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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在彼岸的阳光下成长(3)

到了“临界蜕变”阶段,我密密麻麻地罗列了中国近代经历的主要战争,第一次鸦片战争、第二次鸦片战争、中法战争、甲午中日战争、八国联军侵华和抗日战争。我用红字写上,中国在遭受一系列的侵略之后,调整了经济模式与外交政策:中国被迫作出改变。我在幻灯片上放置了一系列战争的图片以及一些统计数字。图片是最直观的证据,而数字,永远不会撒谎。

最后的“回归”阶段,我以一幅灯火辉煌的上海夜景为背景,简单地罗列了中国GDP总额以及增长速度以及改革开放政策。我从网上下载了中国申请2008奥运的宣传片准备在幻灯片演讲的最后播放,这是现代中国的最美的写实。

演讲这天,我特地穿了一件比较中式的上衣。准备了这么久,花了如此多的心思和精力,这次的演讲和研究论文对我来说已经不仅仅是一份作业了。我很专注而投入地讲着,讲到中国经历的战争和苦难的时候忽然一阵心酸,落下泪来。每一个人都认真地听着,目不转睛地看着我准备的图片和视频。

当我结束演讲的时候,我的同学们拼命地鼓掌。他们也为中华民族这样一个饱经沧桑而坚韧不拔的民族而感动了!米勒老师激动地对我说:“Angel,that is amazing!You are absolutely fantastic!(Angel,做得太棒了,你非常出色!)”我得到了米勒老师对我演讲的最高认可。

一个礼拜之后,我收到了这次作业的成绩,我拿到了全班唯一一个A+。其实拿到A+我固然很兴奋,但是更让我高兴的还是我对美国同学讲述了一段重要的中国历史。我忽然想起那句歌词:身为一道彩虹,尽全力也要还你一段笑容。对于千千万万像我这样的海外学子来说,这是我们对祖国母亲的一份热爱的真实写照:让我为深爱的你感到光荣。

生命的礼物——记器官捐赠海报比赛

我的生物老师珀兰女士这天兴冲冲地拿着厚厚的一摞海报纸,告诉我们她为我们全班报名参加康州的器官捐赠艺术海报比赛。这几天我们也在学关于器官和身体组织捐赠以及排异反应的内容:每一秒都有千千万万的病人在等待着器官移植,人们也越来越意识到器官捐赠的重要性和意义。与其死后化作灰烬,不如把自己的器官捐给需要的人。既救了一个新的生命,也让自己的生命得以有意义地延续。

珀兰老师给我们看了她的驾驶执照,上面有一颗小红心的标志。她解释说,这个标志表示她同意一旦自己发生意外或死亡,同意将她身上的任何器官无条件捐赠。美国是一个几乎人人都有驾驶执照的国家,而他们中的大多数都选择同意死后的器官捐赠。

也许大多数人第一次听到器官捐赠的时候心里都不免有无法接受的感觉:人都已经去了,还弄得身体支离破碎,是不是有点残酷?而老人们也可能认为这样不吉利。珀兰老师说,赐予和被赐予都是一种幸福。想到她的角膜可能让一个失明的小孩重见光明,她的肾脏会使两个肾功能衰竭者恢复活力,或者她的心脏能在另一个身体里重新开始健康地跳动,她就激动不已,深深为自己同意捐赠器官而感到自豪。“这是我作过最明智的决定之一。”她说。

我们要做的艺术海报就是以器官捐赠为主题的。康州生命捐赠协会(Donate Life Connecticut)从1989年开始,每年在康州各高中举办一次艺术海报比赛,提高人们器官捐赠的意识,每个学校选出一份作品在康州巡回展览。比赛规则很简单,8开纸,海报上要有“器官捐赠”字样,并且要求手绘,不能打印或者借助其他工具。“今天和后天两节课的时间留给大家完成海报,大家开始吧!”珀兰老师笑着说。

生命、器官、捐赠,这几个词一直在我耳边回响。我看看周围的同学,赛若已经开始画了,她似乎在画一只大大的眼睛。再看看远处的吉姆斯,他似乎在起草一个心脏的图案。坐在我右边的Whitney似乎在写着什么,她用的是可爱的泡泡字母。我看看自己,已经很多年没有动笔画画了,我该怎样设计这张海报呢?

