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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爱的魔咒

1.特殊检查

“你看,我穿这一身怎么样?”当我怀着激动的心情走进朝烟的闺房时,朝烟得意地对我说道。

我坐在床沿上,只见她横躺着,只穿着胸罩和三角裤。这是一套嫩绿色的新内衣,做工很粗糙,杯罩上还掉着线头。

不过这是一套很有诱惑力的内衣,尤其是那三角裤,三角区是网状的,可以清晰地看见里面黑黑的一片。

“多少钱?”我捏了捏胸罩。

“20块钱一套。”她翻身起来,抱住我的脖子,“好看不?”

“快脱下,快脱下,都是化纤织的,又不透气;而且还没有洗过吧,怎么就穿了?”我的鼻子里酸酸的。

她撅着嘴巴说:“人家特意买回来穿给你看的,你却这样说,真扫兴!”

我抚着她光滑的额头说:“好看是好看,但也要注意卫生。你自己摸摸,这料子多差,穿在身上怎么会舒服?而且,这些衣服从工厂到商店,不知经过了多少人的手,上面不知有多少病菌呢!快脱下,快脱下!”

“你帮我脱,你帮我脱。”她转过身去,背对着我。

我两个指头一拉一松,挂钩分开了,胸罩掉了下来,露出她那玉般光洁雪般晶莹的背。

我明显地感到,她现在比以前更需要我了,就开始脱自己的衣服……

过后我坐了起来,靠着墙。她像一只小猫,偎依在我怀里,嘻嘻哈哈的,两只手还不安分地到处乱抓。

我一边捉住她的手,一边心疼地说:“以后千万别买这种货色,穿了会得妇科病。这都怪我,没有给你买内衣。”说着,我伸手从搭在床头柜上的裤子兜里拿出钱包,抽出几张票子,递给她,“呆会儿去买两套内衣,要棉质的。”

她一把打落那票子,“我又不是卖淫的,你在床上给钱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经常这样啊?”

我哭笑不得,悻悻地说:“我也是为你好啊。”

“好个毛!你以为我什么都不懂啊,我是看这衣服好看,才买回来穿给你看的。一点儿情趣都没有。”

上大学后,她的最大变化是话里带脏字,这“毛”是她的口头禅。不知她在别人面前会不会这样说。

“健康是最要紧的,没有健康,要什么情趣?”我还在嘀嘀咕咕。

“你烦不烦,你以为我是图便宜呀?我真不该穿给你看!你越来越?唆了,像我爸爸。”朝烟说完,在我的大腿上拧了一把。

“哎呀,痛死我了!”我推开她的手,在她的屁股上轻轻拍了两下,“那我就教训教训你这不听话的闺女。”

“Sorry,sorry!”她忙凑过嘴唇去亲那刚刚被她拧过的地方。

“痒死了,痒死了!”我在床上滚超来。她就骑在我的身上,整个身体都压上来。受此刺激,我就用力抱住她。自然而然,我们激情四溢,又做了一次刚才做过的事情。不过,这次是她在上面。

“我发现,”我喘着气说,“我发现,你的劲儿越来越大了。”

“是吗?这不都是你教的吗?”得到满足的朝烟睁开迷离的双眼,懒洋洋地说。

“我真不该教你做这些事,”我悻悻地说:“现在倒好,让你回来折磨我。”

“我现在对你不放心,”她忽然坐了起来,“我怕你又去勾引别的女生。”

我摸着她那手感极佳的乳房,色色地说:“有了你,我还会去勾引谁呀?”

她歪着头,“例如例如……我不说了。”她卖起了关子。

“例如谁呢?还会有谁有我们这样大的胆量?”我得意洋洋地说。是呀,在整个一中,有哪一对师生敢像我们俩这样,上课时眉来眼去,学生一毕业,两人就躺在一张床上呢?

