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名字是舒穆禄雪梅?”
“嗯,不过表哥可以像他们一样唤我作雪儿。”
成德看着自家表妹坐在藤蔓编织的秋千上,小巧莲足悠悠晃荡,一双明眸灼灼生辉,嘴角还挂着明媚的笑。
“雪儿……或者我更愿意唤表妹苏木。”成德嘴角带着浅笑,稚气未脱的脸庞显得更加俊朗。
苏木,紫苏木一般温婉却又古灵精怪的女子。
舒穆不再晃荡秋千,她望着成德,歪了歪头,满脸疑惑“为何呢?你阿玛和额娘,他们所有人都这样子唤我啊,为何表哥会直接唤我姓氏?”
成德摇头失笑,知晓她把苏木错听为舒穆了,却并不解释。
他虽生为满族人,却行着汉人的礼仪习俗,仰慕着汉人的文化,从内心里喜欢着汉族这个礼仪之邦的一切,就连他的名字——成德,也是依照《易经》里的字句来取的,而他也将自己的姓氏那拉音译成了这个最美的汉人姓氏,纳兰。
正如汉人一样,他自三岁起,便学习着汉人所学习的一切,四书五经,唐诗宋词,诸子百家,还有作诗作词,如此一来,难免的,性格上多多少少也更偏向于汉人,他的血脉的确是满族,可骨子里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汉人,或者说,他本就是汉人的灵魂,只是生到了满人的家庭罢了。
他和所有的汉人一样,爱着中原的文化,同时也崇尚着自由,不愿意像自己的阿玛明珠一样,为了功名利禄,为了家族利益抛却了自己想要的一切,变得没有自我,即使,明珠已经位极人臣,已然一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模样。
成德轻笑着,想起了苏木的一句俗语:“狼恋紫苏”,而狼,恰恰就是一种崇尚自由,并且如诗人一般优雅又高傲的种族。
不知道自己这位博学多才又温婉可人的美人表妹,什么时候才能明白自己这青涩的心思?
“表哥?表哥?”舒穆用手在成德面前轻轻地晃了晃,唤回了成德失神的眼眸。
“表哥刚刚在想什么?怎的竟然笑出了声,还忘了回答我的问题。”舒穆眉眼含笑,低低的笑了一声,似是笑成德刚才的失态。
成德俊脸微红,单手握拳横在在唇下,轻咳了一声,转而恢复了往日的温文尔雅,淡淡的道:“‘清风朗月,辄思玄度。’今日天气正好,既是清风朗月,自然是会思念‘玄度’了。”
舒穆在秋千上晃来晃去,无不好奇的道:“那么请问谁是你思念的玄度呢?”
成德看着少女精灵般纯洁闪耀的眼眸,淡笑:“我思念的玄度……自是一个宛若精灵般的女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
成德说罢定定的望着舒穆,眼中带着复杂,却又似明了的情愫,两人相望,一时沉默无语。
“表哥,功名利禄,仕途钱财,真的重要吗?”
舒穆不再摇晃秋千,也不再看着成德,她只是那样淡淡的望着天空,那样安静,却又那样忧伤。
她的阿玛一生公正廉明,最后却落得个死于非命的下场,额娘也一时接受不了,随着去了,这世界上,便也只剩下她一人,独自彷徨。
成德淡淡摇头,走近舒穆,一只手放在她头顶,轻轻揉着。
“功名利禄的好坏,并不是你我能够评判的,它自有好处与坏处,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见地,每个人也有不同的遭遇,就像你我,功名利禄弄的你家破人亡,功名利禄却也让我家大富大贵。”
这样的回答似是而非,并没有太过明了,却也使舒穆心中一暖,至少,还有人会关心她,会安慰她,这,便够了。
夕日欲颓,玉兔东升,明珠府灯火通明。
一小厮迎面而来,手中拿着一张请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