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皇上又错了！”芯蕊低头，尽力不去盯望李晔那双带有强烈占有欲的双眼。“皇上一言九鼎，应该记得那晚长生殿中，对奴婢说过的话吧。皇上说过，除非是奴婢心甘情愿地走进长生殿，否则绝不勉…”说着，芯蕊停住了。李晔毕竟是一国之君，她一个宫女若是言辞太过激烈，只怕有损圣威。到时，皇上一个心不欢，岂不是破坏了她的计划。
寒风吹得李晔的龙袍，噼里啪啦地直响。
此刻，李晔早已是气得直叹气。他道：“不错，朕是说过，朕要你自己主动将心交给朕。不过，你也应该记得，早在紫宸殿，你就把心交给了朕。”
紫宸殿？
芯蕊抬起头来，微微发愣地望向带着失望之意的李晔。
此时，凛凛的寒风将芯蕊的记忆吹去了数日之前。那日，她为了救莫玄凌，说过，她要用自己的心去换取莫玄凌的心，但…
她道：“皇上记错了吧。那日，奴婢不能看着莫大人去死，所以想用自己的生命去换取莫大人的生命。后来在王丞相和莫将军的要求下，皇上放走了奴婢。奴婢不知…”
在一个深爱她的男人面前，柔情地述说她对另一个男人的爱意，甚至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保护他，那是多么残忍的一件事，更何况他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上。
“住口！”李晔大声宣道。他心中的嫉妒如喷发出的火山岩浆，直直地流趟在眼前下跪的芯蕊身上。他嘴角稍稍一扬，道：“你不是很关心莫玄凌吗？那好，朕就让你关心他，好好地关心他。”
李晔的声音带着阵阵的醋味。芯蕊知道，那是他的气话，但他若是真的将对她的爱意转变为对莫玄凌的恨意，那莫玄凌不就身处险境吗？
想着，芯蕊道：“皇上，其实，那日，奴婢愿为莫大人而死，并不是仅为莫大人，也是为了皇上。奴婢对莫大人是有景仰之意，但那是纯洁的，如一块无暇的白布一般。奴婢知道…”可话未完，李晔早已是火上眉梢。他厉声道：“够了！朕不要再听你的解释。”
风呼呼而来，吹得散落在道上的黄叶飞舞了起来，它们在空中打了一圈转后，又平躺在了道上。
芯蕊已经无言以对。她没有想到，李晔对她的爱意尽是如此的真切、深厚，就像她对莫玄凌…
“你听着！”突然，李晔的两眼发散出似要吞噬芯蕊一般的强烈光芒。他道：“朕没有这么好的性子，今晚…”可话才说了一半，就听到落叶铺满的道上，隐隐飘着哭声。
芯蕊猛得一转头。
是她，璐瑶！突然，芯蕊镇定的双目，不知所措起来。璐瑶她一定都看到了，她一定误会了…
天边的晚霞渐渐被黑夜驱赶去了西方…
这时，璐瑶带着忿恨的目光狠狠地盯了一眼芯蕊后，便头一转，跑开了。
树上飘落下的黄叶在她的头顶上飞舞，它们如四散横飞的冥纸，惋惜璐瑶的遭遇。
“璐瑶！”忽得，芯蕊自作主张地从地上站起，也顾不上皇上的允许，飞快跟着璐瑶而去。
李晔望着黄叶中芯蕊远去的背影，默默地摇了摇头。他似有一点点明白了芯蕊的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