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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或许梅林并没有那么坏。”莉兹承认。

“可我还是觉得他不是个好人。”凯尔说。

“你还在为之前他耍了你而生气吧。”亚瑟说。凯尔嘴里不满地嘟囔了几句,回头瞪了亚瑟一眼。

凯拉笑了,她仰望头顶上的参天大树,只见茂密如荫的枝叶遮天蔽日地盖了下来,没有一丝微风能扰动尤达尔森林那深深的静谧。枝叶缝隙间各类色彩斑斓的鸟儿,它们矫健的身影依稀可见,一声又一声如泣如诉的鸟鸣,伴随着各种小动物窸窸窣窣的声响,合奏出一首完美的森林交响曲。

“我们到底该如何寻找到那些怪物呢?”兰斯问道。

“是啊,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它们长什么样。”格温说。

“它们有什么能力也是未知之谜。”莉兹补充道。

“呵呵。”丹尼尔说,“我们要与完全陌生而且不知道在哪里能找到它们的怪物作战。”

“或许它们根本就不存在。”格温评论道,“我们现在都是根据传闻在寻找线索,就算它们存在,或许它们也是无害的。”

“格温说得好。”亚瑟说,“就像凯拉的故事已经教会我们的那样,所有的先见之明都不过是一种主观臆断罢了。”

“我认为你说得对。”丹尼尔同意道,他看上去有些闷闷不乐。

“看来兄弟会现在有一套荣誉准则了?”莉兹大笑地自嘲道。

“为什么不呢?”托尔回答说。

“第一条,”格温说,“不要过早地对别人下定论。”

“我真觉得我们应该给你一个特殊职务。”兰斯评论道,“你觉得传令官这个称号如何?”

“这个称号太老套了。”莉兹说。

“那你倒是说说哪个更好呀。”兰斯反驳道。

“我可没说我有更好的主意,我只是说你的想法很愚蠢,所以我根本不想听你说话。” 莉兹说道。

“兰斯,承认吧,吵架你不是她的对手。”凯拉同情地朝兰斯点了点头。

“我真不懂他瞎费什么劲。”格温对凯拉说,“至今没人能吵赢过莉兹。”

“那是因为她像牛一样倔,而且她的思路根本不跟着逻辑走。”班代福解释道。

“这听起来就像家里的老妈一样。”凯尔笑着说。

“我也想到了这个!”亚瑟同意道。

“我本不该好奇的。”班代福对他们说,“可我还是不敢相信你们的爸妈居然允许你们如此冒险。”

亚瑟耸了耸肩说:“我们的父亲很久以前就去世了,当时凯尔只有四岁,而我还没来到庄园,所以完全不认识他,可以说我们是母亲一手带大的。”

“母亲在嫁给父亲之前也热爱冒险,她总是说过去的那些冒险经历教会了她很多生存之道,这就是当我们告诉她我们也想出去闯天下时,她大力支持我们的原因。”凯尔说。

“我们不得不组建一支冒险队,然后才能踏上冒险的旅程。”亚瑟笑着补充道,“就这一点母亲相当的坚持。”

“或许就是因为你们母亲的原因,所以你们并不在乎我们是女性吧。”凯拉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格温,格温立刻瞪了兰斯一眼。

“或许是吧,母亲是我们的良师益友,至今我们依然无法在战斗中胜过她。” 凯尔回答说。

“真的吗?”莉兹急切地问道,“你们认为她会和我打吗?偶尔被打败的感觉其实也不错。”

亚瑟耸了耸肩说:“她或许可以做到,凯尔,你觉得我们在议会上给她一个惊喜如何?”

“这个主意不错。”凯尔说。

“你们说的是领主们一年一度的年会吗?”兰斯问道。

“是的。”凯尔回答道,“她到时将会与其他十一位领主共同出席。”

“他们会让我们进去吗?”格温问。

“我们可以装作是你们的远亲。这一招我经常用,我甚至还能瞎编家族史呢。” 托尔说。

“那你就全权负责这项工作。”莉兹建议道,“你总是善于编造故事。”

“我怎么觉得你这不是在夸我呢。”托尔说着眯起了眼睛。

“本来就不是。”丹尼尔白了她一眼说道。

“大家静一静。”凯拉命令道,“快听!”大伙儿立刻安静了下来,竖起耳朵静听着。这时传来一阵树叶的窸窣声,一群猎人从灌木中露出了身影。

只见大约有二十多人,他们佩戴着粗制滥造的裸剑和临时打造的长矛,那些剑充斥着瑕疵,刀刃边缘也破败不堪,不是太窄就是太宽。他们的衣着虽然与周围绿棕色的环境融为了一体,但看起来形如枯槁。他们机警地扫视着冒险队,当他们没看出冒险队有何恶意,于是猎人们放松了警惕。

