上一下子给他拨来了几十万担赈灾粮。龙之纹就像馋猫见鱼一样,兴奋得两眼放光。他决定把这批赈灾粮瞒下来,不让百姓知道,也不准备再赈粥了。

常言说: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皇上拨赈灾粮的事还是被大家知道了。水通领着灾民把县衙团团围住,不让龙之纹出门。

龙之纹急得象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为了能治服水通他们,龙之纹一咬牙,花重金请来了三个奇人异士,一高一胖一矮,江湖人称“怪异三恶”。县衙前早已搭起一个三丈高的大擂台,旁边有一告示:只要有人能打败这三个奇人异士,他就开仓放粮,否则,放粮之事免提。

为了救灾民的性命,水通决定上台打擂。龙之纹见水通上了台,就摆了摆手说:“水通,既然你要来比试,那咱们就先订下规矩,首先由我方订出第一场的比赛方法,然后输方有权决定下面的比赛方式。共比三场,三打二胜制。如果你赢了,我开仓放粮,如果你输了,立即滚出扶沟,别在这给我添乱了。”

水通想了想,就点头应允了。首先上场的是个大胖子,他要和水通比试灭蜡烛的绝活,以一分钟内谁用鞭扫灭的蜡烛多为胜。

大胖子拿着轻巧灵便的绳鞭,扎下马步,喝一声扫一鞭,一鞭灭一支蜡烛,再挪一步,再喝一声,又灭了一支蜡烛。一分钟扫灭了四十多支蜡烛。

胖子退场后,水通上场了,他用脑后的发辨当鞭,转着脑袋,一口气扫灭了五十支蜡烛,而且时间还没到一分钟。

水通赢了第一场,龙之纹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但他也没有说什么,只宣布第二天要比试走钢丝。

第二天,龙之纹让另一个怪人高飘飘出战,此人曾获得民间“钢丝大王”的称号。

比赛是在20多米高的钢丝绳上开始的,水通果然身手不凡,他一边举着双手保持着身体平衡,一边在钢丝上做“金鸡独立”、“旋转”、“倒行”等高难度动作,令观众一阵惊魂,大饱眼福。而高飘飘呢,虽然走得也很快,但和水通相比,却差了一大截。眼看着水通就要走到尽头,突然从天空飞来一只马蜂,一下子盯在了水通的脖子上,水通大叫一声,一头栽了下来。从20多米高空摔下去,肯定会成肉饼的。水通以为这次自己必死无疑,没想到却落在了一个软软的物体上,水通睁眼一看,不由得激动万分。只见下面挤满了灾民,他们或躺或站或卧,无论水通落在什么地方,都有人当肉垫救他的。水通没有事,可那个救他的灾民却受了重伤。

这场比赛不用说是龙之纹胜了,龙之纹得意洋洋地说:“怎么样?明天还敢再比吗?”水通咬着牙说:“当然要比,明天我要和他们比喝水。”

回到家里,水通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他实在想不通,眼看就要赢了,怎么会突然飞来一只大马蜂呢?而且还正好咬在了脖子上,莫非这只马蜂是龙之纹眷养的?

想到这里,水通一骨碌爬起来,穿上夜行衣,悄悄地溜到了龙之纹的府衙。

府衙内灯火通明,龙之纹正为那帮艺人大摆宴席,庆祝今天的胜利。酒喝到半酣,高飘飘突然站起身,端起一杯酒说:“龙大人,今天多亏你相助,我才能打败那个叫水通的家伙。来来来,我敬你一杯。”说完,一仰脖子就把那杯酒灌了下去。胖子也乘着酒兴说:“龙大人,那个马蜂是从哪里来的,我们怎么看不到啊?”

龙之纹“嘿嘿”一笑说:“什么马蜂,那是一只蜂鸟,是我从洋人手里弄到的。它已被我训练成杀人的利器,只要我一声令下,它就会从我的口袋里钻出来,攻击对方。其实,它才是我最后的王牌,要不是它,我还不敢摆这个擂台呢。”

那帮艺人就嚷嚷着要看看蜂鸟,龙之纹就从怀里掏出一个马蜂大的东西来。那东西体积比虻还小,体重只有2克,粗细不及熊蜂,嘴角是一根细针,眼睛像两个闪光的黑点,看起来非常漂亮,谁能想到这东西竟然是个可怕的杀手啊。

自己果然是遭了暗算,水通气得肺都要炸了,他想冲出去和龙之纹那帮人拼命。可到底还是理智占了上风,后来咬着牙回去了。

第三天,水通拉着三大桶水来到了擂台前,要和那帮艺人比喝水,直到不能喝了认输为止。

龙之纹怕水中有毒,就从每个桶里各舀出一碗水,让水通试喝。水通二话没说,接过水碗就喝。

龙之纹这才放心地让矮子朱大壮迎战。这比喝水可掺不得半点虚假,就看你的肚皮能装不能装。水通一口气喝下大半桶,可那个矮子只喝了二十几碗水,就再也喝不下去了。

水通斜着眼瞧了瞧龙之纹,鄙夷地说:“就这点本事呀?你让他们‘怪异三恶’一齐上,我要是喝不过他们,照样算你赢!”

