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第十四章
一个小时之后，原本塞满一屋子的人，只剩下小猫二三只。路遥和孟飞早处理完相关的事务，在关关的强力命令下带着那个犯罪嫌疑人收队走人。吴敏在外面绕了四十五分钟，再回来时还带了个老中医，老先生看过沈约的伤之后，留下了卧床静养的医嘱，快速退散了。到了最后，除了门口那两位“常备无患”的保镖，和坐在角落里安静地好似不存在的小助理之外，偌大的记者会现场，就只有关关和沈约大眼瞪小眼。
沈约依旧躺在地上，不过颈间身下的靠垫，已经换成了这间酒店高级套房特供的抱枕，胸前支起了床桌，Macbook Air里美剧正上演到关键时刻，沈约捏了一颗樱桃送入口中，姿态无比的惬意，好像完全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
既然要耗，大家就耗到底，关关瞥了他一眼，索性埋首自己的笔电，重新组织这段时间收集到的证据和线索。
手机的铃声突然打破这一方的宁静，关关看了一眼那号码，挂上蓝牙耳机，起身走进休息室，“路遥，什么事？”
“我们刚刚逮捕的那个犯罪嫌疑人华景，他要求请律师。”
“这是他的权利，他想要律师我们也不能拦着。对他房间的搜查做得怎么样了，有没有发现——不对，你等下！”关关皱起眉，飞快地拉开门，对沈约说道，“沈约先生，检方要求你以目击证人——”
沈约举一举自己的手机，说道：“我已经收到了华景的电话，他现在是我的客户，基于律师和当事人的义务，我不能成为检方的证人。”
晚了一步，关关甩上门，对路遥说道：
“他果然请了沈约，事情麻烦了！沈妖孽老奸巨猾，方寒初出茅庐，恐怕不是他的对手！”关关叹了口气。从做出挑衅动作的那一刻开始，关关就想好由方寒代替她出庭支持公诉。她自己是受害人，同时做公诉人的话势必造成利益冲突，被对方律师要求回避。
现在半路杀出个沈约，一切都得从长计议。
“他是现行犯，我们手上有足够的证据，就算沈约出庭也无济于事。”路遥的声音沉稳。
“华景并不是普通的嫌疑人，如果我要是沈约，马上就会为他预约精神疾病司法鉴定。算了，事已至此，我们自己的准备才是最重要的。”
“还有，华景说，如果我们要他口供的话，他只愿意向你一个人开口。”
“把他关进讯问室好好晾晾。沈约这边暂时还动不了，他的律所在帝都，助理到H市来，飞机也需要时间。你们做好侦查方面的工作，叫方寒做好辩护人会以精神疾病免除刑事责任辩护的准备，我今天不进办公室了，晚上你带神童来我家一趟，带上所有资料的拷贝，我会想出办法来料理他！”
关关长出了一口气，走出休息室。沈约依旧躺在地上，姿态无比闲适。关关看了他一眼，依旧抱着电脑，调阅出一本电子书来，慢慢开读。
才消停了三分钟，沈约就再忍不住了，他轻咳一声，说道：“躺久了这地板还真冷。”
关关瞄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沈约自顾自的继续，“别人英雄救美，美人都以身相许，怎么到了我就这么惨？”
关关沉默地走到门外，过了一会儿，便抱了一床被子回来，盖在他身上。
沈约微微挑眉，她什么都没说，反而有求必应，唱的又是哪出？看了一眼电脑上的时间，从他躺在这里到现在，一共是一小时三十二分，虽然还比不上昨天他等她的时间，也算勉强了，如果真把她惹毛了，现在手上的胜利果实，搞不好就鸡飞蛋打。沈约双手支在地板上，慢慢坐起来，然后说道：
“就算盖了被子，还是冷。我觉得好些了，咱们走吧！”
一直在放空的小助理跳起来，收拾起他随身的用品，丢进手提箱里。两个保镖也走过来，一左一右地搀扶着他，关关挑眉，她家就是她的地盘，沈妖孽，你就等着接招吧！
看着和沈约一起进门的半客厅行李，关关才深深地了解，从前的她对他的龟毛程度认识不足，到了什么程度！
保镖和助理如鸟兽散，沈约以“撩人”到可恨的姿态，半躺在她阳台的沙发椅上，对她说道：“全套床上用品都在第三号行李包里，就麻烦师妹了！”
就算他想用她的床单和被子，她还要考虑一下呢！关关走过去，拆开行李包。黑色的纯棉七件套，印染着白色的花蝶图案，色泽纯净光亮，触感更是轻柔到不可思议。靠垫小小的logo上，绣着花体的“Christian Fischbacher”。
