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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否极泰来

万丈悬崖的底部最靠近悬崖的地方是狰狞的山石,沿着山石往外走,开始慢慢有了杂草,再往外就形成了厚厚的草甸,过了草甸开始有木本植物出现,植被种类变得多了,也更加高大。走过广阔的草甸和夹杂着的少许的木本植物,之后就是蓊蓊郁郁的大森林,各种高大粗壮的树木遮天蔽日,尽管草地上阳光充沛,可是大森林里却是黑黢黢一片。

简无痕就是从悬崖顶上被青云宗的络腮男打落到了草甸的外围。时间已经过去了两个时辰,如果不是还有微弱的呼吸,任何人看到简无痕这幅样子都会断定:这孩子死定了。浑身被摔得血肉模糊,腿骨、臂骨、肋骨和其他主要的骨骼全部摔碎,筋脉尽断,内脏更是已经完全错位。还好头部在厚厚的草甸上着地,得到了极大的缓冲,没有收到毁灭性的的损伤。

由于刚到崖底简无痕就彻底丧失了意识,浑身鲜血直流却没有来得及包扎,因为失血过多,各个器官已经出现了衰竭的迹象。好在那一团光冲进他身体以后就像是在简无痕皮肤下层形成了一个保护膜,组织了体内鲜血的外溢。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光线慢慢暗了下来,即使是草甸上现在也已经视线开始变得模糊了。当整片天空开始变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时候,巨大的天幕上闪烁起了银色的光芒,一颗颗星辰接连亮起,柔和的光芒流泻在这一片大地上。

当银色的光辉洒在简无痕遍体鳞伤的躯体上的时候,他的身体忽然变得透明起来,无数九彩的光斑在他的骨骼、筋脉、脏腑、血肉之间来回游走,这不是像萤火虫一样毫无规矩地冲撞,而是及其有规律,一簇簇光斑聚集在一起冲向不同的部位,然后包裹着这些部位发散着柔和的光芒,呼吸之间就有冲向下一个器官。

这时让人目瞪口呆的一幕出现了:简无痕本来就已经被摔碎的骨骼被彻底粉碎,然后随着“咔啪咔啪”的响声被粉碎的骨粉开始重新组合,又变成了完整的腿骨、臂骨、肋骨,仿佛被熔炼过一般,剔除了原来骨骼里的渣滓,变得像玉石一样晶莹起来。损毁的筋脉也被重新连接起来,错位的脏腑被一簇簇光斑拉扯到了原本的位置,模糊的血肉经过光斑的修复也恢复了正常。

简无痕对这一切一无所知,只是随着九彩光斑在体内不断地游走,他的心跳和呼吸开始恢复正常,这才真正从鬼门关上走了回来。简无痕的生命体征逐渐恢复,那些他身体各个部位的光斑陆续凝聚到心脏的位置,变成一个婴儿拳头大小的九彩光团,消散了光芒,隐匿了行迹,仿佛它从来就不曾存在过。

第二天早晨,阳光早早地爬上了天空,冬天的太阳不像夏天一样火辣辣的灼得人浑身发烫,而是让人感觉到刺骨。

简无痕慢慢有了意识,睁开眼,看到的是惨白的太阳和灰蒙蒙的天空,歪了歪脑袋向其他地方看去,是大片的草甸和无尽的森林。

“我竟然没死,我竟然没死!”简无痕激动地大吼起来,“哈哈哈哈,我简无痕还活着,老子还活着,天不亡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青云宗的杂碎们,你们等着,老子总有一天会杀上青云宗,把你们的骨头一截截敲碎,把你们的狗牙全部拔光。”对于青云宗的大师兄柳青云和那个络腮男,简无痕是恨得牙根直痒痒。

“咝——”当他支撑着胳膊想要站起来的时候,浑身的痛感让他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地,把全身的骨骼筋脉打碎在重新凝聚起来,这可不是寻常人能忍受的。当然,现在的简无痕对这些是一无所知,只有重新凝聚身体带来的后遗症让他痛苦不已。