“石榴青哪!”她终于说出了这3个字。

我的心战栗了一下。这倒不是说明我对石榴青有过什么企图,我只是觉得朝烟越来越成熟了,什么可能都能设想出来。

“你可不能乱说,人家还是个学生呢!”我严肃地说。

“我不是学生吗?”她气愤地掐了我一下。

我痛得眉头跳了一下,解释道:“她是正儿八经的高中生,你呢,是大学生。”

“大学生就可以让你欺负呀?”她又撅着嘴巴说。

“我没有欺负你吧?爱都来不及呢!”我把她抱了起来。

她把我的头推开了,“还说没有欺负呢?想舔就舔,想压就压。我也欺负欺负你吧。”

我什么也不说,一把按住她,又压了上去。

半天,她才睁开眼睛,“啊,性真是一样好东西。”

“是吗?”我眯着眼问。我也有点累。

“唉,我现在放心了。”她喃喃地说。

“放心什么?”我艰难地侧过脸问。

“你这两个星期没有做坏事呀!”她得意地说。

“你你你你……”我不知说什么才好,“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如果你做了坏事,哪有这么大的劲儿呀?我每次回来,都要把你喂得饱饱的,让你不能碰别的女人。”她摸着我的胸脯说。

“原来如此呀,”我笑道:“除了你,我还会对谁有念头呢?”

“石榴青哪!”她又酸酸地说。

“别提她行不行?”我有些愠怒。

“哟,心疼了,是不是?”她还在嬉皮笑脸。

“我不和你说了。”我闭上眼睛道,“我要休息一会儿。”

“不行,陪我说话,”她拨开我的眼皮,“这个星期还有好多事要向元老师汇报呢。”

我疲惫地睁开眼,“说吧。”然后又闭上了。

“不理你了。”她转过身,拿背对着我。

2.进补

小城。

冬夜,街上行人稀少,冷冷清清。我楼着朝烟,走进街角的小巷里。小巷里比大街上热闹多了,小饭馆里飘出阵阵狗肉或羊肉的香味,一些口袋很小但酒量很大的人在里面吆五喝六。当然更有特色的是那一家挨着一家的“休闲屋”或“美容美发店”,一律是磨砂玻璃上欲盖弥彰地遮一层薄纱一律透出暧昧的粉红色灯光,极尽挑逗之能事。

“你进去呀!”每当经过这样的门前,朝烟总是会调皮地推我一下。

“你少发疯。

“哼,我不在家的时候,谁知道你逛了多少回?”她边说边笑。

“我宁愿……”我没有说完,停了下来。

“宁愿什么?”她站住了,死死地盯着我。

“不说了,不说了。你别乱猜好不好?我元无雨虽然不是正人君子,但也不会去逛这种地方吧!”

“你说,你到底宁愿什么?”她的眼睛告诉我,如果我不说出来,一场暴风雨就要来临,尽管现在是冬天。她的狂风骤雨是不受季节限制的。

“我宁愿手淫!”我终于说了出来。

“恶心恶心,真恶心,这种话也说得出来。”她狠狠地掐了我一下。

“是你逼的呀!不谈这些,谈正事。”

我们的正事是找一处吃饭的地方,用朝烟的话说,就是要“补一补”。“不但你要补,就是我,也要补一补了――下午太累了。”她侧脸说这话的时候,脸上仍闪着在床上的那种粉红色的光芒,这只能说明她还沉浸在下午的放纵之中。

我把她拉到身后,用自己的身体为她挡住北风,回过头说:“用什么补呢?”

“我们寝室的女生说,狗肉蛮好的。”她一本正经地说。

“你们寝室讨论的问题还蛮广泛的嘛!”我半带嘲弄的口气说。

“虚伪!我们为什么就不能讨论这些呀?还有男生在我们寝室过夜呢!”

我猛地掉过头去,嘴巴张大至了极限,几乎可以同时放进4个鸡蛋,“有男生在你们寝室过夜?他妈的,你让他看了没有?”

“你别紧张啊,不是我睡的那间寝室,是我们隔壁的寝室――你知道我们寝室是教师宿舍改成的,三室一厅,住8个人。是另外那间那女生的男朋友。我和大胖这间怎么会让男生进来呢?”

“可是,这样也很危险哪,因为你们8个人共用一个卫生间,这小子还可以占你的便宜呀!”我忧心忡忡地说。

“你放心好了,我会为你守身如玉的。”她边说边从后面紧紧地箍住了我。尽管穿了厚厚的冬衣,我仍感到她的乳房抵在我背上。她的乳房变得如此挺拔也是我的功劳。暑假里她第一次让我碰那个地方的时候,它还像案板上刚做好的馒头坯子,而现在则像刚出笼的馒头。

我反卷两臂,紧紧地箍住她。她边喘气边喃喃地叫:“傻瓜,轻点,憋死我了。”

正在这时,我发现一对男女站在一旁不动,死死地盯着我们,仿佛在看一出好戏。

“看什么看?”我在心里骂道,“老子又没有耍流氓!”

