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舞珏已然悲凉,仍然接受不了这样巨大的转变。自知这样对话下去,已是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太后,并非是我自愿来到这深宫之中,而是皇上。我了解深宫之中的女人,都是要与寂寞作伴一辈子的。”
“放肆!”太后暴喝,“后宫中的事情可是你能够嚼舌根的!”
“来人呐,给我赐她一百大板。”
颜舞珏呆呆的立在那里,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高贵典雅的女人。如今从她口中也能随随便便说出要打人的板子了么。原来那时只是因为她有身份,一切都是她看的太浅。
她没有动,只是那样立着,眼神一瞬不瞬的盯着上座的太后。那金色的华衣下隐藏的是怎样的身份,只要是为了儿子好的她一并都能够接受。一旦有什么威胁到江山帝王的,作为后宫的统领者她只能够站出来。
很快的小太监们就将长长的板凳摆放到了大殿的中央,长长的红木凳子旁边摆放着不粗不细的棍子让人不寒而栗。这么一棍子打下去一定是皮开肉绽了吧,何况是一百下呢。
颜舞珏的脸上愕然浮起一丝冷笑,不就是这一百下板子么,她来这皇宫的这几天也没少挨打了。她的身边已经变得看不见希望,看不见光,感受不到温暖的地方了。不过即便是这样,她也必须要熬下去,只有熬到最后才能有出路。
小太监们听从太后的吩咐将她按压在长长的红木板凳上,然后那木棍就重重的落在了她的身上。一棍下来顿时就觉得皮开肉绽,颜舞珏死死地咬住自己的嘴唇不然自己发出一丝呜咽,任凭痛苦一点一点蔓延至全身,指甲深深嵌进手心里隐隐约约泛着白色。
她的耳边只有小太监们的数数声,那棍子一下一下落在自己身上的声音,她能清楚的听到棍子与衣服之间摩擦的声音。她知道,她被打的部分已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了。疼痛已经将她淹没,她再也没有力气去做些什么,嘴唇轻轻松开她已经连咬的力气都没有了。汗,止不住的从额角滑落,湿掉了脸庞。
“七王爷驾到。”
她又开始幻听了么,为什么每到这时候她总能听见曦的出现,明明他不可能在这里的。
一个月牙白色身影踏进了长生殿,一道清冷的目光落在了趴在长凳上的女子身上,虽然发丝凌乱遮着脸孔,但依稀可见那侧脸的轮廓。然后清冷的眸子骤然瞪大,惊讶,呼吸都好似停止了一般。
“住手!”这两个字仿佛脱口而出,不顾这是谁的地方便那样肆无忌惮的喊了出来。
月若曦向太后行礼,“母后吉祥。”
太后一见是月若曦来了,脸上是止不住的笑意,对于这个儿子她的心里有着百般的愧疚。现在他长大了,很多事情都是弥补不了,唯有稍稍顺着他一点让他高兴下也好。
“曦儿今日怎么有空过来看看哀家。”
“许久没有进宫了,来看看母后身体是否安康。”
“母后的身体好着呢,怎么没见珏儿一起同来,许久没见她了怪想念的。”
趴在凳子上的人儿突然动了动,身子有些微微发颤。原来,竟真的是曦。忽而听见太后那一句想念颜舞珏倍感悲凉,却始终没有让泪水流出眼眶而是流进了心里。原来只是一张脸,竟能阻挡了一切改变一切。
忽闻太后提到颜舞珏,月若曦忍不住忘了一眼身旁趴着的女子。
“这位是?”
“你知道轩儿点了一个青楼老鸨为妃子的事情了吧,真是胡闹。这么大个人了还一点分寸都没有,你也好生劝劝他。”
月若曦垂下眼眸,眼神中一片暗淡无光。“母后,或许这件事皇兄不会退步的,你还不了解他么,想得到的一定会得到,任何情面都不会顾。”
“这……”
“母后,毕竟是皇兄指明要的人,你就给他个人情让我送她回去吧。”
月若曦不由分说将趴着的颜舞珏抱起,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长生殿。身子突然凌空的颜舞珏稍稍有了些神智,感觉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萦绕在周围。是曦,这个是曦。
“曦……”
“是,是我,你受苦了。”
颜舞珏痛苦的摇头,这一点痛算什么,他一直都处于痛苦的等待中算起来还是他比较苦吧。“是我对不起你,我什么都失去了。
月若曦神色一紧,他明白颜舞珏话中的意思,说他身为一个男人不介意是不可能的,只是珏儿的安全更为重要。“别说了,在这后宫之中应该小心才是,有时候只有利用皇兄才能够自保。珏儿,你懂么,不要以为这样对不起我,只有能在后宫留有一袭之地你才能够有机会逃出去。珏儿,别忘了,还有我们的孩子。”
他故意压低声音,宫中耳目众多,他又这样抱着她非常引人注目。
“他们在莫家堡,有人时时刻刻都要我死,身边又没有可以动用的势力,我又如何能够走出这个深宫。况且,我爹在月若轩手上。”
他明白了,原来皇兄是以她爹对她威胁。
“等待时机,必要时谋取后位。”
颜舞珏吃惊的望着月若曦,他说什么,谋取后位?那然后呢,她又该如何逃脱?
“那不是更逃不出了么?”
月若曦却轻轻笑了出来,“只要你将面具撕下,任何人都不能够阻拦你做什么。”
颜舞珏沉默了,他说的对,只要到时候她能够出去了,将面具摘下以后她依然是颜舞珏,他也不能将她如何。
好不容易将事情都沟通完毕了,月若轩也出现了,如果再早个一步或许很久以后也就不会让她这样的消失在他的眼前。
“今儿个是什么日子,看见朕的七弟抱着朕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