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什么恩典不恩典的。本宫原先也是个下人。你为本宫而伤,于情于理,本宫都应该为你包扎伤口。”说着,璐瑶又一把拉过尹方的手,小心地擦拭她指头上的血迹。
这次,尹方不再逃避了。她的心咯咯地直笑。
“尹方,你说本宫植儿的事,本宫该如何处置呢?”璐瑶又想起她弟弟入狱的事来,一个焦急,就问起尹方。
“娘娘,以奴婢之见,这件事还是去求皇上吧。皇上乃九五至尊,只要他一声令下,还有谁敢动娘娘的弟弟。”
尹方的话音才落,璐瑶忽得停下了包扎尹方手指伤口的手。她似在思考…芯蕊她也提过皇上…
“娘…”尹方刚想说话,却发现璐瑶的头缓缓转向一扇明窗。
此时此刻,夕阳的余辉透过明窗,散落在窗台上。窗外的几棵百年松柏在风的吹奏下,发出沙沙沙的响声,如凄凉的钟鼓声伴奏着隐隐传来的笛声。
《夕阳箫歌》!
吹笛的人是芯蕊?她只用自己的笛声去表现她的失落,她的抑郁,她的伤痕…难道她知道了本宫弟弟入狱的事?她在忏悔?
突然,璐瑶向着笛声而去…
西苑的碧波池前,芯蕊目视着池塘内随水而飘的一朵朵白花,默默地吹着短笛。她的眼流着泪,但目光却并不柔和,相反带着一点凶煞。
这些小白花是芯蕊半个时辰前散洒进池的,而正是这潭静静的池水溺死了晴如…
今日大清早,司膳房的刘司膳来找过芯蕊。眼下,惠妃娘娘的生辰将至,太后又极其关注,千嘱咐万嘱咐地要刘司膳务必推陈出新。刘司膳知道,芯蕊思维明锐,擅于创新,就希望芯蕊能帮她出两、三个好的新点子。随后,芯蕊就跟着刘司膳去了御膳房。
芯蕊知道刘司膳刀工厉害,就想到一道“手雕玉佛像”。此道菜,以一整块的豆腐为主料。表演那天,刘司膳将手拿着汤勺,将一块豆腐雕刻成一尊佛像,而雕去的豆腐会入汤水中,一颗一颗,如元宵一般,寓意团圆合欢。
谁知就在刘思膳练习此道膳时,两个正预备穆昭仪午膳的宫娥窃窃私语。她们说,晴如是昔日徐美人暗香阁的宫娥,还说到她被害当日,曾去暗香阁,拜祭过徐美人。
那一刻,芯蕊猛得呆滞了,刘司膳连叫了她三声,她才反应过来…
风呼呼而来,又呼呼而去,将芯蕊的笛声吹去了远方。
丽妃娘娘死的那天晚上,黑猫把她带去的地方也是徐美人的暗香阁,随后它就在暗香阁内,乱蹦乱跳,似在找东西,又似在发泄。当时,芯蕊所有的心思都在丽妃娘娘的被害一事上,她见那黑猫无缘无故地蹦跳,觉得无聊就走开了。
现在,芯蕊突然发现,徐美人的死似乎是因为她知道惠妃的一个秘密,而这个秘密与药方有着关联。此刻,因徐美人一案而死的绿波、青红、翠浓,还有才亡的晴如,似依依飘落在芯蕊的面前,她们在哭泣,在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