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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自然与人文景观中的文化内涵(2)

§§§第3节驼鸣情寄怪石山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怪石山之名,似主要“名”在那两座山峰的南崖上遍体蜂窝似的石穴,大的可坐四五个人,小的亦可坐一人。其实这只是其表。走近怪石山山脚,先看到的是卧驼似的巨石,形神兼备,立刻会让你想到这在丝路北新道上“驼鸣寄情”的悠悠岁月。是啊,这山下正是当年驼商长途跋涉中的一个天然驿站。那时候,镇西商贾云集,市井稠密,生意兴隆,店铺林立,资本雄厚的有八大商号,家家拥有大型驼队,全县骆驼逾万峰,有“万驼县”之称。每年正月十五之后从这里出发,东进蒙古,一直达张家口、天津等地;折转向西,走南道过山西、陕西、甘肃;进新疆到哈密、吐鲁番,再折向西北越天山达坂经迪化、伊犁,到里海之滨。一路在贩运中将当地土特产运到别处出售,再购进当地土特产运到下一处出售。从里海返回,回到镇西时大都到了腊月中旬以后,“寒暑易节,始一返焉”。虽说驼运生意非常艰险,长年风餐露宿、爬冰卧雪,有时还可能遇到兵匪抢劫,但是,驼运的利润十分丰厚诱人,据当年的驼商讲,一峰骆驼出门时驮三四百斤面粉,回来时驮着的就是相等数量的白银。驼队在经过近一年的商旅后,都先到这儿驻扎。因为就在离石驼数百米处,便有一泓清泉,其形圆如镜,清可照人,老百姓称之为“镜儿泉”。驼夫们从镜泉中照见自己风尘仆仆的面容,定会想到假若如此蓬头垢面回到家里定会惹得老母妻小动容。他们在泉边洗去风尘,埋锅造饭,养精蓄锐后容光焕发地回家与家人团聚。镜儿泉水面不大,但从月亮爬上山头到月亮西坠,泉水中都映有月亮的倒影,简直就是月亮影子留住在泉里,故称之为“镜泉宿月”。外地驼队在此休整数日,本地驼队休息一月,又上路了,去走那永远走不完的路程。每当驼队又要离开这水美草茂的驿站时,骆驼们纷纷伸长脖颈嘶鸣,其声婉转悲怆,似有对故乡无尽的留恋。这驼鸣中所寄的依恋衷情,与驼夫们的眷恋情愫息息相通。这座石驼,是当年驼队中留下的吗?

怪石峰东侧那座山峰,形如大佛,面向东方,叫做“佛祖观海”。大佛的面前,一女尼正虔诚地拜谒佛祖,其形极似观音在佛前叩拜,被称为“观音拜佛”。站在怪石峰南边向西眺望那些山头、山体,有的像“蘑菇出尘”,有的像“布达拉宫”。

沿山西行再顺一小山沟折北攀登,半坡上矗立着一块巨石,石中竟裂开一道宽仅一厘米长不到十五厘米的缝隙,自缝隙中似有似无地渗出一丝泉水,泉缝下有一向外凸出十厘米的石台,石台上正对着滴下的泉水有小小的石凹,简直是专为盛接泉水生成的,只有用空心芨芨草插入石凹吮吸才能尝到水的甘洌,就是这点水,冬天也在渗,全然不封冻。牧人们说这是圣水,喝了它可祛灾消病。牧民们每到宗教节日前去取水时,都要在泉四周山坡上的芨芨草墩、荆棘枝上系上彩色的布条,祈望神的助佑。

绕到怪石峰北坡西眺,有一峰如大妖,怪眼圆睁,龇牙咧嘴,面貌狰狞。此妖身后尚背一小妖,似在提醒人们妖亦后继有妖。妖峰之东北不远的另一峰头,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三师兄弟紧密相依,大约正在寻找师父的下落。想找唐三藏吗?妖峰背后有一石其形态酷似“唐僧打坐”。

自北坡登主峰,一条石级路出现在脚下,拾级而上,只见巨石迎面壁立挡住去路,可石中有一尺许宽的石缝,深有五六米,一般人侧身均能挤过去。传说只有好人才能过去,作恶的要挤时石缝会自动合闭,将他夹在其中让他进退不得,求生不成求死不能,故叫“好人缝”。

挤出好人缝跳上一石台,台左的石块中有一长方石坑,当然是自然天成,坑四壁内用青砖砌就,中间白骨尚在。这会使你大为惊异,石坑墓主何人,何以葬于山顶,葬时怎么穿过石缝?要解开谜底还须考古学家考证。

和石棺正对着的南边上方有一块山石,极似猫头鹰睁大眼睛盯着石棺,警告盗墓者不可轻举妄动。

登上峰顶,巴里坤盆地尽收眼底,俯瞰山下,人如蝼蚁车似甲虫,但见一圆形遗址赫然现于山坳,圆得正如圆规划成。有人说这是一座古代兵营。实地测量,遗址残墙尚有一米高两米厚,兵营大门、照壁,将坛遗迹也在,这是班超军营,还是岳钟琪行辕?

