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一听这话,登时面如土色,手上把玩着的两粒骰子也掉到了地上。
“黑爷,这……这林家可是咱东海镇十里八乡都闻名的大户,你这让我去动他家小少爷,那不是让我送死吗?”
黑爷一把揪住李三的脖领,瞪着眼睛低声威胁道:“送死也比做黑账强,李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半年来,你最少在我这赌坊里面黑了有上千两银子了吧!”
“所以你小子给我听好了!”黑爷放下了李三,指着门外道,“三更之前,拿不到我想要的东西,天一亮我就送你去官府,到时候,几百棍棒下来,我看你还有气儿没!”
李三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用力一点头道:“那好吧,我有个后天顶峰境界的道上兄弟,东家您就瞧好吧!”
说完他一溜烟就冲出了赌坊。
……
黑爷回到自己的房间,摸了摸腰间一枚不起眼的圆形玉佩,满意地笑了。
“只要这李三拿到了那小壶,今年三件灵物的要求就完成了,仙长说不定一高兴,就收我做他的关门大弟子了,到时候长命百岁、法力通神,这小小的东海镇还不是我的天下?哈哈哈!”
……
且不说黑爷在自己的房间开心地发笑,在东海镇的另一头,耸立着一间六进六出的大宅子。整个宅子用青砖包裹,显得朴素而大方,最为引人注目的,是宅子大门口立的一杆大旗,这面“林”字大旗足足有两丈两尺高。
整个东海镇,就算是在地上打滚的小屁孩都从小被教育,“宁闯阎王殿,别惹林家旗”。
按照当今大汉法令,凡家中五代以内有子爵的家族,都有资格在自家宅邸立上这一杆二丈二尺的大汉子爵旗。
这也是为什么林家在整个东海镇威风八面的原因。
并且按照大汉的律令,子爵家族的长子不得继承爵位,只有幼子才有资格继承。这对于身为林家小少爷的林冲来说,他生下来就抱着一顶子爵的贵冠,只等合适的时候戴上罢了。
只可惜,现在这“小爵爷”正跪在大汉子爵旗下,听着一名华服男子的训话。
“小弟,不是大哥我说你,这父亲还躺在病榻之上,你却跑到金钩赌坊去,和那些下三滥的人混在一起,我看你实在是无可救药了!”
这华服男子身后整整齐齐排着两行侍卫,他们一个个铁青着脸看着自家的小爵爷。
几乎整个林府上下的人都知道,这位小爵爷可算是离经叛道到极点了,经常做出一些不顾尊卑的事,上到管家,下到倒夜壶的,或多或少都对他抱有一点鄙夷。
“够了!”林冲突然站了起来,他径直走向大门,却发现站在大哥后面的两排侍卫纹丝不动。
林冲用力推了一下,却发现这些侍卫似乎没有看到自己一般,兀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林冲哼了一声,“林灿,你带着这些后天巅峰的侍卫堵着我是什么意思,纵然我违背了家规,但是我现在想进去看看父亲也不行么?”
“行啊,当然行。”林灿一边冷笑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枚鼻烟壶放在鼻子前嗅了嗅,然后转过身来眯着眼说道:“可惜啊,父亲在你今天离家前就说了,罚你七天内不准进家门一步,你啊,还是呆在外面好好反省下吧。”
说完林灿收起鼻烟壶,长袖一挥,带着两排侍卫退回了林府。
林冲看着眼前紧紧闭上的朱红色大门,双手捏成了拳头。
现在林灿这个大哥明显是要拿自己开涮,虽然他是未来的爵爷,但是俗话说长兄为父,这林灿的话,对他来说不亚于圣旨了。
这样想着,林冲的双手放松了下来。
这时候也快是三更了,林冲摸了摸怀里,还好,虽然在金钩赌坊里面花出去一百两银子,但是自己还有几钱碎银子,去找家客栈权且住下,等到天亮再想办法。
到时候哪怕是翻墙过去,林灿也拿自己奈何不了了。
想到这里,林冲的步伐也变得轻快起来。
走过一条窄胡同,林冲头顶的灯笼突然动了下。
不好!暗夜无风,这是杀气!
林冲全身绷紧,一个铁板桥稳稳当当地躲过两把闪着深蓝色光芒的飞刀。
再起身的时候,林冲的额头已经布满了汗珠,他不知道眼前的黑暗里面还会射出多少把飞刀,但是他作为一名后天武者的基础的感觉已经告诉他,自己被盯上了。
黑暗中的身影似乎动了一下,林冲敏锐地把握到了这一点,他先朝左边一动,然后两臂如同仙鹤一般展开,整个身子腾空而起,斜掠着扑向黑暗中的胡同。
待到他扑入胡同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是一滩殷红的鲜血和倒在地上的黑衣人。
登时林冲心中暗叫不妙,因为六柄狭长的长刀已经映入了他眼帘。
……
三更即至,东海镇万籁俱静。可是林家大少爷的书房却还是灯火通明,一个驼背老者踮着脚走了进来,他先挥手低声斥退了正替林家大少爷捏肩膀捶腿的丫鬟,然后小心地说道,“派了两个小周天的高手,还有四个后天巅峰的,都是最近来东海镇讨生活的南荒刀客,武功路子和这边完全不一样,少爷您就放心吧。”
林灿睁开了狭长的眼睛,仰头看着照在屋顶的烛光,驼背老者见状,连忙抽了自己一耳光。
“瞧老奴这臭嘴,应该是爵爷您放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