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题】
秦穆公死，要三个贤人殉葬，激起了国人的愤怒。君子曰的一段话代表了人民对秦统治者仍采用灭绝人道的殉葬制的严厉谴责。
【原文】
秦伯任好①卒。以子车氏之三子奄息、仲行、鍼虎为殉②。皆秦之良也。国人哀之，为之赋《黄鸟》③。
君子曰：“秦穆之不为盟主也，宜哉。死而弃民。先王违世，犹诒之法，而况夺之善人乎！《诗》曰：‘人之云亡，邦国殄瘁。’④无善人之谓。若之何夺之？”
古之王者知命之不长，是以并建圣哲，树之风声，分之采物，著之话言，为之律度，陈之艺极，引之表仪，予之法制，告之训典，教之防利，委之常秩，道之以礼，则使毋失其土宜，众隶赖之，而后即命。圣王同之。今纵无法以遗后嗣，而又收其良以死，难以在上矣。君子是以知秦之不复东征也。
【注释】
①任好：秦穆公的名字。
②子车：是秦国大夫的姓；奄息、仲行、鍼虎：是子车氏的三个儿子；殉：殉葬，在春秋时，中原地区已废除这一野蛮制度，但落后的秦国仍保留着。
③见《诗经·秦风·黄鸟》，此诗痛惜三位殉葬者，揭露了统治者的罪行。
④见《诗经·大雅·瞻卬》。
【译文】
秦穆公死后，用子车氏的三个儿子奄息、仲行、鍼虎陪葬。他们都是秦国的栋梁之才，因而全国的人都哀悼他们，并为他们作了一首题为《黄鸟》的诗。
君子说：“秦穆公没有做诸侯的盟主，这是很自然的。他死了还要残害臣子和百姓。先前的君王逝世了，还给后人留下典范，怎么会去夺取善良的人们的生命呢？《诗经》上说：‘贤人死了，国家将要受到伤害。’这两句诗说的就是没有了贤人，国家会遭难的意思。为什么还要夺走他们的生命呢！”
古代的王者，知道人的寿命不可能长久，所以就选拔很多贤才为官，让他们为百姓树立风范，用不同的旌旗和服饰来确定等级，为他们写作善言遗诫，制定各种章法制度，公布了各种行动准则，引导他们遵纪守法，教给他们如何使用法规，告诉他们先王的遗训典章，教育他们防止贪婪为民兴利，委任他们一定的官职，教导百姓礼仪和行动规范，让百姓不违背因地制宜的原则，使全国上下都信赖他们，这样做好了以后，才安然辞世。圣明的王者都是一样做的。如今秦穆公不但没有留给后代好的法规典章，而且还夺走秦国的栋梁之才来殉葬，这就难以在各诸侯之上了。君子因此知道秦国从此再也不能征服东方的诸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