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宁国路口,子枫看小曼吃龙虾像雕刻工艺品,她津津有味拼命地吸吮着这个红色美食,像是沙漠里找到水源的贪婪者,她不时用舌头舔着手指,并将一个个虾仁送进嘴里,子枫心里涌动着一种情愫,这或许就是幸福吧!
子枫说,我昨晚上基本没睡,看了三遍电影《重庆森林》。喜欢那个味道,就像喜欢《大话西游》一样,我看了不下十遍。《重庆森林》一段台词我算记下来了,背给你听吧:“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什么东西上面都有个日期,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小曼看着子枫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有情趣了,我还真没发现,看这龙虾多可爱呀!吃点吧!我对这东西特别地钟爱,就像钟爱你一样。子枫咕咚咽下一口啤酒,心就沸腾了。
台词还没说完呢!我接着背吧:在1994年的5月1日,有一个女人跟我讲了一声“生日快乐”,因为这一句话,我会一直记住这个女人。如果记忆是一个罐头的话,我希望这一个罐头不会过期;如果一定要加一个日子的话,我希望是“一万年”。就向我对你的爱一样,也会是一万年的。
小曼惊诧地张着嘴,看着微笑的子枫,没想到一顿龙虾宴,他竟然表达了心声。我怎么可能心动呢!可我还是心动了。小曼慌忙拿着餐巾纸不停地揉着眼睛,说:“好辣呀,好辣,真辣!”
子枫看着两眼通红的小曼,说:“你看你怎么不小心呢?辣着了吧!”慌忙把饮料递给了小曼。喧嚣的宁国路,演绎了多少爱情故事,有多少和龙虾有关呢!闪烁的霓虹灯像漂浮不定的情感,车水马龙的移动装载着一颗颗驿动的情和心。
子枫因业务优秀,被委派到国外驻点办公,飞机载走的不仅仅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情感的主角。没有子枫陪伴的日子,龙虾也不那么香辣了,带着淡淡的忧愁,浓浓的牵挂。小曼怎么也找不到和子枫在一块吃龙虾的感觉,她喝着啤酒,看着灯红酒绿的街道,纸醉金迷的世界是那样彷徨,劣质音响里飘出了歌声:“我打开离别时你送我的信件,忽然感到无比的思念。”
三年后,子枫约小曼吃龙虾,依然是宁国路口,小曼吃龙虾的样子依然没变,吃得是那样忘情、贪婪。如果不出国,小曼就会是我的爱妻,我们可以围在厨房里一起做龙虾。想到这些子枫心里酸酸的。可时过境迁,美好总是在遗憾里滑过。“小曼,这些年,你还好吗?”
小曼停顿了一下,说:“龙虾味道多好呀!比以前的大多了,你尝尝。其实这个红色的精灵是我的最爱,可最爱也会变味的。”小曼茫然地看着天际里闪烁的星星,抽了张餐巾纸捂在眼上,低下头,不停地抽动着双肩说:“哎,生活真辣呀!太辣了,太辣!”
旋转舞厅里,闪烁光影中,子枫拥着小曼在曼舞。舞台上一个青年歌手在疯狂般地唱着: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我的心在等待,永远在等待!小曼轻轻地说:“其实我一直都在等待,可你太遥远……”
子枫问:“什么?你说的什么?大声点,我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