龙之纹一见有便宜可占,连谦虚话也懒得说了,厚着脸皮把手一挥,那三个人真的一齐上了。台下的民众一阵起哄,可龙之纹眼下也顾不得许多了,他可输不起啊。

三怪一递一碗地喝,可还是没有水通喝得多。水通眨眼间就喝了一大桶水,可他们三人才喝了大半桶,而且一个个都把肚皮撑得滚瓜溜圆的了。

水通见他们实在喝不下去了,就哈哈大笑着说:“现在我就是用鼻子喝水也能赢你们。”

三怪自然不服,说要真能如此,他们输了决不耍赖。水通就找了一个大杯子,从桶里舀了一杯水,用吸管往鼻子里面吸,只见他喉咙不停鼓动,不到10秒钟,一大杯水就被一“饮”而尽。一分钟时间,他用鼻子喝了十几杯水,而三怪才硬灌下去四碗水。

三怪不由得垂头丧气起来,水通表演上了瘾,又用一个特制铁罐舀了一罐水,放在左眼外,然后深吸一口气,仰起头,不到一分钟,眼睛就把水全喝完了;他又弄一罐水放在右眼处,不到一分钟又喝完了。

台下的观众看得如痴如醉,叫好声,巴掌声,此起彼伏,更有那热血沸腾的青年振臂高呼:“龙之纹输了,快开仓放粮!”

龙之纹见势头不对,突然干咳了一声,然后把身子一背,那个杀手蜂鸟又箭一般地从他怀里钻出来飞到了水通的脖子上,使劲用嘴叮了一口,但它只叮了一口,就一下子摔到了地上,水通一脚把它踩了个稀巴烂。

龙之纹脸色大变,冲着胖子使了个眼色,胖子心领神会,佯装站立不稳,突然一肘顶在了“水桶”那鼓鼓的肚皮上,“水桶”哪禁得住他的铁肘呀,“噗哧”一声把肚子里的水全喷了出来。

龙之纹“嘿嘿”地冷笑着说:“你把喝进去的水全吐了,肚子里没货了,你输了!”

水通捂着还在隐隐作疼的肚子说:“我没有输,比赛还没有结束,我的肚子还可以再喝。”说完,他又捧起一桶水,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

他刚放下水桶,那个瘦削的高飘飘脚下一滑,一头撞向他的肚皮,结果水通又把喝进去的水全喷了。

水通还想再喝,却没有水了。热心的灾民们立即又挑来十大桶水。水通抱起就喝,结果他喝一桶,三怪就想法设法地朝他的肚子上打一拳或踢一脚,让他把喝进去的水全吐了出来。

等他喝到第十桶,那个矮子朱大壮想用脚踢他。可刚一起身,却一头栽了下来,肚子里的水和血顺着眼耳口鼻往外流。另二怪也好不到哪里去,都和朱大壮一个模样。台下观众都高兴坏了,大声吆喝着:“他们撑死了,水通赢了,快开仓赈粮。”

水通一见三怪全倒下去了,不由得开怀大笑,可刚笑了两声,就觉得腹内一阵绞痛,眼前一黑,也一头倒了下去。

灾民们一拥而上,有几个愤怒的灾民一下子扭住了龙之纹的脖子,问他到底开仓放粮不放。龙之纹吓得双腿直打颤,一迭声地说:“放,放,立即开仓!”说完,就挣脱开身子,兔子般地溜走了。连三怪的尸体也不管了。

灾民们把小县城最好的郎中请了来,郎中给水通他们诊断后说,这几个人都中毒死了,就连那个蜂鸟也是中毒而死。

原来水通在先运来的那三桶水里都放了断肠散毒药,在自己的脖子里也抹了毒药,那蜂鸟用嘴一刺他,就中毒死了。水通这回是抱着与龙之纹那帮人同归于尽的态度上擂台的。

那郎中替水通把了把脉,却发现脉搏还在轻微地跳动着。他立即施展针灸绝技救活了水通。

大家都感到奇怪,水通喝的毒水最多,应该中毒最深才对,他为什么没有死呢?那郎中解释说,这得感谢龙之纹,他让人一拳一脚地踢水通的肚子,把他喝下去的毒水全逼出来了,水通再喝新水,他们又让他吐了出来,这种情景就象给中毒的人洗胃一样,所以水通才幸免一死。

可水通只活了不到半年,最后还是死了。郎中说出了水通死亡的真正原因,水通之所以嗜水如命,每天都要喝个四五桶水,主要是他患了严重的“消渴症”,患了这种病就会多饮、多尿、消瘦。病情拖得久了,就会气血两伤,危及生命。

水通死后,扶沟灾民都自发前来参加他的葬礼,送葬的队伍一直排到十里长亭,大家给他刻的墓碑就是:天下第一神肚,水通先生之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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