“哟,这么亲热啊!”女看客终于发出了惊叹。

随着这一声惊叹,我和朝烟的手在百分之一秒里就松开了。因为,即使那声音是从银河系之外传来的,我们也知道是出自谷天晴那涂满口红的大嘴。

虽然那次在车站里不期而遇,但这样赤裸裸的亲热,还是第一次曝光啊!

“你们也回来了?”朝烟装做很镇定的样子。

“是呀,你们逛街哟!”谷天晴边说边用那雷达一般的眼睛扫我。可惜巷子里光线较暗,她看不见我尴尬的表情。

倒是谷天晴身边的夏多寒颇具男人的美德,掏出了香烟,“元老师,抽一根。”

我本来不抽烟,甚至把抽烟与男人吃瓜子和校长讲话一同列为“三大不可忍受”,但在此时此刻,为了解除窘迫,我也半推半就地接过了前学生递来的玉溪香烟,还装模作样地伸手去口袋里找打火机。

“嘭”夏多寒早已将打火机凑了过来,那火苗嗤嗤地响。我叼着烟凑过去,猛吸一口,浓烟涌进口腔,我呛得猛咳起来。

“夏多寒,你怎么也拖元老师下水,把他教坏了,不怕朝烟找你算账?”谷天晴道。

我真想变成一只蚂蚁,找个地缝钻进去。

“男人的事,你就别管了。”夏多寒神气活现,哪像以前在一中时那个唯唯诺诺、为谷天晴买饭提水的“奴隶”。

“哎哟,现在管不了啦?”朝烟也趁机开起了玩笑,这样可以转移话题呀。

“是呀,管不了啦,你可要管住――元老师,对不起了,我这是实话实说――要管住他呀,你别忘了,还有人在一中复读。考上二类大学不去读,还回母校复读,哼,怕是司马昭之心呀!”

这个谷天晴,去年上课听MP3被我逮住了,到现在还记仇,想着法儿挑拨离间哪!

“石榴青?”夏多寒来了兴趣,口里的烟掉了下来也浑然不觉。

流氓就是流氓,怎么装也还是流氓。我心里暗骂道。

“瞧你那样,那么热心干吗?人家是民漂亮,但轮不上你呀!”谷天晴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我暗骂道:小妖精!

“只要石榴青看得上,我愿意零价格转让。嘻嘻嘻!”朝烟故作幽默地说。

谷天青阴谋没有得逞,只好说:“你们玩吧,我们先走了。你们放心,我会保守秘密的。唉,师生恋,多么浪漫,多么时尚。See you!”

他们一走,朝烟就不理我了,一个人在前面走,步子也是不曾有过的快。

我忙追上去,抱住她的肩膀:“怎么了?不该让他们看见的。”

她一甩手,“放开我!”

“到底怎么了?我又没有惹你!”我十二分委屈地说。

“没有惹我?”谢天谢地,她终于停了下来,“没有惹我?我问你,她为什么考上了大学不去念,跑回一中复读?”

“人家想考一类大学嘛,人家成绩那么好,没有上一类大学不甘心。”我说完这几句话,肠子都悔青了,我应该装做什么都不知道才好。

但老天可以作证,我元无雨这3个多月里只见过她3次,而且,只是礼貌性地打个招呼而已。石榴青也似乎比以前成熟了,看见我的时候,眼睛里的光彩少了许多。我倒是多次在远处望见她和一个高个子男生很亲密地走着。但是,我知道,这时候不能和朝烟解释,更不能提“石榴青”这3个字,否则她会更生气。最好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

“哼,我早就知道,你们又勾搭上了,连人家不上大学的原因都这么清楚。元无雨,你是个浑蛋!”她开始讨伐我了。

我知道沉默是金,不再说话。

“你说。你们还做了什么?”她用力扭着我右手的中指。这是她新开发的拷打我的专门办法。

“没有哇。”我心里想,就是我愿意,人家也不一定愿意哪。我对朝烟这样胡乱玷污石榴青的清白还是有些看法的,但我知道此时千万不可替她辩解,否则朝烟会把我的中指折断。我只好在心里请求石榴青原谅自己了。

