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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自然与人文景观中的文化内涵(4)

入冬结冰时,湖面上开辟了溜冰场,第一年从哈尔滨请来冰雕艺术家,雕塑了“中华门”“军垦第一犁”“金鸡报晓”等几十件大作品,耗资十万元。尤其是巨大冰块砌成的长城,气势恢宏,蔚为壮观。每当夜幕降临,彩灯闪耀,每件作品以不同的风格展现出各自不同的风采,整个冰雕群流光溢彩,十分鲜亮壮观。白天溜冰、夜间观光者络绎不绝,让严寒的冬季火爆起来。虽然说这和东北等地冰雕节中的作品相去尚远,可这在新疆尤其是在哈密是第一次,也是规模最大、水平最高、气势最雄浑的一次。

其实,冬季制作冰雪雕塑,在巴里坤不是当代人的发明,早在清代或者更久远的时代,人们就有制作冰雪雕塑的传统。每到冬至,家家都要在门前的粪堆上立冰碑,“庄稼一枝花,全靠肥当家”,取肥田之意。并不断往冰碑上浇冷水,以水代酒,浇酒祈福,亦即谐“交九”之音,让冰碑越塑越大越高越晶莹剔透。元宵节前,沿街和庙里都要塑冰灯,冰灯形态各异,有庙宇造型,有人们喜爱的各类动物造型,也有人物和不同的花卉形体,千姿百态,栩栩如生。元宵夜,冰灯内烛光闪烁,使人物、动物、花卉更具动感。冰灯、花灯、旺火、社火、打花相互辉映,组成绚丽多彩喜庆空前的节日夜景。

北湖旅游区第一期工程投入上千万的资金,修建基础设施。彩砖铺设成的小区道路,路旁栽种的圆冠榆已成林荫,华美富丽的路灯,会让你有进入都市的感觉。但是这些都是北湖旅游区的外在风光,红星人要在旅游中丰富文化的内在蕴含,其中最具有特色的便是红色旅游。

红星人的先辈经历过南泥湾大生产运动,参加过保卫延安和解放全中国的战争,挺进新疆后在极其严寒的冬季进山剿匪,垦荒建设中历尽艰辛。这是一部光荣的历史,是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它不只属于红星人,而是属于全社会。因此在北湖区设置红色旅游的内容不仅是必要的,而且与本区的自然风貌协调一致。因为就在景区内,当年开挖的排碱沟依然纵横排列着,沟底盛着的不只是排出的盐碱水,更有老红星人辛勤而苦涩的汗水,是一本几十年开发、失败、寻找新出路的科教书。景区东一路之隔尚待重新开发的盐碱滩与景区形成强烈的反差,会使每个到现场的人从对照中得到启发。

当然,红色旅游的内容不会仅限于这些,在景区中设有专门的陈列室,将会把当年南泥湾大生产中的纺车、石碾,红星牧场开发之初的部分生产工具、生活用品摆放进去,更要把老一代人的军功章陈列给参观者。红色旅游不只是观赏,它是革命传统教育、历史教育阵地,更要把它办成青少年教育基地。

§§§第9节戈壁腹地哈密瓜

穿过巴里坤草原北边的莫钦乌拉山,就进入了半荒漠、荒漠的三塘湖盆地。这和草原形成鲜明的反差。黝黑的砾石泛着青光,让整个戈壁罩在一派岚气之中,有时在遥远处似有大片的水泊,水泊之侧或水面上楼台亭阁,甚至能看到人影风姿绰约,那是戈壁瀚海蜃楼。

