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第二十三章
“我终于知道了，老婆啊，你这又是何苦，就算你撞了人，我也愿意陪你去自首，你要坐牢我也等你。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那位杨先生声泪俱下，哭得更是感人肺腑。
路遥皱了皱眉，将纸巾推到他面前，关关冷笑一声，“我有两个问题，你只要能给我满意的答复，我就放你走。第一，高芸为什么会选择在这间酒店自杀；第二，这个被害人，你认识吗？”
“不，不认识！”那位杨先生抬起头，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成果”让他的脸显得有几分滑稽。
“省省吧，就算你再卖力，也拿不到奥斯卡影帝。你觉得我们会毫无证据就把你带到这里吗？”关关将从他家里搜到的打火机放到桌子上，“这个酒店的名字，你还熟悉吗？现在三星级以上酒店的走廊里都有安装摄像头，除了你夫人生前最后的影像，你说我会不会还能找到其他有趣的东西？还有一件事，你从来没有想过吗？一个人要隐藏行迹，除了假身份证之外，还不能用银行卡！”
那位杨先生的眼泪更是如泉涌，“我，你们都知道了，我知道这样不对，棠棠也不想这样下去，我们几次分手，都没有办法。我们是真的很相爱。可是我不能放弃我的家庭，结婚这么久，我老婆一直对我很好，孩子也这么大了，我对他们有责任。”
路遥的眉头锁紧，忍住呕吐和揍他一拳的冲动，这个男人的鲜廉寡耻，显然已经登峰造极了。同为男人——
“我都明白，爱情是多么伟大的事情，还有身为男人有多么无奈，自从进入青春期，男性的思考回路就被迫转弯，改成了由下至上。”关关轻蔑的笑，“你也没办法啊，人生就是这样，男人的DNA就决定了，这一辈子只能做一个被生殖系统控制的准白痴。我只想知道这个案子的实情。把你知道的情况都告诉我们，如果你再有一句假话，我会以妨碍司法公正起诉你。”
“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们，我是担心就算我说实话，你们也不肯相信我。我知道，那个贱女人是杀了棠棠后自杀的，我也被她害了，我，我被她传染了艾滋！”这个男人终于露出了狰狞的本来面目……
事情居然在最紧要关头，就这么峰回路转了！
关关和路遥走出审讯室，同时吐出一口浊气。里面的那个男人就像一颗臭蛋，和他多待一分钟都会中毒。路遥问道：“你相信他吗？”
“这件事情不是他做的，这种自私自利性格懦弱的男人，不会有壮士断腕的魄力。”关关说道，“刚刚神童查到高芸比他先做了aids检测，凤法医也对尸检报告做了复检，可以确认是自杀无疑。根据我们的背景调查，高芸的性格刚烈，宁折不弯。对于这样一个女性，发现自己感染aids，而老公又恰巧有一个在aids检测中心工作的女朋友，她会发生联想，也不稀奇。以她的骄傲而言，报复是宣泄的唯一途径，只是她选择了最极端的玉石俱焚——将aids传染给老公，用家里的车撞死外遇，在老公和情妇外遇的酒店套房自杀，在临死前打电话通知，让负心汉来做现场第一发现人，成为有生之年挥之不去的梦魇。”
“很合理。可是现在两个人都已经死了，我们也无从论证。而且如果真的如你推论，我们的线索就又断了。看来只有催着银行那边了——”
“你们先调查银行那10万元，把这个案子的所有资料还有从杨家搜查出来的物证，都送去会议室，我要重新查阅一遍。这个案子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是我们忽略掉了……”
“女王，这是您要的高芸的手机还有家里座机的通话记录，这一年来的，都在这里了。”神童走进会议室，就被眼前乱成一桌的大阵仗惊住了。
关关接过记录，一页一页翻查，突然想起什么似地抬起头，“把这些电话做个分析，把那些通话频率越来越密集的电话列一个list给我。让路遥他们都过来，我有发现了。”
“这是神童将手机和电话通话记录合并之后，得到了这张树形表。”关关示意神童将SD卡塞进笔记本电脑，打开投影仪。
“各位，见见我们最新的嫌疑候选人，高芸的心理医生薛放。”关关将椅子转过来，面向所有的组员，一字一顿地说。排除了高芸身边人认识的人，这个薛放明显最为可疑。