这个牌子的枕头，她在表姐家里“享用”过一次，是准表姐夫从瑞士带回来的送给表姐的生日礼物。据说是个有百年历史的顶级品牌寝具品牌，价格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他居然就这样随随便便带了一套在身边！
关关回头看了他一眼，非常直接地问道：“沈妖孽，你是豌豆公主吗？”
“人活在世，总要尽可能舒服一点。”沈约不以为意地说道：“我已经打过电话了，不过Heavenly Bed还要明天才能送过来，我会尽量勉为其难！”
还有那个她垂涎了许久的顶级床垫，他干脆把她家拆了重装算了！关关瞪起眼睛：“我这个小庙，本来也养不起沈天王您这样的大佛。我看您不妨顺便买套房住进去，不更顺心如意！”
“用我的名字买房，还不用装修，就有狗仔队蹲点了。”
沈约翻过一页书，头也没抬地回了她一句，让人更是七窍生烟：
“你还知道！你人在我屋檐下，就得听我的规矩。你最好勉为其难得彻底一点，否则我就将你和你的床垫，寝具，还有这一堆东西，一起丢到娱乐周刊，他们一定很乐意给你提供你需要的顶级照顾！”
关关飞快地将床重新整理好，走过来搀扶沈约。沈约也毫不客气地将整个人压向她，掌下是她温暖的身体，吐息之间是她耳畔颈间，令人心猿意马的香气。从客厅到卧室的路，既是折磨也是享受，如果这么简单就结束，未免太可惜了。沈约瞥了一眼那张1米8的大床，脚步略微踉跄，身体晃动，紧接着床垫的弹簧“呻吟”了一声，听进他的耳朵，好似一种赞美——这是多么“恰到好处”的压倒！
旧伤隐隐作痛，不过为了这片刻的温香软玉，就算折断也是值得的。沈约撑起上半身，低头看向她，那琥珀色的水亮瞳仁里映着两个小小的他，仿佛从开天辟地之时，那里便是他的栖所。一缕情丝缠绵五内，沈约发挥了影帝级别的演技，非常“逼真”地闷哼一声，再度倒在她身上，也让两人的身体更为贴合。
完全不知道压在自己身上的人，脑子正转着怎样香艳的念头，关关涨红了脸，使出全身的力气，将他掀了下去。这辈子她还没跟哪个男人发生过这种悲剧，她的体温微冷，他的却炽热，就这样毫无征兆地融合在一起。
她起身下床，以最镇定地姿态走出门去，尽量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落荒而逃”。
一切都失控了！他的气息黏在她的身上，销魂蚀骨，如影随形，她心底隐隐生出一种感觉，这个男人，她此生此世再也没有机会摆脱。按下笔电上的打印键，机器工作的声音渐渐掩去那份心慌，她握着那张打印纸，深呼吸调整，这才又推开卧室的门，走到沈约身边，至少声音已经恢复了镇定自若，“把这张纸上的注意事项看看清楚，你借住的这两天，我希望你至少能保持一个客人的样子！导师她老人家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最好想好怎么和她解释，配合一点，我想你也不愿意留下后患！”
“母上大人那里，只要你不穿帮，就没有问题。”沈约瞄了那张纸一眼，刚在记者会那边她狂敲键盘，做出来的就是这么一份东西！沈约唇角上挑，笑容十分欠扁，“啧啧，还没有求婚就直接上家规，你当年学程序法真的及格了吗？”
关关看着他，斩钉截铁地打击他，也安定自己的心，“我向你求婚这样的悲剧，就算做梦也不会发生。要不要我帮你安排一次专家会诊，你这症状，越来越像克雷宏波症候群！”
“克雷宏波症候群？”她的心理学术语，听得他一头雾水。
“****妄想症！”关关直译过来，看着他的眼神越发“悲天悯人”，“原来你智商也这么有问题！你接下华景辩护律师的工作，我们立场各自有别，总要定好规矩照此办理，省得影响司法公正。”
说到底，她心心念念的，还是案子就对了！沈约一目十行看完这份“公约”，“你都替我想得这么周到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
“本来也没有想过让你提意见！”关关双手抱在胸前，微微一笑，最后说道：“至于我家规的部分，倒不劳沈天王惦记了。不过等你大喜之日，我一定会买一套无线键盘套装送给嫂夫人，这跪键盘不留字母的功夫，你就慢慢练吧！”
跪键盘不打字！这可是个力气活，看着她离去的身影，沈约摸摸自己的下巴，认真地考虑起这个问题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