怪石山中怪石多,怪事多,去怪石山中访怪,会让你有无边的联想,真想破解怪中之谜。

§§§第4节得胜门入得胜兵

得胜门是汉城西门,也叫昨胜门。昨者,已也。既已取胜,自当由此门入。老百姓叫它西门,这是以方位称之,对于平民而言这样叫更便于记忆,叫起来也顺口。

汉满两城为长方形,民间有“汉城九里半,满城七里半”之说,这是指它们的周长。城墙是夯筑而成,墙高六点八米,顶宽四米,底宽六米,上筑女墙,高零点五米,厚零点六米,并设有墙垛。四面城墙的正中都开有城门,汉城东门—承恩门,南门—沛泽门,北门—拱极门,门宽六点二米,城门上有门楼,门外是半圆形瓮城,半径三十五点四米,瓮城亦有城门与箭楼。门外是护城河,河上平时有吊桥,战时吊桥悬起。

四座门形势大体相似。城门巨大的木质双扇大门,天明开启,天黑关闭。除防盗匪之外,主要是入夜后野狼常常进城危害人畜。20世纪50年代之前,草原上狼多,夜里牲畜都赶进城中,狼在野外找不到食物,会蹿进城中觅食。所以巴里坤人有句俗话:“着啥急呢,还能把你关到城外?”或曰:“早呢,城门还没关。”这是说时间尚早不必着急。

西门取名得胜门的寓意在于清代平定的叛军——准噶尔部在巴里坤之西。每次征讨大军出征由西门出,百姓祝愿他们旗开得胜;战斗结束他们又从西门入,城内官民在此迎接得胜之师。准噶尔之乱被平定之后,局势稳定,西门不再出入兵丁,西门外又无居民,行人极少,此门便在大多时间内紧闭。于是把罪之至死者的行刑场放到西门外,只在处决死囚时才开西门,久之,老百姓说西门是“诀门。”

自20世纪50年代后,东、南、北门均被拆除,连门墙、瓮城一并不复存在。唯西门因城内这一隅驻有军队,城墙做了驻军营房的围墙,加上西门经常不通,到西城墙附近的人极少,城门楼虽被拆除,可门墙、瓮城、城墙基本完好。此外,南城墙、北城墙西段,东城墙南端仍有大部分保存着。

满城的形制与汉城相同,呈长方形,东西一千三百米,南北五百米,周长三千六百米。四门同样有瓮城,其名称分别是:东为宣泽,西叫导丰,南曰光被,北称威畅。当年城内驻有满族旗兵两千多人,住房三千七百多间,其中有满洲贵族王公府邸十八座。有领队大臣衙门,衙门同样坐南望北。城内亦有玉皇阁、满族先祖庙、关帝庙、观音阁等大型庙宇,建筑气势恢宏,香火旺盛,很是风光。1888年,新疆建省后,满族官兵迁往奇台,城内一片废墟,但城墙完好。1970年之后,一些单位和居民迁居城内,逐渐占满全城。但是在修建过程中拆除了西城墙,其他三面城墙基本完整,可三座城门及瓮城都被破坏。这些在一般人眼里看似无益的土墙,其实是极珍贵的文物。它是历史的见证,文化的化石,受到国家、政府高度重视和国际友人的高度评价。1992年日本早稻田大学的几名学者来巴里坤,登上城墙后赞叹不已。据他们说,巴里坤古城是西安以西保存最好的城池,登上城头,仿佛看到了那金戈铁马的一幕幕历史活剧正在上演。

近几年来巴里坤十分重视文物古迹的保护。鉴于汉城西城墙保存最为完好,于2003年在县财力十分紧张的情况下,投资几十万元,首先修复了得胜门城楼。城楼古色古香、雄伟壮观,为古城平添了一处亮丽的景点。登上城楼,整座城池内及四野情景一览无余,不由你不生出思古幽情。看到如今古城日新月异的变化发展,不由你不生出欣逢盛世当自强的豪情。因此,凡是来巴里坤的人,无不登上城楼,极目远眺,欣喜之余,大加评说。

