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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当蜡烛燃亮的时候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每当夜深人静不能入睡时,我便轻轻地点燃一支蜡烛,任凭荧荧的烛光在我面前闪烁—这也许是因为我非常珍爱自己曾经写过的这样一首小诗吧:

你可曾注视过美丽的烛焰?

它像不像一披神女的衣衫?

它在每一个黯夜里不倦地飘拂,

把金黄金黄的爱流布人间。

我真想把它穿在自己的心上,

她却说每个人都有一件。

为了在自己的生命里找到它,

我将不断地把年轻的心点燃……

的确,美丽的烛焰是耐人寻思的。每当蜡烛燃亮的时候,烛焰如火,又会引起我心中的《凤凰涅槃》:“火便是你。火便是我。火便是他。火便是火。”一刹那间,我会感到热血沸腾,许多名人先哲的睿言智语便会从心中涌出,敬爱的巴金老人说:“没有了火和热,这人间不是会成为黑暗的寒冷世界吗?”高尔基告诉人们:“生活只有两种形式:腐烂和燃烧。”尼·奥斯特洛夫斯基说得斩钉截铁:“谁不燃烧,就只有冒烟—这是定理!”革命先烈萧楚女则不失一颗赤子之心:“人生应该如蜡烛一样,从顶燃到底,一直都是光明的。”

烛焰闪闪。面对荧荧燃烧的蜡烛,有时候我也会想到“洞房昨夜停红烛”、“何当共剪西窗烛”的美好心境和愿望;有时候,也会体味到“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思君如夜烛,煎泪几千行”和“蜡炬成灰泪始干”的离别愁绪。蜡烛的泪,曾触动过多少敏感的心弦呵,一位年轻的诗人曾诘问:“美丽的红烛,你能不能既燃烧,又不流泪呢?”

这难道不可能吗?随着科学技术的日益发展,报载天津蜡烛工艺厂已生产出一种无泪蜡烛。这种无泪蜡烛点燃后,既不“流泪”又无烟无味,光照度也比过去高了许多。而美国早就有一种可以散发特殊香味的蜡烛,引其燃后,可以驱除蚊虫;还有一种新型的化学冷光烛,不仅能发出不同热量的光焰,它的光还可以穿透水、雾、烟……

每当蜡烛燃亮的时候,我总是不让现实的闪光从我的眼前倏然而逝。曾记得在飘动的烛焰下,我遇到过这样一位普通士兵。他身处祖国边陲,却慧眼独具,在一个单调寂寞的夜晚,他突然发现蜡烛“泪”顺着烛柱流下来的形态奇特好看,恰似一片瀑布,又像一树梅花。他高兴极了,第二天便买来五颜六色的彩烛,先用火熔化,再把烛油捏成朵朵梅花瓣和片片树叶,再把它们粘在树枝上,然后栽到罐头盒敲成的花盆里,铺些青苔,堆点石子,立刻就造成了一盘盘红白相衬、争奇斗艳的“蜡烛梅”、“蜡烛兰”、“蜡烛菊”。自此生发出去,他后来又相继捏出了蜡烛松、蜡烛鹰、蜡烛马……

烛火如电,我当时想,这位不甘寂寞的战士是多么聪明、多么热情啊!由于他的奇思妙想,我才得以在蜡烛燃亮的时候又多了一种温馨的感受。由此,我不能不又一次想到闻一多先生那句著名的诗:

红烛啊!这样红的烛!诗人啊!吐出你的心来比比,可是一般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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