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第十章
接到值班同事的电话，梁升急冲冲地赶回办公室，关关和路遥已经好整以暇，坐在了审讯室中。秦轲挂着一脸不逊于他的痞笑，说道：
“呦，梁组长，借用贵宝地，又惊了您的美梦，真不好意思。”
“梁组长，这是贵公安厅的介绍信的传真件，若您有疑问，请自行联系。情况紧急，我们从权处置，还请梁组长不要介意。”丁匀将文件交给梁升，客气地说。
梁升根本看都没看那份文件，径直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就算是跨省执法，也需要我们当地公安的协助，为什么我没有接到任何通知？”
“我们实施抓捕的时候，贵局已经下班了。”丁匀说道，“我们关组和头儿的意思，我们人手还够用，就不好惊动各位了。这是抓捕时候，我们携带的无线摄像头拍摄下来的录像，梁组需要的话，我们很愿意提供。”
“老丁，别啰嗦了，咱女王陛下开始了！”
所有的人都安静了，审讯室里，关关站起身，微笑着走向沈约的人形立牌边，
“你可以一直保持沉默，直到48小时之后会见律师。其实从一开始，我也没有想过你会对我开口说什么。何小姐，你知道共同犯罪中，最美妙的部分是什么吗？就是看着案中人为了一个宽大的名额，狗咬狗！”
何丽娜将迷恋的目光从沈约的脸上移开，转到关关的脸上，已经变成了赤裸裸的憎恶与仇视，她冷哼了一声，便又调转了目光。
“你现在一定在想，像我这样的人，根本不会理解你们之间神圣的情感联系。可是你别忘了，刘放已经是前车之鉴。现在我只要用你的电话和刘放的手机进行比对，就能找出OFS的另外的人。听，这是我的同事在msn上呼叫的声音，这两个电话号码，你应该很熟悉吧！我给你一个机会，告诉我，陈玉在哪里？”
路遥将笔记本电脑转过来给她看过，又转了回去。
“反正我们都有时间，你可以一直等，等到我的同事把你的‘朋友’也带进来的那一刻。就算购买号码的时候没有留身份证和姓名也没关系，通讯记录这种东西，绝对是能人所不能！”关关抬起手，轻轻抚向身侧立牌上，那俊美如天人的男子。白皙的手指滑过那如画的眉目，他长了一双桃花眼，做这种表情的时候，总是略微弯起，让人自然而然坠入玫瑰色的迷梦，从此再也躲不开逃不掉，只有沉沦，成为他的信徒。这两天上网找线索看到的粉丝留言，此刻涌入脑海——
“就算在狂欢的人群里，也会有这样的感觉，他的双眼只凝视我一个人，他的笑容只为我一个人，那一刻，我宁愿怀抱这样的幸福死去。”
“把你的脏手拿开！你个贱人！你再看碰他一下试试，你全家死光光！”何丽娜想要跳起来，又因为手铐的牵引跌了下去，剧烈的金属摩擦声音伴着对尖声惊叫，异常刺耳。关关这才发现自己竟然看着这个立牌出了神，只有在心里咬牙切齿，沈约这个妖孽！
关关轻轻一弹，人形立牌便向后仰倒，坠落在地上。毫不客气在他身上再补一脚，转过身，关关挂上一脸无辜，说道，“呀，我不是故意的！”
何丽娜目眦尽裂，怒发冲冠，大声吼道：
“贱人，贱人，你想知道什么！你和那个贱女人陈玉一样，都不得好死！你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好，我告诉你，我给她做了局部麻醉，她睁着狗眼看着我将她的狗爪子剁下来，直到所有的血液都放干净——至于你，我要把你的肉一片一片撕下来，把你的心掏出来喂狗，我让你清醒地看着我做完这一切还死不了！他们都是我杀的，你有种冲着我来！”
“没想到这个人形立牌这么结实，踩也踩不坏，等这案子结了，倒是可以拿咱们办公室，做飞镖靶子，也是不错！”关关揉揉耳朵，继续刺激她。
“你敢，你敢！”何丽娜此刻已经化身野兽，上半身倾在桌子上，仿佛下一刻就要扑上关关。
“我当然敢，闭嘴听我说！现在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同我们合作，就算你在被羁押的这段时间，至少还有这个立牌作伴；如果你不同我合作，这个立牌就只有送到我们办公室，当做飞镖靶子的下场。还有你从刘放那里拿到的所有的沈约的周边，当然还有你的收藏，这样连做射击练习的时候，人质立牌都足够了！”关关看了一眼“沈约”，一拍桌子，大声宣布，“听清楚了吗？”
“你是说真的？”何丽娜看向那个被重新立起来的立牌，然后问道。
“接下来会由我的同事全权审问，你也暂时不必再看见我。我想这个条件够优厚了吧！”关关又抛出了新的诱饵。