巴里坤计划逐步修复汉、满两座城池,让古城为巴里坤的发展再做更大贡献。

§§§第5节碑碣有言史为证

碑刻真是一项伟大的发明。把生活的场景生产的过程历史的事件以及丰富深刻细腻的情感全都镌刻于碣石之上,成为历史最忠实的记录。岩画以图画的方式来记录生产生活,在没有文字时代,这图解式的碑刻不仅更加形象生动,而且更具情趣,更能引发观者久远的联想和丰富的想象,能使所有人(无所谓文盲)从中获得对逝去时光里的情景的了解和猜想。岩画是后世连环画的鼻祖,也是所有绘画的先导。石雕,是立体的图画,比之岩画更具形象的真实和生动,更能传情传神表达创作者的意图。可是石雕不及岩画内容的丰富和连贯,岩画和石头雕刻形象生动但很让后来者大费猜想,不及以后文字碑刻准确。文字碑碣,当然是有了文字之后的产物,都为这个世界保存了极其重要极其珍贵的历史资料,作为现在人们研究解读历史的基本依据。有的碑刻还是对史书的补充。如裴岑碑所记述的历史事件就为《汉书》《后汉书》所抹杀,该碑文弥补了史册的遗漏,让后来者得以了解事件的过程。碑碣是历史的见证,它是无言的,更是有言的,一块块碑碣还像警示牌,告诫后来者不可忘记历史。

巴里坤在新疆是碑碣较多的地方。如果我们把岩画、石雕也算作碑刻的话,应该更确切些。几千幅岩画分布在八墙子南边山的峭崖上、兰州湾子山坡的巨石和东黑沟的山石上,成为几千年前就有人类在这里生存繁衍的证明,并图解了他们生存的状态、生产力发展的水平及人们的思维模式、宗教、感情等。石头雕刻的主要样式是石人,迄今发现的石人有三尊,其中一尊被后人神化后一直作为尊神供奉,据专家考证这几尊石人是突厥文化的遗存,清代后成为汉满的神灵。文字碑刻除发现的至今未能完全破译的吐火罗文石刻外,大都是汉代以后汉文镌刻的。汉碑有两块,任尚碑、裴岑碑,哈密与巴里坤之间的一块(焕彩碑),唐碑一块即姜行本碑。清代碑碣数量较多,其中记载重大历史事件的三块碑是富宁安碑、田竣碑和保安碑。其他碑碣都在前文里作了简介,以下谈谈田畯碑、保安碑。

田畯碑,又称“年羹尧碑”,刻于清雍正元年(1723年)。新中国成立后发现于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石人子乡石人子台村,现收藏在巴里坤哈萨克自治县文物管理局。

该碑记载了清代抚远大将军年羹尧的副总兵田畯受命带领满汉官兵,随靖逆将军富宁安西出玉门关征讨准噶尔部叛乱,并将巴里坤作为讨伐准噶尔部叛乱的主要驻地这一史实,也反映了平叛大军昂扬的斗志和分裂者不得人心众叛亲离闻风丧胆望风逃遁的情景。该碑高一点八米,宽零点五五米,厚零点三米。碑体完整,共四行文字。碑文如下:

大清康熙丙申七月,西安督标副总兵田畯领(缺)标官兵(缺)人随靖逆将军富。帅师亿万驱虏至此,(缺)逆闻威望风远遁。雍正元年季(缺)春抚远大将军(缺)调甘听用,勒石,以志云耳。

保安碑,该碑位于县城南约两公里处的巴里坤山北麓强倾斜坡地带,凿刻于1918年,至今保存完整,字迹清晰。公元1865年,英俄走狗阿古柏侵占南疆后,又侵略北疆一些地区,建立“哲德沙尔”伪政权,自称“毕调勒德汗”。叛徒白彦虎卖身投靠,与之狼狈为奸,致使新疆天山南北大部分国土落入外国侵略者之手,只剩东疆部分地区尚在我国军民的坚守之中。特别是巴里坤的各族军民同舟共济,不畏强暴,英勇斗争,力挽危局,坚持到底,不仅保全了巴里坤,而且还援助邻近地区。到公元1876年,清政府派兵西征,击溃阿古柏侵略军,收复失地。巴里坤军民积极配合西征大军,为粉碎英俄帝国主义支持的阿古柏侵略者分割中国领土的阴谋,保卫祖国,收复失地做出了贡献。保安碑真实生动地记述了这一时期的历史状况和军民共济、力保边城的卓著功绩。

碑体为一天然巨石,高一点八米,宽两米。由镇西统领多凌撰文,知县孙光祖书写。碑文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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