“元无雨,我警告你,不要和她眉来眼去的。”说完,她加大了力度。

“唉哟!”我有些夸张地叫了一声,做出痛苦万分状。

她忙把我的手指放进口里又吮又舔。

苦肉计成功了,我暗自高兴,也知道由谷天晴挑起的这场冲突和平解决了,不过我对那个小泼妇恨得要死。

“你这么狠哪!”我装出可怜的样子说。

“对不起,宝贝!”她心疼地说,“不过,你千万别勾引别的女人,我受不了没有你的生活。”

我抚着她的头说:“除了你,我还会看上谁呢?”

“石榴青啊!别说你,就是我也看会上她,如果我是男人的话。”

我哭笑不得,只好说:“咱们怎么老是说别人,还是去吃饭吧!”

我们终于选中了一家小火锅店,走了进去。

刚坐定,那个胖胖的老板娘就过来了。我最讨厌别人用奇怪的眼光打量我和朝烟。在别人看来,我这个瘦瘦的男人带着一个明显比我年轻许多的女孩是不正常的,好像只有大款或大官带年轻的女孩子才比较正常似的。

还好,这个老板娘当做什么都没有看见,只用同她的身体一样热情的声音说:“两位吃什么火锅?”

“狗肉,有吗?”朝烟抢着说。

“有哇,来一份?”

“对对,狗肉大补,就吃狗肉火锅!”朝烟大大咧咧地说。

“好吧,就吃狗肉火锅,还有别的什么?”我努力使自己镇静一些。

“鱼杂炒泡菜,油炸臭豆腐,要不要?”

“要要要。”朝烟生怕自己吃亏似的。

老板娘走了。朝烟笑着说:“我要把你吃穷,吃得你不让我回来。嘻嘻嘻。”

“你不回来,我再到学校去找你。我就说我是你叔叔,可以吧?”我说到后面几个字的时候,有一丝丝伤感。

“怎么这么没有底气?就说是我老公啊!”她假装生气了。

“可以到你们寝室睡一晚上吗?”我开玩笑说。

“可以呀,只要你敢。”她又显出了调皮的样子,故意用看似纯洁的眼睛看着我。唉,我当年就是被这眼睛吸引住的。

“孩子,”我装出悲天悯人的样子说,“你离堕落已经不远了。”

“是吗?愈堕落愈快乐!嘻嘻嘻!”她放肆地笑了,“你等一下,我出去一下。”说完就走了。

这时,老板娘端着火锅过来了,内行地说:“这是师院找来的学生吧?”

“你怎么知道?”我装做很有兴趣的样子说。

“咳,我们这里多着呢!”老板娘将火锅放在酒精炉上,在围裙上揩了揩手,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唰”地点燃了固体酒精,炉心冒出了蓝色的火焰。

“这些学生干什么呢?”我装出好奇的样子。

“你说做什么?你还不知道吗?”老板娘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笑嘻嘻地走了。

我担心起来。我知道朝烟不会走到这一步,但如果她的身边也有这样的人,对她的负面影响总是会有的吧!

正担心着,她蹑手蹑脚地进来了,从后面捂住了我的眼睛。

我抚摸着两只柔滑又有弹性的手,道:“干什么去了?”

“闭上眼睛。”她走到自己的座位边说。

我闭上了眼睛。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瓶子,轻轻放在我面前,“请看。”

我张开眼一看,差点儿晕了过去,原来她买了一瓶二两装的劲酒!

“嘻嘻,怎么样?”她坏坏地看着我笑。

我哭笑不得,“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你到底喜欢不喜欢?”她追问道。

“喜欢倒是喜欢,但是我不喝酒,你是知道的。”

“没有关系,我陪你喝。”她大大方方地说。

天哪,她在大学是怎么生活的呀?我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3.伤别离

第二天上午11点,两人才睁开眼睛。

我翻了一下身,感到浑身的骨头都被抽走了,只剩下一身肉。

“唉,我要死了,起不来。”我夸张地说。

“是吗?都怪我,”朝烟假惺惺地检讨,“怪我太贪了,不过,我是被迫这样做的啊!”

