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杨哥跟那帮满口人教礼义的老师就是不一样,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下次再搞这种事别在大庭广众之下,一个个都是证人,翻盘都翻不了。你找个乌漆麻黑的胡同做了他有谁知道?
我说这是故意的,就是要在高二这边出出风头,钓他们幕后老大。
“……”杨哥说,“你个傻孩子,人没等调出来,先被学校开除了。看校长怎么说吧!你有啥关系现在赶紧打电话……”
我一摊手嘿嘿一笑,说没有。杨哥满脸黑线,一路到校长室再没跟我说一句话。
本来我以为校长一定会跳起脚劈头盖脸给我一通骂,没想到这小老头不但没拍桌子,就连吹胡子瞪眼睛都没有。搞得我都蒙了,不知道什么情况。
校长挥挥手示意杨哥先出去。杨哥忧心的望了我一眼,又不能违背校长的意思,只好讪讪地走出去。
杨哥一走,校长的嘴脸立刻变了,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不过面对我,显然多了一丝阴险的气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对这种气息特别敏感。按说,他堂堂校长不应该啊,而且看刚才那个情况又好像对杨哥有什么顾及。
说实话,我是对杨哥的背景越来越好奇了。
没给我时间去想杨哥的事儿,校长摊开手,嘿嘿一笑,有话要说。
这可是校长,要说话还不得竖起耳朵听?我连忙集中注意力,生怕听漏了啥,得着机会美言几句没准还能从轻处罚不是?
“咳咳”,校长清了清嗓子,开始跟我“语重心长”的进行了一次长谈。说的废话太多,我这里就简言之。
鉴于我这次事情确实闹得太大,学校肯定要给高二所有学生一个交代,处分是肯定少不了。会在星期一升旗上点名通报批评并且记大过处分。当然,通报批评是真的,记大过也就是说那么一声罢了。
人如果没有牺牲就什么都得不到,为了得到的东西就必须付出与之相等的代价——等价交换。这样的处分也算是等价交换的成果。
相对的,我要听从官方,也就是学校,不,确切的说是学生会的调遣。
一中奉行的是学生自行管理,也就是学校里面一切以学生会为准。至于学校,也就偶尔抛头露面那么一两次,我算是特别有面子。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黑猫白猫抓住耗子就是好猫。学生会如果想管好学校里的学生,除了那帮循规蹈矩的普通学生以外,肯定还要掌控住那些不服管的混混。最简单的方法——控制住头头,下面的人自然有他们的老大去管。
哪个混子惹事儿了,学生会明着不好出面,混混自己解决,最后学生会收官也是一招不错的棋。
想到这儿,我浅浅一笑,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从校长的意思来看,我今天的位置似乎是洛阳之前的。也难怪露露一副榜上大款的架势,敢情是后台的后台硬啊。反正没了洛阳,不是还有她哥么,进了号子的人终究不是我们这些小学生招惹得起的。
人群里突然冒出来的冯升、之前跟出来的五六个保镖也都解释的清了。他们不是洛阳的人,而是学生会的。
“怎么样?想好了没?”校长看着微微笑着,看起来很和善,除了眼底不经意划过的狡黠,“要不要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见我一直没说话,校长以为我不想跟学生会合作。
好像这是一种惯例,混子永远看不上学生会,学生会亦不愿跟这些“渣滓”“败类”为伍。如今这两个针锋相对的势力要站在同一战线,想想那镜头也是醉了。
本来以为招安起码也是要三年之后才能享受到的待遇,有了学生会做后台,以后在学校还不是横着走?
“我愿意跟校学生会合作。”我脱口而出。
看来还没有谁哪个混混答应得像我这么快,校长还有点没反应过来。直到我问他是不是可以找学生会的时候才嗯啊的答应着。
出了校长室的门,杨哥一张大脸猛地冒出来吓了我一跳。难不成这么长时间杨哥一直在这儿等我出来?
开口第一句话当然是问学校要给什么处分。
听说学校只是通报批评并且象征性的记个大过之后,杨哥眉头深锁,许久挤出一句话,问我是不是答应了什么条件。
我心想怪了,杨哥怎么知道的?
杨哥那个老谋深算、老奸巨猾的主,一眼就看出来我在想什么,拍拍我的肩膀。他说,这是一中的老规矩了,只不过一般老师不知道而已。至于他是怎么知道的是个不能说的秘密。
我说,既然是秘密费那么多口舌干什么。
他叹了口气,忖度着嘴边的那几句话要不要跟我说。
“你答应的那个条件不是那么容易的,跟着官方还不能让下面的兄弟知道,否则搞不好就要反的。既然你能就这么出来,说明你已经答应了,再说什么也没用了。”
又拍了拍我肩膀,杨哥没再管我一头钻进办公室,连让我回教室的话都没说。
这算什么班主任……
我一脸“……”
三声敲门,听到“请进”两个字我才推门进去,礼貌的问候一下。跟着帮好孩子在一起就是麻烦,一言一行都得留意,搞不好哪句话就能让他们气从中来。
应天,平时在主席台上只能远观的人,一中的领袖,现在就在我眼前,脸上挂着的一丝淡淡不屑的笑意。明明是个全优生,反而不像沈皓他们天天戴个眼镜到处转来转去、整天眯着小眼睛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学习了一样。
他冷漠的看了我一眼,缓慢的演变成一副刚吃了屎的表情。
学生会很牛逼吗?好像除了他们这帮人其他人都只会污染空气似的。
“坐!”他说,“听说你今天很牛,把洛阳逼出一中了?”
“不是我逼他走的,是他自己把自己逼走的。做事太狠,有不绝,只能这个下场。”我歪着头微微一笑,语气轻松地说。
应天也笑了,好笑的那种:“你觉得你自己怎么样?”
在这里说谎没必要,我叹口气,老老实实回答道:“现在的我不够狠,不够绝,做事瞻前顾后,只能吓吓什么都不懂的学生。碰上真正的老油条肯定吃瘪。”
“能吓吓学生就够了,老油条还碰不到。”应条笑道,“高一的老大是沈皓,一直没有机会接触,但我知道你跟他关系不错,而且他好像比较听你的话。至于高二,能不能罩得住,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应主席是觉得我没这个本事?”
“我只是说,我学生会能给你善后,但高二的服不服你,我可就管不了了。”
说到底,还是怀疑我的本事么。
我也不跟他废话:“应主席,那,给个期限?”
“连个星期,”他手指一竖,“如果两个星期内做不到,我就另找能人了。”
“好啊,”我站起身,“只要候收了高二,您不要觉得大权旁落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