“心理医生？”小可和景澜同时惊讶的问。
“我在死者高芸的行事历里，发现了XF加上时间点的字样，我推断这个XF，应该就是薛放的缩写。在自杀前一个月，她曾经和这位薛放医生通话和约见的频率越来越密集。”关关丢下手中的笔，说道：“心理医生的职责，是纾解客户的心理压力。自己的客户用这么惨烈的方式玉石俱焚——我对这位心理医生的诊疗，非常有兴趣。我们现在有这么多的比对样本，不妨给他设个局试试看！”
“头儿，鉴证组那边也说准备好了！”监控车里，丁匀捂住电话筒，汇报道。
路遥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关关对着话筒说道，“李警官，不要紧张，跟着我的指示去做就好，和他握手，然后自我介绍。”
监视器画面上，临时被抓来演出的交警同僚伸出了手，依言而行。
“很好，接下来向他说明来意。然后掏出录音笔，放在他面前按开，跟他说，不好意思，规矩就是规矩，我们必须得录音，请你配合。”
“有一点我不明白，交通肇事案和我有什么关系？”摄像头里是一个唇红齿白的纤细男子，表情阴郁，就是他们今天的猎物——薛放。
“不要回答他的问题，按照你们交警询问的程序，向他了解状况，尽量让他多说话。”关关摘下耳机，盯着镜头，对丁匀说道：“让鉴证组那边立即和神童还原的那段电话录音做声纹分析，拿到结果后，立即把批捕证送过来。”
“丫的什么现代德古拉，还以为这小子有三头六臂，原来长成这副娘娘腔的德行。Kao，待会最好给我拒捕，让老子好好伺候伺候他！”景澜对着镜头，比了一个射击的动作。
“任凭这小子怎么滑头，也想不到这些都是我们安排好的！这次非钉死他不可！”丁匀挂断电话，也微笑的附和。
“那是啊，咱们女王陛下多么英明神武，还能搞不定他！这个录音是经过他本人同意提交的证据，咱们既没有刑讯逼供，又没有非法搜证。”小可看着关关的脸色，马上接着“歌颂”，“接下来拿到他的DNA，一定轻轻松松，把这个混蛋送进大牢。”
“取证差不多够了，如果时间太长，会让他生疑，准备退出来吧！”看着那位医生的脸色，关关下了指示。
几个交警又和那位禽兽寒暄了几句，然后和他握手退出。监控车里陷入一片焦灼地等待，景澜黑了一张脸，说道：“我就知道，这帮四眼宅男关键时刻就一定给老子掉链子！”
关关皱了皱眉，正要说话，路遥就摘下耳机，说道：
“神童那边有消息了，他们做了分析，两份声纹可以认定同一。大可已经申请到了逮捕证，十分钟之后就到了。”
“准备一下，大可一来我们就行动。”关关干脆地下了命令，“回去之后，由景澜代替小可做文书工作，直到你想清楚了什么是团队合作，否则你就一直做下去。”
景澜的哀号和小可的欢呼同时响起，关关跳下监控车，带着大批人马会合了大可，浩浩荡荡杀进诊所所在的大楼。
“哎，你们这些人怎么乱闯啊！”
“警察，执行公务！”景澜干脆地把警官证丢给上来阻拦的护士小姐，小可帮忙推开办公室的门，关关从容地走进，对着坐在飘窗上的男子冷冷一笑，“我是H市检察院检察官关关，薛放，你涉嫌以危险方法危害公共安全，我们依法对你取证和实施逮捕。”
“关检察官，终于，我还是有这个荣幸见到你。”薛放站起身，冷峭的风从半开的窗户中吹进来，吹动了他额前的碎发，他摘下金丝眼镜，唇角向上微微翘起，双眸之中邪魅的光芒骤然绽放。
露出本来面目了吗？关关挑眉看着他。
“如果不是那个坏事的偷车贼，你永远也不可能找到我。”薛放微笑着，提到“偷车贼”三个字，是满满的轻蔑。
“您太自信了，有着像您一样有特点的血液的人，想必不多了。”关关“一语双关”。
“认定我的理由，可以透露一下吗？让我也可以为您的智慧臣服。”薛放问道。
“等我们到审讯室，你会知道所有真相的。路遥！”关关针锋相对地回应。
路遥和景澜走过去，薛放对关关一笑，突然跳到窗台上，一步向外跨去。变故突生，景澜大吼了一声，路遥已经扑了过去，在他“自由落体”前抓住了他的一只手臂。
关关扑到了窗前，薛放仰头看着她，依旧是一脸微笑，仿佛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正在20层高的楼外飘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