“好，只要你肯遵守承诺！”
“路遥，这里交给你。”关关敲敲门，守在门外的女警官走了进来。路遥接手了审讯，关关则回到了监控室。一见他进来，梁升带头鼓掌叫好，
“Bravo，女王陛下！”
“梁组长，犯罪嫌疑人何丽娜涉嫌与刘放等3人共同杀害H市记者陈玉，并在事情败露后，又杀死犯罪嫌疑人刘放，并愿意向我方招认。我们要带她回到H市，进行起诉审判。同案其他犯罪人，我们将设局将他们一起抓获，请予以配合。”关关正色说道。
“圈套？”
“是，刚刚的录音传给神童了吗？”对着话筒，关关问向里面的路遥，路遥只是点点头。秦轲打开手机免提，神童兴奋的声音清晰的传进来。
“女王陛下，我在这里。”
“做得怎么样了？”
“女王陛下，我已经将那个人的声音输进了程序，计算机还在分析，等抓准了音轨，我就会完成声音合成程序，您放心吧，我和丁匀一定把这件事情好好搞定。”作为谈判专家的丁匀，自然对怎样和犯罪嫌疑人打交道才不让他们生疑最有心得。
关关看向梁升，继续说道：“我们会通过电话邀约，让另外一位犯罪嫌疑人到指定地点，到时还请梁组配合布控，将他们一网成擒。为了方便办案，请将所有刘放案的资料物证，全部转交给秦轲。”
情势倒转，梁升的脸红一阵白一阵，终于还是点了点头。
“还有，我们明天要去搜查何丽娜的寝室，还请贵方派人协同。”关关将手上的资料全部扫进提包，表情沉重，“秦轲，按照她的交待，赶快把尸体找出来，请法医尽快同一认定，再通知她的家人。梁组请恕我先失陪了，毕竟我是女人，而熬夜是美容的大敌，非常感谢贵方的配合！”
秦轲连忙追着关关出去，将她送回饭店。梁升看着合拢的门扉，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转头看向丁匀，迟疑地问道：
“关检察官平常就是这样行事？”
“如果女王把所有的活儿都做了，还要我们这些臣下干什么！”丁匀一笑，“她毕竟是检察不是警察，再‘指导’下去，不就显得我们都是废物了？”
一觉睡醒，神清气爽。关关打点好自己，便和折腾到三点钟才回来的路遥三人会合，吃了一顿非常丰盛的自助早餐，梁升已经带队在酒店外等候了。路遥和丁匀跟着一队人去定点布控，而关关则在梁升的陪同下，前往何丽娜的宿舍进行搜查。
将所有的相关物品登记在案，包括她昨天从刘放家带走的沈约的周边以及电脑，都是证据的范围。关关指挥鉴证人员，拆下电脑的硬盘，交给秦轲说道：
“秦轲，你带着现有的文件和这个硬盘先回去，让神童马上做分析。让大可和小可开辆面包，过来接人。”
秦轲答应了，梁升手下的两个人有些着急地挡在门口，关关看向梁升，说道：“登记案是我们H市开具，签署的也是我的名字，梁组长——”
梁升终于抬了手，秦轲上了车扬长而去。关关从她的抽屉里的“沈约与我”的档案中，发现了影视城附近酒店的发票，以及来往的火车票两套，想来一套是属于她自己的，一套是刘放的，时间与陈玉的死亡时间相符。还有一只针筒，如果拿回去化验的话，关关相信，一定会找到一个批次的ketamine成分。沈约的限定版扑克牌里，已经没有了黑桃A到黑桃3，看来在罪案现场的扑克牌，就是属于她的。
关关看看腕上的手表，想必路遥那边也开始抓捕工作了，这次到S市，总算是大获全胜，不虚此行。
他们回到S市警局二个小时之后，路遥也带着另外的犯罪嫌疑人回来了。犯罪嫌疑人是一个年轻女孩，和秦轲的画像倒是有几分相似，血型也相符合。完成了对她住处的搜索，也发现了同一批次的发票和火车票，更妙的是，她的衣橱里，还有和那位录像带里的“陈玉”一样的假发和衣服。
关关轻轻挥手，开着面包车而来的大可和小可把所有的相关证据全部送上了路虎，三个犯罪嫌疑人则都上了面包车。
梁升亲自带队相送，这一次，他的脸上终于挂上了肃穆的表情，率先向关关伸出手作别，“关检察官，这次是我受教了，希望有机会下次合作。”
“梁组太客气了，将来如果贵方有什么需要，我们也愿意尽一臂之力，也欢迎梁组长到我们那里交流做客，我们一定盛情招待！”关关报以一笑，握了握手，便转身上车。
路遥也伸出了手，与梁升交握。梁升在他肩上捶了一记，“你老兄也是个不开眼的，撞上这样的主儿，我看你自求多福吧！就说你现在这死德性，终有让我幸灾乐祸的那天！”
路遥也捶了他一记，然后转身上车。他说的他何尝不清楚，可是有许多时候，人就是执迷不悟，就算要死，他也不愿意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