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话,也不知道是这句话已经存在于我脑海中,还是我灵感突发而至:“生命就是一切”(It’s all about life)。我决定用大红色的粗体字把这句话写在海报正中央,然后把“器官与组织捐赠”(Organ and Tissue Donation)用小一号的字体写在下面。到底画什么图案好呢?我从没专业系统地学过美术,复杂的图案我也画不出来。就画个最简单的吧:我用各种颜色的彩笔在海报下方画了许多手牵手的小人,寓意全人类团结一致,像一个大家庭一样和谐美好。看看快完成的海报还是有些单调,我用蜡笔把整个海报的背景涂成了红黄蓝三原色。这三种颜色最简单,但用它们能调出各种各样其他的颜色。我想,器官捐赠也是一样,对于捐赠者也许是很平凡的一件事情,却会给受赠者带来丰富多彩的人生。

过了一个礼拜,在我就快把海报这件事情淡忘的时候,珀兰老师在班里宣布说我的海报被学校选中,代表学校参加康州的比赛。她下课过来对我说,她会开车送我一起去颁奖典礼。太好了!我刚才还担心凯西上班没时间送我。我当天晚上回家马上向凯西报告了这个好消息,凯西特别高兴,她也会去帮我拍照片作纪念。她说,这是我在美国获得的第一个奖,特别有纪念意义。

颁奖这天,主办方为我们准备了精致的点心,漂亮得让人舍不得吃。我拿了两块布朗尼,就和一个来自纽黑文的女孩聊起来。她叫Sara,和我一样也是获奖者之一。令我惊讶的是,她自己就是一个器官获赠者。她患有圆锥角膜,曾经接受过角膜移植手术,才恢复了视力。我问她:“你的驾驶执照上有那颗小红心吗?”她说:“当然啦!我希望自己死后也能像那个捐角膜给我的人一样为别人做些事情。”

颁奖仪式简单而隆重,主办方请了许多曾经接受过器官捐赠的受益者给我们讲他们的故事,都好感人。我真切地感受到他们对生命的热爱,以及为自己得到重生而心怀深深的感恩。我举着海报,接过获奖证书,又一次重复那句写在我的海报上的话:It’s all about life。

仪式结束之后,我问主办人我们的海报将何去何从。她说,这些海报将和历年获奖的海报一起在康州巡回展览。我突然想,如果有人看了我们的海报,深深地为器官捐赠这无私而大爱的举动所感动,决定成为器官捐赠者,那该是多么有意义!

做一次白宫特派记者

自从上学期的历史课我们做过“国家新闻节目组特邀记者”之后,大家就一直要求康提老师再给我们一次做记者的机会。说起康提老师的历史课,可谓变化莫测又其乐无穷,你永远不知道你下一节课将会做什么。也许你是叱咤风云的商业大亨,也许你是日理万机的总统先生,也许你是饱读史书的历史学家,也许你是掌管国库的财政部长,也许你是出使欧亚的外交大使。这节课,应我们的要求,康提老师让我们做了来自白宫的特派记者,再过一次“记者瘾”。

比起上次做的国家新闻政治评论,这次的任务要简单明了得多:现在是20世纪30年代美国经济大萧条时期,我们作为白宫的特派记者,需要深入民间了解人民疾苦,并且做成幻灯片演讲向总统先生汇报,并且针对现状提出相应的建议。康提老师摇身一变成了大萧条时期的罗斯福总统,而我们,就是肩负重任的白宫特派记者。

经济大萧条是发生在1929至1933年全球性的经济衰退,美国作为主要的资本主义国家也被卷入了严重的经济危机中。大萧条的四年里,股市暴跌,物价上涨,货币贬值,银行倒闭,工厂关门,工人失业,人民流落街头,食不果腹,全国上下一片萧条景象。到了1933年,工业总产量和国民收入减少了将近一半,商品批发价格下跌了近三分之一,商品贸易下降了三分之二以上;占全国劳工总数四分之一的人口失业。失业对于一个国家来说,是仅次于战争的大灾难。人们对国家和政府的信心开始动摇,而新上任的罗斯福总统期望在深入了解民间疾苦的情况下,作出相应的有效改革措施。