“这就是断刃山的悬崖底吗?”简无痕忍着剧烈的疼痛站起来,打量着眼前高耸入云的崖壁看不到尽头,虽然万丈只是个虚数,没有人知道这悬崖到底有多深,可是现在看来,只怕是没有万丈也有九千丈。

简无痕思量着出去的办法。从这里出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别说自己现在只是一个凡人,就算是像大哥那样的筑基期高手想要从这里出去怕是也要费一番功夫,或许只有结丹期才可以来去自如吧,可自己显然不是。

爬上去吗?简无痕刚有这个想法就放弃了。这悬崖接近万丈,就算在平地上,这万丈的距离也要一天多才能走完,何况是这样陡立的悬崖,即使自己能够爬上去,可是万一爬到半截没力气了再摔下来,他可不认为自己还能有这样的运气。

等人来救?这个办法也不太可行,因为没人知道自己被青云宗的络腮男绑架到这里了,自己在断刃山顶也没有留下标记可以让人找到这里来。退一步说,即使有人知道自己坠崖了,可是没有人会认为一个跌入万丈悬崖的人会有生还的机会。即使是母亲要找到自己的尸体,难度也太大了。寻常人根本到不了崖底,去请结丹期的修士?这更不可能,修为到了结丹期,哪一个不是称尊做祖的存在,没人会为了自己一个废柴大过年的来遭罪的。

当然,父亲如果从前线回来,自己还有几分生还的希望。可是依照往常的情况,自己长时间外出不归已经成了习惯,母亲也不担心自己出事,不到年底不会派人寻找的,现在距过年还有八天,那么母亲应该会在七天后才会派人来寻,如果能在两天内确定自己已经坠崖,然后马上给父亲传达消息,父亲从边疆回来要十天的功夫。这样算来,总共需要近二十天的时间,自己才有可能获救。

那么现在最紧要的事情就是——活下去。简无痕现在还是个凡人,没有气感自然不能修炼,也不可能借助天地元气补充身体所需要的能量,所以,简无痕现在最需要的是食物,足够消耗二十天的食物。

“真是让人头疼啊!”简无痕心想。

简无痕现在所在的位置是大草甸,简无痕在附近搜索了一遍,出了草还是草,根据过去五年里自己的求生经验,他很容易的找到几种可以食用的野菜,虽然不能填饱肚子,可也不至于被饿死。大草甸里除了简无痕,就没有一个活物,哪怕是一只蚂蚁简无痕都没有找到。看来想要找到肉食补充体力,只有到更远处的森林里去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越是植被丰富的地方,动物的种类就越多,那么自己捕捉到肉食的可能性就越大。当然,动物越多的地方,危险就越多,说不定自己没有找到肉食,反而成了别的凶兽的肉食。

如果一直呆在大草甸里,靠野菜为生的话,自己的体力是不可能得到恢复的,只能是越来越虚弱,一旦遇到突发情况,他连逃跑的机会都没有。

五年的游历,使简无痕明白,只有自身的强大才能应付足够的威胁。

“噗”一口吐掉嘴里嚼剩下的野菜渣滓,简无痕拖着虚弱的身体一步步走向未知的大森林。

大森林里完全不像草甸上一样阳光明媚,而是黑黢黢一片,头顶的树冠遮天蔽日,脚下是长年积累下来的松软的厚厚的树叶,踩在上面咯吱咯吱作响,在幽暗的大森林里显得格外刺耳。由于高大葱郁的树冠遮住了阳光,地面上很少有杂草,偶尔才会见到几株藤蔓攀附在粗壮的树干上。

简无痕沿着树木的间隙一直向里走了四五里,依旧没有见到任何动物,听不到任何声响,除了微风吹过树叶的“沙沙”的响声就是自己踩在树叶上的“咯吱咯吱”声,而且越往里越暗。