戈壁腹地,突兀拔起一片东西走向的丘陵,因其占地面积在整个戈壁中微不足道,且低矮,又处于盆地低洼处,不经意就会忽视它的存在。

走进丘陵,一条南北走向的葫芦形峡谷,谷地南端高处一眼清泉,终年涌流,向北流经谷地滋润草地和田园。这就是三塘湖乡。塘是山间平地,湖是湿地,三塘湖盆地因了这三个小椭圆的谷地而得名。另一种说法是整个哈密地区由三块盆地组成,天山南的哈密盆地是一塘,天山北的巴里坤盆地是二塘,莫钦乌拉山北与阿尔泰山余脉夹着的这块盆地就是三塘了。

不管咋说,三塘湖是巴里坤最早的屯垦区之一是有史记述的。现在仍旧矗立在三塘湖数个山头上的唐代烽火台也证明了这一点。

现在的三塘湖人的先祖是从甘肃民勤迁来的。实际上就是乾隆年间从河西迁来的屯民,吕、姚、郑、韩几家人来到这儿,靠了这水这草,垦荒种地,安身立命,建家立业。这里距县城近一百八十里路,在那个乘坐牛车代步的年代,进趟城至少要花两天的时间,而且一路既无客栈又无水源,行路之难让人望而却步,如此一来他们中多有一生没出过三塘湖的。因此城里人便编排了许多莫须有的笑话挖苦三塘湖人,说他们孤陋寡闻没见过世面。故事之一:“三塘湖有一人家把女儿嫁到城里,日子久了,爹妈很心慌(想念)姑娘,老两口套了牛车进城。走了两天到城门口,心想城里人讲究多,要事事小心,千万别叫亲家笑话。就把牛车卸在城外,顺手把吆牛鞭立在城门边,进城门时把帽子挂到门洞墙上。到亲家家,亲家赶紧包饺子,请他们上炕坐在花毯子上。老婆子拿手摸着花毯上的栽绒,问老汉这是啥毡,老汉也不知道,随口说‘眼眨毛毡’。饺子端上炕桌,老两口一尝,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口一个。女儿见他们的吃相太难看,偷偷向他们伸出两个指头,意思是叫两口吃一个。可他们想的是女儿心疼他们,叫一口吃两个,就一次两个往嘴里填。后晌亲家又做了抓饭,老婆子忙说:‘亲家,给我盛半碗,三塘湖的黄米饭把我吃得怕怕的。’谁知一吃实在太香,半碗吃完再半碗,统共吃了八半碗。半夜醒来还想吃,到厨房里去找,见亲家把抓饭盛在小筐子里挂在房梁的钩搭上,就踩了个小板凳去取,谁会想到脚没踩稳,刚伸手取下筐,板凳倒了,头一低辫子向上一甩正好挂到钩搭上,这一下没办法了,只好喊叫说‘亲家亲家,头上的钩,脸上的羞,手里的筐筐不敢丢’。”

三塘湖人以牙还牙反唇相讥,说:“城里的老两口到三塘湖,见了骆驼,老婆子悄悄问老汉,这是啥牛?脊梁上怎么压得长成这么大的两个疙瘩?老汉怕丢人,瞪老婆子一眼低声骂‘夹屄’。老婆子回到城里给人夸耀:‘我在三塘湖夹屄也见了,那东西身子有丈八,腰梁上还长着两个大疙瘩。’”

三塘湖盆地气温大大高于巴里坤盆地,典型的大陆型气候,干旱少雨,夏季酷热,正是种植瓜果的好地方。原先出产的一种甜瓜,成熟后皮儿金黄,瓜瓤绵而多汁,往往只需从皮上切开一小口,用手轻轻捏挤,便可吸食全瓜。这瓜绵甜之外,最特别的是它散发出的瓜香。瓜熟季节,一进三塘湖,空气里弥漫着瓜香。室内存放一两个,满屋香气,且经久不散。老百姓把它叫老汉瓜或黄饺子。无奈这老汉瓜和老汉一样不能久长存放,往往用牛车拉不到外面就烂了。

