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学报到时,就被一个俏丽的丫头吸引,笑靥如花,整齐的刘海,大眼睛扑闪着,如商场里玩具柜台代售的芭比娃娃。
一周后,去食堂打饭,老远就听到一个女生怪叫,哇塞!他真能吃啊。我一愣,看到自己手里捧着8个馒头,不由得害羞起来,脸也不争气地跟着发红。其实,我是替沈东强他们捎的,搞得芭比娃娃大惊小怪。
球场上,我奋力地带球,转身传球,接球,然后奋力一脚射门。只听得刺啦一声,心想,坏菜了,运动裤炸线。球场边一个女生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直不起腰。又是芭比娃娃。
我问沈东强芭比娃娃是哪个年级的,叫啥名字。沈东强一头的雾水,谁是芭比娃娃?
“噢,要命。”我被芭比娃娃的取笑整昏了头。“就是大眼睛,娃娃脸,一笑起来就没完没了,歇斯底里的那个。”沈东强若有所思,“是不是在球场上笑你裤裆炸线的那个疯妮子。”
“或许,可能是吧!”
一想到芭比娃娃我就心生怨恨,夜眠多梦。
周末,去医科大学看望同学,骑着用两瓶绿茶借来的山地自行车,轻巧如燕飞。刚出学校大门,就听“噗”的一声,紧接着哈哈哈,一阵幸灾乐祸的大笑,充塞着我的耳膜。
我停下来检查自行车胎,一双扑闪的大眼睛,透过车轮闪在眼前。“帅哥,要帮忙吗?”啊,是芭比娃娃。“我……我……我……不要,谢谢!”我竟然紧张得语无伦次。
芭比娃娃捂着嘴,不想让自己笑声出来。她旁边的同学晃了晃手中的塑料袋,我才明白过来。很生气地质问:“你觉得作弄人好玩吗?”骑上车,一溜烟拐上大路。
沈冬强缠着我去吃火锅,如果不去,芭比娃娃的资料就可能存入他的档案室了。
喝高的我一路上嘀咕着,“中文系6班,庄妍菲。多好听的名字啊,人就古怪精灵了,死丫头,老爱跟我作对,小心哪一天看你出糗,也让你糗大了。”同学都看着我,一个人自言自语地说啥呢?
借着酒兴,我决定给庄妍菲写信。制定约法三章:第一,不准在公开的场合下莫名其妙地取笑我。第二……
我被闹钟震醒了,沈东强说:“你就别说梦话了,今天是班主任的课,我们快迟到了。”
下课后,沈东强问我:“庄妍菲怎么你了,一晚上喊人家名字28次。不过你还好,比《大话西游》里的至尊宝喊晶晶55次,紫霞874次,差远了。”
我捶了沈东强一拳,“你小子胡咧咧个啥,我啥时喊人家了,净瞎扯!”
“看看,不承认了吧!喜欢,就大胆地去追。想让人家投怀送抱不现实的,除非你比至尊宝还至尊。”
春季的校园里萌动着许多故事,飘逸着青春的风。爱情是一个永恒的话题,恋爱则是一擦而过的故事。
广播里播放着《新鸳鸯蝴蝶梦》,放这首歌干吗?真是老土,哪有《两只蝴蝶》浪漫。庄妍菲和纪永侠说。
“你大概是情窦初开了,怎么一天的蝴蝶呀,浪漫的,感慨起来,是不是夏侯春约你了。”
“哼,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家伙,木头一个,不可理喻。”
芭比娃娃在眼前扑闪时,我心又乱了,扑通扑通地直加速。我大口大口地喝着冰镇可乐。心里总不能平静下来。
庄妍菲瞪了我一眼说:“夏侯春,你什么意思?第一次请人家吃饭,就上白酒,你安的什么心啊!”
“不是,我与哥们儿吃饭时都喝的。”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也是哥们儿吗?我感觉没有哥们儿之间那种
坦荡。”
一盘辣爆墨鱼仔,一盘醉虾,都是庄妍菲喜欢的菜。两个人在酒店里吃着,等待月亮上岗。
回校路上,我怎么也弄不明白,我又没约庄妍菲,她怎么会找上门来要我请她吃饭?
回到寝室后,沈东强瞪着牛眼问:“怎样?没喝点吗?进行到哪一步了,可牵手吗?”
“噢,弄了半天,是你搞的幺蛾子!”
“不是我,大家看你梦里太辛苦,一喊一夜的庄妍菲、庄妍菲,折腾得我们也跟着失眠啊!”
庄妍菲让李晓丽送来一个纸条,我高兴地跑到操场边的小树林里,打开,“一颗痘痘在鼻上,吻过后长的,我照顾它。”
沈东强像个幽灵一样,“你……你……你们都吻过了?”
我没好气地踢了沈东强一脚,“小子,敢偷看我的秘密。你懂个球,那是台湾诗人夏宇的诗歌。”
我们骑着单车开始浪迹校园,庄妍菲喜欢坐在车子上又唱又叫,惊动了寂静的校园。
秋天还未过完,庄妍菲留下一个纸条,回家了。
一天、两天……一周、两周……都快一个月了,还未见庄妍菲的身影,我找到纪永侠,纪永侠眼圈红红的,像刚刚哭过。
费了好大劲,才找到庄妍菲的病房,透过玻璃,我看到笑靥如花的庄妍菲脸上掠过一道忧伤。我含着泪珠在玻璃上写着:“我是你的痘痘。”
走在雨中,我看着庄妍菲留下的字条,泪如滂沱。
庄妍菲坐在单车上,翘着双脚,裙角摆动,唱着轻悦的歌谣。这个画面反反复复在梦境里闪现。让我感到甜蜜而忧伤,如同吻过后长出来的
痘痘。
沈东强、张大林他们要和我一起去祭奠庄妍菲,也曾陪我在黑暗中哭泣过,如此的好哥们儿,怎能还让他们伤感呢?事过境迁的日子,太多的唠叨就会成为打扰,一点也不感伤,更谈不上缅怀,我含着泪,蜷在被窝里,还是一个人怀念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