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然缓缓的走在京都的大街上,沐浴在月光中。他抬头看着苍穹中那轮明月心中莫名的冒起一个想法:月黑风高杀人夜,月明也不是不可以杀人!
冷然嘴角抽动了一下,似乎是在笑,不过没有人看见。身为那位娘娘的一条忠犬,一条被所有人忌惮的恶犬。冷然用一个貌似微笑的抽动,作为自己不合时宜的的诗意的的总结。
月光在苍穹中不断洒落银色的光辉,只是足以笼罩大地的光芒却只能止步于冷然的身前一丈处。
身为黑暗中的杀神,他可以看,可以想,但是绝对不可以接触任何的光!
一名玄铠侍卫悄无声息的自冷然身后的黑暗中走出,低声耳语了一句,然后不等吩咐又缓缓退入黑暗中不见任何踪迹,就如他来时一般。
冷然静立片刻,沉沉的哼了一声转身大步走入黑暗之中。
..
城北琉璃坊一座民居前。
几名黑铠武士正静静地守在门口,尽管已经等了很久但是他们的依旧神情肃穆,似乎可以一直等下去,直到等待的那个人到来。
忽然夜风开始变得狂暴起来,风中隐隐传来一丝血腥味。黑铠武士们感受到了四周的变化,身体站得更直,表情也更加严肃。
冷然大步从长街尽头走来,玄色的铠甲上满是鲜血在来路上标示出一条明晰的路线。冷然走的很快,只是眨眼的功夫便从长阶尽头走到黑铠武士身前。
“哗”黑铠武士们集体行了一个充满力量的军礼。
冷然好像没有看见黑铠武士径自从他们中间走过,然后推开民居大门走了进去。
“在这里等着”。黑铠武士近一个时辰的肃立静候只换来了冷然这么一句轻描淡写的话。
民居不大,只是一个二进的院子。前院庭中摆放了不少花盆,看得出来院子的主人是一个爱花之人,因为在不起眼的角落中摆放着几盆很是名贵的兰花,而且养护的很好。
冷然没有理会这些,他径直穿过前院走到后院正房前。他犹豫了一下伸手在门上敲了敲,动作很小意全无之前的滔天气势。
房内响起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敲什么门,进来吧。”
冷然深吸一口气推开了这扇自己推过无数次的门,门开的一瞬间他忽然觉得这门似乎比以往重了很多.
房内正中主位坐着一个青袍中年男子,看上去不过三十几岁,剑眉星目,鼻若悬胆虽然发鬓有些花白,额角有些细纹,但是却不减丝毫风采,反而更添几分成熟韵味。
冷然走到男子面前单膝下跪恭声道:“师傅!”
青袍男子摆摆手示意冷然起身,他端起手边的茶杯轻抿一口道:“坐吧。”
冷然早在进门时就看见下手位还放着一盏茶,这个时候这个位置只能是给自己准备的。不过冷然没有落座:“师尊面前,没有弟子坐的份。”
青袍男子凝视着冷然,忽然大笑数声,笑的很快意笑的很快慰:“你还是这般小意,今日你不是来修习,我也不是给你教导。既然你已经决心要来杀我那么你还有什么好怕的?”
房内空气似乎在这一瞬凝固!
冷然顿了一下,然后落座。他面无表情但是心中早已是惊涛迭起,他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在心中准备了很久,为了平静下来他甚至绕了一大圈去百花坊喝了一斤塞北烧刀子,为了提一些杀气去天牢徒手杀了十个死囚。但是当这一刻来临,当这一句话从面前这个男人的嘴中说出时自己竟然还是会全身不由自主的颤抖。
冷然知道在这样下去,自己准备的气势就会在下一刻分崩离析。他决定反击,不是用手!
“宫中的事已经定了,王皇后已经投井,所有知情的不知情的都已经闭上了嘴。为什么您还是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大局已定,您不可能再挽回!”冷然大声音越来越大,最后一句自己是从自己嗓子里吼出来。似乎声音越大他就越能安心。
青袍男子嗤笑一声:“我萧立纵横一生,虽然杀了不少人但是我杀的心安理得。我救了不少人救得问心无愧。你还记得我当初教你武功时说过什么?”
冷然脸上闪过一丝痛苦:“君子不器,有所为有所不为!”
青袍男子站起身走到窗边双手负于身后沉默了。
房中的空气再次凝固!
不知多久后,青袍男子轻叹一声:“苏儿已经出城了,你可以动手了”
...
民居大门被重重踢开,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中人欲呕。冷然脸色苍白脚步踉跄,独自走出民居,他身上的血迹早已干枯但是身上的血腥味却是浓的有若实质。
早已等在门外但是被黑铠武士拦住的近侍,一见冷然走出顿时喜出望外忙上前几步急切的问道:“冷大人怎么样了?娘娘可是在宫中等您呢,您这就随奴才.”
他话尚未说完忽然身子凌空飞起在空中打了几个转,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这一摔实在是重极,他只觉得自己的五藏六府都移了位,脸上先是一麻然后就是难以仍受的灼烧般的痛,只是这一摔将他一口气堵在胸口,是以他甚至连一声哀嚎都发不出来。
冷然狠狠吐了一口浓痰在地上,杀气腾腾的看了一眼近侍哑着嗓子道:“我明天自会去面见娘娘复命。”说罢冷然大步流星入了街尽头的黑暗中,一行零星的血迹与他来时的血迹笔直的将长街分割。
黑铠武士们不屑的看了一眼近侍,然后跟着冷然离去。他们一点都不惊讶与冷然竟敢将那位即将母仪天下的人的近侍打成重伤,甚至他们还在心底暗叹近侍的好运气竟然没有被冷统领一巴掌拍死。
近侍在地上躺了很久才慢慢爬起身,他低低的呻吟着似是怕被谁听到,只是盯着长街尽头的眼中满是怨毒。不过再怨毒他却还是没敢骂出一句来。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向着长街的尽头看了一眼,转身蹒跚着走了。
月华依旧如水笼着大地,长街再次回复平静,亦如往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