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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怯青春

秀儿的妈是接生婆,村里计划生育的道具都锁在秀儿妈的一口大红木箱子里。每次秀儿的妈神神秘秘地将一打道具交给村里新婚的夫妇手中时,在旁边玩的秀儿和我心里特想看一看到底什么。一天,秀儿的妈忘了锁她那口红木箱,我和秀儿打开箱子拿出了十几只,躲在房子后头的小杨树林里,将外包装打开,看着那油腻腻,湿漉漉的透明橡胶筒,放在嘴上当气球吹起来。然后将口扎死,一一挂在了小杨树杈上。十二个形状不太圆的气球,在树杈上傲然屹立。被其他小朋友们发现后,很快就被摘下,不知去向了。

秀儿虽和我同岁,但比我长得高大,也比我早熟。有一次在我家院子里玩,秀儿说上厕所,就跑着去了房子后头的厕所。村里每一户人家的屋后都有一个两平方米左右,用土泥巴垛起来的四方形的小围屋,说屋也不确切,没有盖子,是露天的。中间挖一个泥坑,放两块木挡板就是所谓的厕所了。夏天茅坑里会有大尾巴蛆虫在厕所内乱爬。我最怕大尾巴蛆了。冬天还好一点,拉出的粪、尿都冻成了坨,也没那么大的臭味。

秀儿跑进了我家那露天厕所半天也没出来,我跑进去喊她,发现秀儿晕死在厕所里,手臂上有两条大尾巴蛆还在蠕动,我拼命地喊:秀儿、秀儿?快醒醒,你怎么了。秀儿睁开眼睛,费力地向我伸出一只手,我忙将秀儿拉了起来,秀儿的脸惨白,我和秀儿坐在后院树林里的一块阴凉地儿上。我望着秀儿:你怎么了,要不要去喊你妈妈。秀儿说:不用,我刚才只不过被吓着了,我发现了我的两腿之间,就是这儿,有一条长着黑毛的大虫子。我也吓了一跳,我忙问:现在那虫子呢?秀儿说不知道。我说会不会还在那儿。我忙帮秀儿拉开她的小蓝裤头儿,那毛茸茸的家伙还趴在秀儿的隐秘处。我试图用手摸一下,没敢,秀儿将头转到一边,用自己的那只长手试探着摸了摸。我赶紧找了一个光滑的树棍,用棍子拨了拨,可那个黑虫子始终不动。我低下头仔细一看,这哪是什么虫子,是秀儿自己长出了一大撮黑毛。我说:坏了,秀儿,你恐怕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快回家告诉你妈妈吧!

那一天晚上,我忧心忡忡地睡着了,觉得秀儿真不幸,怎么会长出那样令人毛骨悚然的“毛毛虫”。

“毛毛虫”事件过去不久,在一次“血染的风采”之后,秀儿告别了童年,秀儿不再像一个假小子了。由沉默而显得几分文气,文气而显出几分羞涩。秀儿的童年死掉了。秀儿自己亲手埋葬了童年。没有哭泣也不像是诀别,一切都是那么自然而然的跳入青春的门槛。但我总觉得秀儿背叛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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