“谁逼了你呀?”我愤愤地问。

“她呀!”她盯着我。

“到底是谁?”我百思不得其解。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她似笑非笑。

“是真的不知道啊!你不要吊我胃口好不好?”我又躺了下去。

“石榴青哪!”她哈哈哈笑起来。

“你别糟蹋人家了行不行?”我真的生气了,“怎么老是把人家拿出来说呀?”

“瞧,心疼了,是不是?我不把你弄成软蛋,没有力气对付她,我哪里有心思去上学?”她翻过身来,掐住我的脖子,“你再护着她,我就掐死你!”她边说还边加大了力度。

我忙拨开她的手,使自己不至于窒息而亡。

她却“呜呜”地哭起来,准确地说,应该是嚎,因为她是假哭,没有泪水,边哭边从捂着眼睛的手指缝里偷望我。

我闭上眼睛假寐,不理她,心里却想,石榴青恐怕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现任教师上床。不过我又被自己这个卑鄙的想法骇呆了,怎么能躺在这个甘愿以生命相托的女孩身边,想另外一个女孩呢?即使没有肮脏的念头,也不应该呀!

谁知过了一会儿,我明显感到那声音潮湿起来。我吓了一跳,忙坐起来,抱住她:“怎么了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呀?”

“不要碰我!”她假装要挣脱,当然仅是假装而已。

其实我也大概知道她发脾气的原因――又要分开两个星期了,她得找理由发泄一下。

“不要这样,过两个星期又回来嘛!”我边说边揩她的泪水。冷不防,她抓住我的手咬了一口。我惨叫一声:“哎――呀!你想吃也要等烤熟了哇!”

“我就喜欢生吃!”她又破涕为笑了。

我轻轻拍拍她,“你睡吧,我去做饭。”

我替她掩好被子,走进厨房开始做饭。

厨房里吃的东西很多,每次朝烟回来之前,我都要到超市进行一次大规模的采购,主要购买奶类、肉类、水果、零食等等,这些除了供她在家两天的需求之外,还要供她带一部分到学校去吃。其实菜是昨天就准备好了的:土鸡汤,兴发羊肉串,切成丝的瘦肉,洗干净了的蔬菜和黑木耳。

我洗了一碗米,按下电饭煲的按钮,又将羊肉串放进微波炉烤起来,就开始炒菜了。

这时,有两条柔软的手臂绕过我的腰,将我缠住。我知道,朝烟起来了。

朝烟将脸贴在我的背上,不停地摩挲着。我也回过手去,摸了摸她的脸,说:“宝贝,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吃饭了。”

她却舔我的脖子,说:“我要吃鸭脖子,呜呜呜。”痒得我扭了起来,“不要不要,菜糊了,菜糊了。”

“菜糊了也不要紧哪,只要是你做的,我就喜欢!”她甜甜美美地说,“而且,我要吃一辈子你做的饭。”

我也不管菜糊不糊了,扔下锅铲,转身紧紧地抱住她,狂吻起来,锅里发出劈劈啪啪的声音,阵阵浓烈的焦味扑面而来,但两人却抱得更紧了。

开始吃饭了。

和往常一样,两人相对而坐,她把脚搁在我的脚背上,还打着节拍。

她是一个节奏感很强的人,吃饭也是有节奏的,还边吃边哼,口里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这表明她吃得很愉快。如果她默不作声地往口里填饭菜,就表明她的心情不好。所以,我希望她把脚放在我的脚背上,边吃边哼。

虽然她再过6个月就满20岁了,但在我看来,她还是个孩子,所以处处宠着她,比如这时候,她的一碗饭吃完了,我就得赶快起身去添,因为她脱了鞋子啊。其实她穿的是拖鞋,只要把脚往鞋里一塞就行了,但她仍让我给她舔饭,慢了还不行,因为她的脚没有地方放,悬在空中多难受,所以我还得小跑着干完这一切,以最快的速度将我的大脚放在餐桌下,伺候她的纤纤玉足。

不过,智者千虑,必有一失――我这回又给她添了一大碗饭,就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脚背被她用力踩了几下。

“你想把我撑死啊,添这么多!”她撅着嘴巴埋怨道。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赔笑道。

“不是故意的,就是有意的,想让我长胖。元无雨,你居心何在?”

“老天在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这样吧,你吃不完的,我吃!”

