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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秒抉择

第156次列车快要进站了,它要转轨开往汉堡。扳道工米勒·施密特像往常一样走出休息室,走向自己的工作岗位。

今天对于米勒·施密特来说是个特别的日子。他唯一的儿子小施密特要过五岁的生日。米勒·施密特早就想好了,下了班要给可爱的儿子买一个电动玩具冲锋枪。因为他儿子最喜欢和他一起玩激烈的枪战游戏。想起儿子那憨头憨脑的模样,米勒·施密特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他们夫妻结婚三十多年,妻子一直未能生育,正当米勒·施密特以为这辈子别想当爸爸时,妻子却在四十五岁那年“老蚌怀珠”,给他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可把米勒·施密特高兴坏了。天天把儿子当宝贝一样捧在手里,一有空,就和儿子在一起打闹嬉戏,父子俩的感情非常好。

米勒·施密特带着微笑走到转轨器旁,他已看见156次列车呼啸而来的身影。与此同时,铁轨的另一头,一辆货车也急驶而来。假如他不及时扳动转轨器,两列火车必然相撞,当然这种可能性发生的概率几乎为零,因为扳道工的工作就是在两个火车相遇之前,把铁轨错开,让它们沿着预定的轨道前进。

正当他弯腰准备扳动转轨器时,偶一回头,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正在铁轨那一端玩耍,而开始进站的火车就行驶在这条铁轨上。是抢救儿子?还是扳动转轨器避免一场灾难?两者只能取其一,而供他作出选择的时间却只有短短的十秒。米勒·施密特的脑门上顿时冒出了冷汗。

危急关头,他威严地朝儿子大喊一声:“卧倒!”同时,用力扳动火车转轨器。一眨眼的工夫,156次列车进入了预定的轨道,那一边,装满货物的火车也呼啸而过。车上的旅客不知道他们的生命曾经千钧一发,他们也不知道,一个小生命正卧倒在铁轨边上,火车轰鸣着驶过。

火车过去了好一阵,小施密特却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米勒·施密特发疯般地朝儿子冲去,他抱起儿子,却发现儿子安然无恙,正对他甜甜地笑呢!

米勒·施密特的心还在“扑通扑通”地跳着,他泪流满面地亲着儿子,要给儿子买最好的玩具冲锋枪。

让米勒·施密特意想不到的是数月后,他被评为了德国最伟大的父亲,儿子也被评为德国最机敏的幼儿。原来,他喝令儿子“卧倒”,扳动转轨器的那一瞬间,被一个摄影爱好者彼恩发现并拍摄下来。正好,国内一家著名的电视台正在推出“十秒钟惊险镜头”活动。彼恩就把这段镜头作为参赛作品寄去了,没想到竟然以绝对的优势夺得了冠军。“卧倒”镜头播出后,电视机前的观众没有不泪流满面的,而十秒钟的影片也让大家足足静默了十分钟。大家都不约而同地称赞米勒·施密特是全德国最伟大的父亲,而他的儿子则是全国最机灵的幼儿。

于是,数不清的媒体记者涌到米勒·施密特的单位和家里,想要多了解一点米勒·施密特的先进事迹。然而,让他们感到惊讶的是,米勒·施密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他最突出的优点就是忠于职守,没误工过一秒钟。更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儿子竟是一名弱智儿童。

米勒·施密特告诉记者,他曾一遍遍地告诉儿子说:“你长大后能做的工作太少了,你必须有一样是出色的。”儿子听不懂父亲的话,依然傻乎乎的,但在生命攸关的那一秒钟,他却卧倒了,因为这是他在跟父亲玩游戏时,唯一听得懂并做得最出色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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