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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8章 狂暴的罗漠雨季

在雨水的冲刷下,车两面的山已经开始垮塌,每座山都有大量的泥石流翻滚而下,因为泥土并没有被彻底浸透,所以所有的泥石都自由地向山下砸来,激起的尘土在大雨的压制下仍然冲天而起,就仿佛已经天翻地覆。我们已经无法看清任何情况,幸好这车由电脑自动控制,由天上的卫星引导,否则完全可能在这场灾难中迷失。此时的我们就像被关在一个密闭的船舱里,外面浊浪淘天,躲在里面的人却无能为力,只能听天由命。我们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里,车不但剧烈地起伏摇晃,而且,各种硬物砸在车上发出的巨大声响从来没有停止过,就算车厢再坚固,但谁又能保证没有更加具有冲击力的物体撞到车上。

一声巨响,车正前方的挡风玻璃被一块巨大的石头给撞碎,细碎的玻璃渣滓子像了弹一样朝我们冲过来,我们赶紧伏下头,有几人反应速度稍慢,脸上已经镶嵌上几粒血红的颗粒。因为石头卡在了车正前方,车无法承受它巨大的重量,径直朝山坡冲去。我见势不妙,三两步冲过去,飞起一脚朝石头蹬去。石头脱离车体,车也总算扬起头来,但我却因为用力过猛,身体已经半边掉到车外,随着强风飘摇不定,好在我抓到边框。其它人一见,立即过来好多人,七手八脚抓住我的双手与上半身,拼尽全力,终于将我扯进车内。我扶着扶手说了一声谢谢,他们反倒说得谢谢我,是我救了整车的人。

我们坐回自己的位置,没有了前方的玻璃,风雨、泥石都朝着车里灌,我们只能尽量压低身子,躲到椅背的后面。现在,我们听到的声音更大更响,就像天与地都在怒吼一般,让人心惊胆颤,我第一次感受到人类在大自然的面前是那么的渺小,那么的不堪一击。

那些鼓吹人类多么伟大的人,他们此时也许正躲在舒适的大楼里欣赏着这一切,但他们却偏要说,是人类改变了大自然。

再往前,泥石逐渐少了,我们的车不时撞到激流上,溅起的水花,每一次都要将我们浇个透,但至少,我们安全得多了。大家偶尔会抬起头来抹一把脸上粘稠的泥水,再傻傻地咧开嘴笑一笑,既有惊恐中的尴尬,也有死里逃生的兴奋。

这一趟雨就差不多到了尾声,雨来得疾,也去得快,车行相对平稳了一些,我们都欢呼起来。回头再看来时的路,那面的山沟已经被填起好高一截,泥水像大河一样奔涌不息,卷起高高的浊浪。天空雾开云散,刚才还黄黄的云,终于显出白来,看来,雨水不但冲刷了大地,也清洗了肮脏的云。天空也变得较先前澄澈,可以较为清楚地看到那些巨大的星球和他们奇异的花纹。

但是,就在我们已经看到监狱时,天突然又黑了下来,比刚才更盛,听人说,这样的过程会有三趟,而且第二趟最为猛烈。

回到监狱,第二趟风雨似乎还在蓄势,停车坪已经积了有一尺多深的水,我们赶紧下了车,飞快地跑向建筑物。进了建筑物,雨铺盖地落了下来,这次不是黄雨,而是黑雨,透过窗户,你已经无法分清什么,只感觉室外就是一片黑幕,唯一的现实存在,只有这个监狱。但谁又能保证,监狱的高墙不会被风刮跑,监狱的屋顶不会被雨水压踏,监狱的房舍不会被洪水淹没,虽然进了室内,但是我们心中的石头却怎么也落不下来,那声响就像有着无数试图吞下天地的恶魔在咆哮,让所有的人心惊肉跳。

没有人来接收我们的成果,他们都挤到了控制室里,忙着与其它小组联络。看来,我们应该是第一个毫发无伤返回的小组,而其它组似乎就没有这么幸运,也许他们仍然在无穷无尽的山谷里苦苦挣扎,面临着更加艰险的形势。

我们等在入口处,一方面等管理者,另一方面也想看看其它回来的同伴。但以现在的情况来设想,这场早到的暴雨定会令众多的人凶多吉少。如果不是我们提前完成任务,提前走出洞来,很难想象我们现在面临的将会是怎样的一种状况。如果他们在下雨之前走出洞口,那可能还会有一线生机,如果依然留在洞中,那生还的机率就会极为渺茫,因为雨季到来之时,会有连续三个多月的雨水,而那些如同****的缝隙,就是一道道鬼门关,任谁也不可能连闯数关。如果有幸只是被封在洞中,但是,三个月的时间里,哪里来那么多食物。

终于,我们看到远远的有一辆车摇摇晃晃地冲了过来,我们立即躲到一边,那车只是撞到墙。我们冲出去帮助车里的人,还好,他们只是有一些小伤,那辆车很好地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和我们一起出去的有十多辆车,但是,现在回来的却只有两辆,也就是说,这只早到了两三天的雨,会让百多人突然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这是谁的责任?这是不是只是天灾呢?每个小队都带有通信联络工具,为什么没有能及时通知各个小队提前撤离呢?

回到监舍,我们的心情都非常的沉重,再没有人有心为死里逃生而庆幸,几天后,我们得到了结果,十七个小队,仅九个小队勉强可以算是安全返回,其它八个队,所有成员,无一生还,其中六个队,根本就没有能从洞里出来。这起事件仍然被定性为天灾,因为老天居然提前了两天发威,而且一开始就发出了雷霆之怒,横扫了大半个星球,这场暴风雨百年一遇,当然,那名负责天气监测的小小官员被停职检查,而范成洪也写出了深刻的检讨发给了已经回到地球的罗星龙首。

不过,仅几天时间,监狱里所有的人都似乎忘掉了这一件事情,一方面死人的惨状谁也没有亲眼见到,就跟没有发生一样,一方面,大家谁又没有经历过生与死的严酷考验呢?当然,这也与一个小队一间监舍有关,因为死的那些人,除了吃饭,很少跟我们在一起,在一个几千人的大家庭里,几十个人,在与不在,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绝大多数人的心情已经由阴转晴,因为接下来的三个月时间,是我们最为轻松的时候,除了修整监狱里的设施设备,我们几乎无事可干。

我在监舍与所有的人相处融洽,他们亲热地叫我08502哥或者直接叫大哥。仍然有人建议我加入某派,但我都回绝了,我没有必要加入任何一个组织或者帮派,我只是我,不属于任何人与任何组织。我倒是希望舍里的每一个人都独立自主,在我的影响下,确有好几个人逐渐对自己的组织有些不太满意,有了疏远的思想和行为,希望和我一样做个自由派。当然,也有人提醒我,在接下来的时间里,要特别小心,现在是休整的时节,也是静下心来好好实施争斗的时候,暴力冲突与意外事件会频频发生。我倒不太在意这些,因为我既不属于哪一派,也不与哪一派发生瓜葛,既不与哪一派有矛盾,也不会与哪一派有共同利益,冲突就更无从说起,而且,就算某人看不惯我要对我下毒手,我也不会畏惧,经历了这么多,我并无害人之心,但也绝不会屈服于任何的武力。

赵顺是最佩服我的人,他大约已经忘记了他所属的派别,总是跟在我的身后,不去参加活动。在这段时间里,黑龙与青龙都各自组织了一些活动,狱方给他们提供了很大的方便,在他们活动的当天,各监区可以自由出入。他们的活动做些什么我并不清楚,只是一帮人醉醺醺回来时,另一帮人就眼巴巴地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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