“抱!”她伸手道。这表明她需要我用行为来安抚她那严重受伤的心灵。

我只得弯腰替她摆好拖鞋,然后走过去,伸开双臂,紧紧地抱住她。

从这个时候开始,两人已经进入了别离的状态。正如柳永在《雨霖铃》中描写的那样:“都门帐饮无绪,留恋处,兰舟催发。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虽然只是短短的两个星期,但古人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两个星期就是40多年哪,对于我们来说,太漫长了。

过了一会儿,我提议:“吃饭吧,都凉了!”

两人又回到座位。

吃一顿饭,也有这么多复杂的程序。

吃完了,该她洗碗,这是我们两人约定俗成的,虽然她有时也想偷懒,但我总是严格执法,除了她那次说自己来了例。

但她的确不是贤妻良母型的女性,至少目前还不是。她洗碗就是洗碗,餐桌也不抹,灶台也不清理,甚至连炒锅也不洗。我提醒她,她就狡辩:“我的任务只是洗碗哪!”

我就教她,这样做,那样洗,她不学,还自作聪明地说:“我才不学呢,学会了,以后你就会把我当佣人了!”

我哭笑不得,“你总得学会生存吧!”

“我在学校活得好好的呀!”她得意地说。

我只得叹气,“唉,以后怎么和你过日子?”

她捏着我的鼻子,“你有信心我会嫁给你?”

“不是早就嫁了吗?”我嬉皮笑脸道。

“可恶。”她别过脸去,不理我。

我又抱着她,哄她,把她扶到沙发上坐定,自己开始替她收拾行李。所谓行李,主要就是食品,因为她有换洗的衣服放在家里(我们都喜欢称这为“家里”),所以回来也用不着带衣服了,只是她每次返校,都要带大包大包的食品。

“烦死了,每次都带这么多!”她在沙发上嘟哝道。

“我送你到车站,你下了长途汽车就上公汽,又用不着你提,烦什么?”我边往包里装苹果边说道。

“我说烦,就是烦!”她的意思是,离开我很烦。

我知道她的意思,离开之前,她的心情不好,这时候她是不讲道理的,我只好埋头做自己的事。

整理好了,我又叮嘱:“天越来越冷了,要多穿衣服。”

“知道。”

“你们那该死的隧道还没有修好,回南区要快点,不要耽误了校车。”

“知道。”

“还有,要讲究个人卫生,毛巾和被褥要经常晒一晒。”

“知道。你像我爸爸,烦不烦?”

“你爸爸有我这么细心吗?”我笑道。

“唉,”她又扑到我怀里,“我真不知道自己是把你当男朋友,还是当爸爸。”

我吓了一跳:“你可不能这样说,这样说,我有犯罪感!”

“说着玩的,你也只比我大9岁呀!”她安慰我。

我们下了出租车,进了候车室。

“你等着,我去买票。”我对她说。

“我也要去。”她像尾巴一样跟在身后。

我怕别人看见,才让她别跟着自己;她反倒希望别人看见我们,所以死死地跟在我身后。我只得随她了。

买了票,就该上车了,因为到武汉的车,一刻钟一班,买票就可以上车。

我正要送她到车上,她却拉着我走到一个人少的角落,抱住我,踮起脚,狠狠地吻起来。说实话,我没有一点儿心思享受这甜蜜的吻,因为我是教师呀,这小城里,认识我的人太多了。如果有学生在这里发现我和自己的前学生在拥吻,该是多么有价值的新闻哪!

所以我一边应付朝烟,一边贼一般四下里瞄。

朝烟感觉出了我在应付,推开我,“你是不是又看见了什么美女啊?”

我苦笑道:“哪里,我怕别人看到哇!”

“怕个毛,我们又没有犯法!”她说完,又靠了过来。我只得紧紧地拥住她,热吻起来,心里却希望她快点上车。

终于,离开车只有两分钟了,我拉着她上了车,也不管别人奇怪的眼光了。

她坐下,我说了句“到校后记得打电话”,就下了车,然后却转到她座位的窗下,看着她。她从窗户里伸出手,调皮地捏了捏我的鼻子,“坏蛋,这两个星期老实点。”

正说着,车子启动了,我看见她眼里涌出了泪水,滴在窗沿上。

我挥了挥手,“我们再过288小时,又可以见面了!”

满车的人都惊愕地伸出头来看我。

她向我挥了挥手,车缓缓驶出了车站。

我一个人出了车站,闷闷不乐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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