康提老师带我们来到多媒体教室,为我们提供了大量的图片和文字资料。这些图片都是来自国会图书馆的存档资料,真实可信。我看着一幅幅黑白照片上,到处是迷惘的神情,破旧的房屋,简陋的工作环境,和等待领取物资的人群。我又打开了一个名叫“钢铁工人Joe的房子”的链接,看到了Joe的故事。在大萧条之前,Joe和妻儿有一个快乐美满的三口之家,全家的收入都来自Joe做钢铁工人的薪水。他们的生活虽然不富裕,但是也足够维持生计。经济危机爆发之后,房租随着物价飞涨而上涨,Joe的工资已经不足以支付房租和生活费用。他们不得不搬去贫民窟的一个“像鱼缸一样小,像马厩一样破”的房子。房子里面没有浴室和洗手间,只有一个房间,充当卧室、客厅和厨房。为了给妻子和儿子让出地方睡觉,Joe不得不每晚都睡在靠着门口的偏厅里。没想到祸不单行,1933年7月,他们住的小房子的房租再一次上涨,Joe一家三口又一次无力支付房租,几近无家可归。他们不得不卖掉祖传的猫眼石,以支付这个月的房租。可是下个月怎么办呢?Joe不知道。在经济危机中,与Joe境遇相似的家庭有千千万万。除非经济危机结束,否则没有人知道该怎么办。

我又看了几个工人的故事,对他们的迷惘、无奈甚至绝望感同身受。资料收集得差不多了,我要如何把这些展现在总统先生面前呢?我看着眼前的一间破房子的图片,突然来了灵感。我不必用华丽的辞藻渲染他们境遇的悲惨,我只要讲几个故事,这些工人的故事。幻灯片也不必用复杂的修饰,只用简单干净的背景,每张幻灯片配一幅图片就可以。演讲的标题就是,图片背后的故事——大萧条纪实。

演讲是在康提老师的办公室里,康提老师说:“记者Angel,我是罗斯福总统。请问你到全国各地看到了什么?能否讲给我听?”我完全进入了角色,幻灯片一幅幅展开,开始了我的演讲。没有一点多余的词汇,我只是很简单地讲着每个人的故事:他们的孩子,他们的工作,他们的房子,他们说的话。康提老师看着我搜集的图片,专注地听着我的故事,对我说:“Angel,你真是天才的演讲家!你的同学的演讲和你的比起来,就像是四岁小孩做的一样!”说罢,在成绩一栏夸张地写着:A+++++!

这时,社会学主任赛克特老师走了进来,听见了康提老师的话,说:“你说得一点都没错。Angel真是太有演讲天赋了!”我曾经在赛克特老师的比较政治学课上做过关于中国的演讲,还在她的演讲中当过客座演讲者。赛克特老师又说:“Angel,我看你以后可以去竞选总统呢!”

能得到康提老师和赛克特老师这么高的评价,我特别高兴。对于演讲来说,真实饱满的故事比苍白的讲述和辩论永远更有说服力,也更感人。

让生命生生不息

生命接力(Relay for Life)是美国癌症协会组织的一年一度的志愿者募捐活动,旨在普及抗癌意识,祝愿癌症患者康复,以及募捐抗癌研究资金。通常庆祝活动长度为24小时,志愿者自发组队,在网上报名组队,每个队伍在活动全程保证至少有一个志愿者在场地上行走,昼夜不断。我在国内的时候就听说过这个著名的慈善活动,不过这次在美国,还是第一次亲身参与。

凯西的健身房也组建了一个队伍,凯西是队长。我们的队伍规定,每个志愿者要募集至少100美元的捐款。今年他们的队伍活动地点是在汉普顿的奎尼皮埃克大学。在6月23日10点到6月24日10点的24小时里,每个志愿者队伍组成一个社区,到指定地点去举行一系列的活动,募集研究资金,抗击癌症。凯西从2004年就开始组织生命接力的活动,在过去的三年里甚至同时任两个不同小队的队长,在两个活动地点之间来回穿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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