三塘湖的毛杏和沙果品质也好,种植的辣椒等蔬菜品质绝佳,色鲜味纯,可都因环境闭塞,产多无益,仅自给而已。

现在的三塘湖已成为名副其实的“瓜乡”,全乡所有的土地几乎全种甜瓜。只是黄饺子早已不见了,虽说这一物种的消失常叫人有些许惆怅,但新的品种毕竟更受市场的欢迎。新品种哈密瓜脆甜耐放,更受年轻人喜爱。当然关键在于三塘湖人根据本地的气候特征,有意晚播。进入5月,哈密、鄯善等处的瓜秧都已开始扯蔓,三塘湖人才慢条斯理地播种。别人的瓜上市了,他们的瓜刚开花。别人的瓜卖完了,直到9月里,三塘湖人开始下瓜、装箱、上车运出,运到北京、上海、广州。在中秋节和国庆节时,哈密瓜已成稀罕物的日子里他们的瓜上了市,价格好销售好,每公斤可卖到十元左右,而且深受消费者青睐。栽培者称这为晚熟瓜。

三塘湖人种瓜像抚育自家的儿女,从施肥平地育苗到除草打杈灭虫,精细操作,绝不马虎。到秧蔓上座上瓜,便往瓜垄上追肥。追腐熟的羊粪或绿肥,绿肥中最好的是苦豆子秧,成捆地埋进瓜根系四周,到瓜最需要养分时苦豆子恰好沤熟。苦豆子极苦,可被瓜消化吸收后瓜却极甜。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有意思,就是饱含着这么一种哲理。

三塘湖人种植中拒绝使用化肥农药,是保守落后还是有先见之明?当别人为清除化肥农药残留物污染而耗费脑汁时,他们因无污染而暗自庆幸。这很像是在环形跑道上赛跑,落后了半圈的有可能正是提前了半圈。

闲话少说,他们的瓜不用化肥农药,味儿正耐贮存,保管得好可放到春节。在春节间的餐桌上,新鲜正宗的哈密瓜无疑是最受食客欢迎的。晚熟瓜不晚,别人五六月才能吃到的哈密瓜,这里过大年就能吃到,假若你是在三塘湖过大年,家家都会拿出瓜款待你。

除了瓜,家家也几乎都有自制的李广杏罐头,这杏也是本乡出产。原先的毛杏都被嫁接改造为李广杏,这杏子的个头、色泽、味道都比其他地方的同类质优。不信?去尝。

§§§第10节大惑不解石螺丝

连接三塘湖三个自然村的道路并不在谷地中,谷地里是湿地,有一片片的沼泽、草滩,间夹着农田。路是蜿蜒曲折沿着丘陵中的小山头间的夹道里造出的。就在从三塘湖的上湖村去中湖村的路旁,有一座黑色的山包,它和其他山包并无二致,可知情人会告诉你,这山包上到处是石螺丝。这些螺丝和现代钢铁制作的螺丝完全一样,有大的也有小的,大的螺帽直径是二十四毫米的,小的有六、八、十毫米,最多的是十二、十四毫米的。螺母和螺杆上的丝纹如刚从车床上车出。螺母外形有四方的也有正六边形的。用现在的扳手往往能正好卡住螺帽,有的螺杆和螺母拧在一块是一个整体,有的是单独的,碰巧了你可将某一螺杆正好拧入另一螺母中。

三塘湖乡北边的戈壁上,人们常见到像木头一样的石头,更有整棵的石树横亘在石砾上,某形状与现在生长在山上的松树绝无二致。大家深以为奇,后来知道这叫硅化木,是在至少七千万年到一亿年之前,这里曾森林茂密,突发的地壳运动将森林覆压在地壳下,在高温无氧条件下很快硅化,后来又在新一轮地壳运动中部分被硅化了的树木被抬升出地面。这种“石树”听说很值钱,于是人们争相挖取,整棵的拿不动,有人就设法将其破成小块,等有关部门得知后严加管理,可惜为时晚矣。