这让简无痕感觉到了这片大森林的不同寻常,其他的森林哪怕树木不多,也有许多动物生存,即使没有野兔、山鸡之类的,最起码会有一些鸟类。可是这里树木茂密,却见不到一丝有动物存在过的痕迹,这就显得极其诡异了。

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无非两种:要么是森林的树木植物有毒,食草动物不能生存,当然也没有食肉动物存在;要么就是——大森林里有强大的存在让所有动物感觉到威胁而不敢在这里生存。

想到这里,简无痕不禁毛骨悚然,不管是哪种情况,对他来说都不是好消息。如果森林里的树木植物有毒,那么无论走多远都不会找到肉食,而他也不能长久地待在森林里,只能回到大草甸上继续吃野菜维生。如果是大森林里有什么恐怖的东西,能够让有灵智的高等动物感到威胁也能让普通的动物逃离,那自己就更不能呆在这里了。

简无痕迅速撤出了大森林,顺便折了一些粗壮的树枝,在草甸远离森林的地方用树枝搭了一个简易的窝棚,住了下来,有用剩下的几根树枝在石头上磨尖了制成矛作为自己防身的武器。

草甸里可以食用的野菜不多,简无痕还要在这里待最少二十天,所以他要尽量减少运动以确保这些野菜能够让他撑到救援到来。

又是一天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简无痕窝棚里在沉沉的睡了。就在阳光消失、星光乍现的一刹那,简无痕身体里的九彩光团又出现了,从心脏的位置慢慢散开,变成无数的光斑在简无痕的身体里游走。

简无痕觉得自己浑身发痒,就像无数的蚂蚁咬在身上一样,这种痒不是简单的皮肤发痒,而是骨髓、筋脉、肌肉里都在痒。简无痕从睡梦里猛地坐起来,当他看到自己身体的时候,惊呆了,连浑身的痛痒都忘记了。

他看到了什么?自己的身体竟然在发光,一个个小光斑在自己的皮肤下面聚散离合,他仿佛能看见自己的筋脉和骨头。当看到一丝丝的略显透明的气体从毛孔钻进自己身体的时候,简无痕大喜过望。

众所周知,如果一个人能够感悟到气的存在,那么在修炼的时候就可以吸收天地元气来补充能量淬炼身体,这也是为甚么修行者对普通食物的需求很少,高阶修行者甚至可以常年不吃东西。

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自己能够修炼了?他试着修炼之前学过的《清风诀》,盘膝在地,双手掐诀,开始运行功法。

之前缓缓进入毛孔的元气细丝的速度变得更快了,简无痕感觉到这些气体沿着自己的毛孔进入了筋脉,没错,这就是气感,原本干瘪的筋脉开始慢慢充实起来。他不知道的是,进入筋脉的元气只有一半,另外一半被身体里的光斑吞掉了。

随着简无痕运行清风诀,筋脉里的元气越来越多,那些光斑慢慢聚拢回心脏,有沉寂了下来,他身体的痛痒感也消失了。

将清风诀运行一周天后,简无痕睁开了眼睛,泛着惊喜的光芒。

“我这是真的因祸得福了,摔下悬崖不但没有死掉,反而能够修炼了,真是意外之喜啊。为什么会这样?”简无痕惊喜中也带着疑惑。

“难道是因为我身体里那些光斑,不但救了我的命,还让我摆脱了废柴的命运?那是什么东西,竟然有如此奇效?”

“不管了,既然能够让我有了气感能够修炼,一定是好动西,以后问一下师傅吧,看他知不知道。”对于自己的师傅,简无痕一向是崇拜有加的,在别人眼里,师傅只是一个酒疯子,可是只有简无痕才知道,他是多么神秘而强大。

“既然现在能够修炼了,那么我就可以在这里生存下去了。还有那个诡异的大森林,明天倒要去看看里边到底有什么古怪。”简无痕心想道。

就在简无痕运行清风诀的时候,大森林的中心一座古老的祭台上发出了微弱的光芒,寂静的黑森林里传出一阵“扑棱棱”的响声,像是有什么鸟儿急冲冲地飞向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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