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既然你都来到门前了,不如就随朕一块去朝阳宫向太后请安吧。”
温柔的景渊,不出齐后所料地,对身穿和他衣裳颜色一样,精心准备的“夫妻装”,满脸期盼的齐后发出了一同前往朝阳宫的邀请。
“臣妾遵旨!”
齐后大喜,她连忙深深行礼,然后好像怕景渊收回他的话似的,急急忙忙爬上自己的凤驾。
满心欢悦的她,没有留意到景渊的笑容在开始西斜的秋天阳光下,发出白森森的光芒……
于是,一龙一凤两联豪华的仪驾,在狭窄的宫城长街上缓缓前行,龙在前,凤随后,相依相偎,恰似夫唱妇随,端的是令人侧目。
齐后心满意足地坐在自己的凤驾上,靠着彩凤枕闭目假寐。
原本凤驾仅仅是妃子以上的宫眷出行的工具,并没有配备引枕靠枕一类的物品。齐后是个对生活品质很有要求的人,当她第一次看到凤驾的时候,就按照自己的意思增加了一个小小的,方形的柔软枕头,这样就可以在凤驾上坐得更舒服了。
此举一来是为了让自己享受,二来,提出这个看似“无理”的任性要求,也是测试一下景渊对她齐后的态度。
面对齐后的温言软语,款款之词,景渊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然后就允许了。
此时,枕着自己凤驾上才有的彩凤枕头,充斥着齐后心臆的,是满满的欢喜。
这次入宫,原本做好艰苦作战准备的她,没想到居然会如此顺利。
——毕竟是母仪天下的皇后,皇上再怎么放肆,也是要忌惮她三分的。
——而且,她和皇上是站在一边。敖坚虽然已经下放江南,可是并不意味着他的势力衰败下去了。反而听爹爹说,敖党因为敖坚的暂时隐忍,在敖坚的幕后授意之下更加放肆地在朝廷中大展拳脚,触角分布得更广了。
——相比之下,齐相这种坚定无匹的,站在保皇党这边的权臣,虽然身负“兵败”恶名,却显得越发难能可贵了。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入宫之后,才事事顺利吧。景渊需要她,太后需要她。至于那个莫名其妙怀了龙种的文妃,听说多灾多难的,就在自己进宫前两天就莫名其妙地病了一场。
——恐怕还用不着她出手,自然会有人出手去让文妃消失。
——爹爹,很快,女儿就会在后宫中为您争回原本应该属于您的东西。
不久,齐后感到凤驾停止了前进,朝阳宫到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搭着宫女的手,从凤驾上款款下来。
目光随之落向停在她的凤驾身旁的龙驾上,龙凤呈祥,巍巍壮观。
她的夫君,郁景渊,从龙驾上走了下来,一身红色滚边常服,白玉为佩,青绦皂靴,长身玉立,神采飞扬。
齐后的笑容凝固了。
“我想着,紫色好像不怎么好看,就在车内换了衣服。你觉得这身打扮怎么样?”景渊笑意盈盈地问齐后。
人长得好看,自然怎么穿都好看。
问题是,这样一来,自己精心设计的“夫妻装”造型岂不是落了空?!此时此刻,都已经站在了朝阳宫外,又哪里找到红色衣服来和景渊相配?!
齐后瞪着眼睛,看着景渊头也不回地走进了朝云殿,只得跟了进去。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正在内殿专心应付太后的文宝宝,忽地吓了一跳。
皇上?!
皇后?!
景渊怎么偏偏这个时候跑到朝阳宫来了?!
文宝宝还想从皇太后那里套到更多东西来着——虽然她对自己的成功并没有抱太大希望。
皇太后这时却脸上露出喜色来,那是真真正正的欢喜的笑脸,而不是刚才应付文宝宝的那种温和疏远的微笑。她甚至颤巍巍地从罗汉床上站了起来,目光早已经越过了文宝宝,投向了大门。
乖乖龙的东,果然儿子和媳妇的待遇是不同的啊。
光看这从心底里笑出来的表情,真是一点都看不出太后和景渊只是名义上的母子。
即使皇太后没有说一个字,她的举动已经完全表明了她的态度。文宝宝尴尬地干笑着,心里那股邪火早已经一点不漏地全部烧到了景渊身上。
“儿臣请母后安,母后凤体安康!”
景渊从门外进来,几大步跨上前去,行起了大礼。
“皇帝来了。好,好,好。”
“儿臣请母后圣体安康。”
紧紧地跟在景渊身后,脸色由于步速过快而微微泛红的绝色女子,也行起礼来。
虽然文宝宝没有见过的女子,不过看她的服饰和太后见到她之后笑得要开花的脸,文宝宝用脚后跟都能想到这个女子就是齐后。
果然,太后说道,“笑雪你也来了啊。好好好!都起来吧!一家人,不用讲这些虚套。”
唉,文宝宝悲哀地觉得,太后的心真是偏到后脑勺去了。
刚才她行礼的时候,太后可没有说过这种话。
不过文宝宝转念一想,也许是因为师父避免瓜田李下,惹人怀疑,所以刻意和自己保持距离也说不定。这么想来,她的心情就平和了许多,于是也对着景渊行礼,嘴里说:“臣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在自己老妈面前(虽然只是名义上的),景渊也抱起了皇帝的架子,只是冲文宝宝点了点头,“文妃你也在啊。很好。”
而相比之下,齐后的态度要热情得多,她一脸又惊又喜的表情,上下打量了两遍文宝宝,尤其是用特别热情的目光,着实下死眼钉了几眼宝宝身上的绯红填花曲裾宫裙,然后转头对景渊道,“皇上,这位就是毓阳宫文妃文宝宝妹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