再往北去接近中蒙边境的地方,有一座山下的石窟中,有许多的海洋生物化石,碰巧了鱼类、海蚌、海螺化石是成小堆的,你若喜欢,随便捡,提一篮也行。

硅化木、海洋生物化石都在证明这里在非常远古的时代曾经是大海、是森林,至于先是大海还是先是森林,那由地质学家去慢慢研究。独有石螺丝究竟是何来历,而且唯独这座山头有,与之紧靠着的其他山头上一枚也没有,叫人费解。是这里还是汪洋大海时有不幸沉没到海底的船只留存下的部件,是这里还是茂密森林时正行驶在林海路段上的车队突遭地陷落入地下岩浆层中,像硅化木一样经硅化,后来又被推出地表?可无论是船舶还是车辆被硅化,都不应当只留有螺丝,还应当有别的物件,何况能被硅化的必须是生物质的,也就是说这船舶或车辆应当是木结构的。根据现在木质车船的结构部件又不会有如此多、如此规则的螺丝,那么这些木螺丝化石,是什么时代什么样的人用什么样的加工设备制造的如此精细的成品,这些木螺丝又是为何堆积在此?大惑不解。退一步说假设那车船是如现在一般的钢铁制成的,可谁也没有听说过钢铁化石,更何况在远古不可能冶炼出钢铁,更不可能有和现代一样的加工设备和技术。

叫人大费思量大惑难解的石螺丝,能引发人们无尽的猜想。空旷无垠的三塘湖戈壁上,还有许多引人入胜的奇事奇景,去三塘湖游历戈壁吧,会得到与游览大城市截然不同的收获和情趣。

§§§第11节东庄子里沙果香

三塘湖东五十公里,是岔哈泉。“岔哈”是啥意思没人解释清楚,可泉是有的,正是有泉,这里便有了几户人家。后来人逐渐多了,泉水不足维持生计,有人提出挖坎儿井,把北边莫钦乌拉山上的水引来灌溉。这儿距莫饮乌拉山三四十公里。这十几户人竟也敢想敢干,真格动手,用了几年总算疏通了这地下渠道,水来了,岔哈泉人的日子有了保证。可原先这儿去三塘湖尚且不易,进城则大有非分之嫌。虽说不至于“不知有汉无论魏晋”,可你一脚踏进这里,真有恍若世外之感。

出岔哈泉继续东走十二公里,当然一路仍是难见草木的戈壁。忽现一片株杆并不高大的胡杨林会给你意外的惊喜。穿林而入,树林里有一座十数米高的沙包,沙包上长满了一人多高的芦苇和杂草。沙包上有车辗出的路将苇丛分隔开来。汽车沿小路在曲折中翻过沙包,坡底竟有一幢土屋,几只土鸡在屋前旁若无人地迈着方步。屋北边一缕清水由西向东流过。小渠边一字排开的古柳高大粗壮,树干得两人才能合抱。枝条翠叶在风中轻漫飘动。溯流寻源,源头正在沙包中底部。数十处人眼般的小泉不紧不慢地往外涌水,涓涓地汇到一起流入渠中,去浇灌坡下林间的几十亩瓜田,在几百米的流程中演完了从发源到利用的全过程,实在是江河流域的天然沙盘。

顺小溪向下,在天然胡杨林中有几亩沙果林,这无疑是人工种植的。有史记载,这儿先前只有一姓董的人居住,他为躲避战乱隐居于此。靠了这水这田几年后日子竟过得有些富足,于是决定带了积攒的钱财回甘肃老家,不料行不多远便被马贼抢了钱,还差点被宰了。他逃回这儿死心塌地再也不走,后来娶妻生子过活了几十年。因此,这里很可能叫董庄子,因在岔哈泉之东,大家又叫它东庄子。岔哈泉像世外,东庄子则真正在世外之外。走进东庄子让你感受到的不只是神奇和静谧,更会由衷地敬佩那发现、开发这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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