最后,猎人中一位有着像稻草般枯黄的头发与冰蓝色瞳孔的消瘦老人打破了僵局,他站出来说:“你们不该来这儿,这个森林太危险,尤其是对于你们这几位年轻的姑娘来说。”他对着莉兹和凯拉点头示意道,莉兹和凯拉俏皮地交换了一下眼神。老人继续说:“你们难道没有听到传闻吗?森林里住着可怕的怪物。你们可以问问杰里,他是个幸存者。你们快走吧。”老人自以为是地站在那儿,想当然地认为冒险队一定会吓得屁滚尿流的。

而情况恰恰和他的预料相反。莉兹站出来说:“听着,老爷爷,我想去哪儿就去……”她的声音被突然打断,因为格温与凯拉一把把她拉到后面。

“交给我们吧。”凯拉说,“现在吵架一点也没有用。”

“我只是觉得吵吵更健康。”莉兹说。

“我真无法想象你怎么那么爱吵架。”格温评论道。

“我能说什么呢?”莉兹耸着肩说道,“我的心如同黑洞般渴望着他人被我嘲笑后的痛苦吧。”

“这个描述实在太精辟了。”兰斯笑着说。

“我还偏偏喜欢吐槽你,兰斯。”

“我们还是先摆脱眼前的窘境吧,亚瑟,你看要不你来?”凯拉问道。

“当然。”亚瑟一边说着一边走上前去。

“为什么每次都不让我去做这些与人打交道的工作呢?”凯尔急切地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丹尼尔说,“因为我认为跟人打交道这事情对你来说过于简单了。”

“你也好不到哪儿去!”凯尔抗议道。

“这是事实。”班代福说。

说话间亚瑟已经完成了沟通任务,他回来了。“显然他们来自于附近的小镇,那个老人是镇长,其他都是一些志愿者。一般来说他们并不狩猎,因为所有的肉类都可以通过与小贩的交易获得,但是现在有关怪物潜伏于此的传闻不绝于耳,他们是去清除怪物,为民除害的。”

莉兹一边偷瞄着亚瑟背后的猎人们,确认他们正在离开,一边悄悄地说:“他们以及他们手上的那些玩具看上去真够厉害的!他们这是在开玩笑吧,他们真该庆幸怪物还没有出来把他们全部干掉。”

“而且他们一定认为是他们帮了我们的一个大忙。” 凯拉笑了。“他们也应该庆幸我们不是强盗,退一步说,我们又能打劫些什么呢?任何有腔调的人都会不屑与这群人打架的。”

“镇长说他们搜寻怪物已经好几天了,可至今没有发现任何踪迹,这或许意味着谣言只是谣言,我们是不是也该打道回府了。”亚瑟建议道。

“无论如何不能让这群猎人们太兴奋,他们或许会由于兴奋过度而伤到自己。” 格温说。

“好吧。”莉兹叹道,“我也不是要感谢他们的意思。”

“我也没期望你这么做。”托尔说。

“你真要这么做,我们所有的人都要崩溃的。”兰斯同意道。

“我可不会这样激怒她。”凯拉对兰斯说,“她现在非常渴望打一架,如果你还聪明的话,你应该知道你不是她的对手。”

“如果你还聪明……”格温边重复这句话,边笑出声来。

“你对我真是太有信心了!”兰斯说。

“我对你非常有信心。” 格温回答,“尤其是那些不该做的事情,你做起来绝对到位。”

一伙人还未走远,只听远处传来一阵尖叫与某种生物的狂吼,巨大的声浪瞬间打破了森林的宁静。凯拉迅速作出反应,她拔出了宝剑,循声快速奔跑过去,一下子就消失在了树林里。其他人紧随其后,但略显笨拙。凯拉能够清晰地听到他们拨开灌木与树枝的声音,她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事故现场。刚才的那些猎人正在与几个高大的狼人精类生物苦战着。

这些精类生物的实力比对手高太多了,他们自信地移动并挥舞着巨大的战锤。面对如此强大的对手,猎人手中的木制长矛和废铁般的短剑简直不堪一击。结果可想而知,猎人们溃不成军。凯拉此时并没有贸然出击,她选择继续观察,她发现其实精类生物并没有下手很重,他们只是想把这些猎人们击倒或缴械而已。

猎人们开始重新布阵企图反击,凯拉深知如果精类生物感觉到了危险,他们会毫不吝啬地使用他们最为致命的武器与魔法,况且这也是他们的权利。“大家一起去劝架!”凯拉向身后的伙伴们喊道,说罢她收剑入鞘,一步踏入了混战的战局。凯拉一把夺过一把长矛,然后把矛头去掉只留下杆子本身。

凯拉连续发动进攻,她一脚踩上一个猎人的脚,轻松地夺过他的剑,轻轻一掰,剑便断成了两截。她又顺手把猎人推远后,转身面向企图偷袭她的精类生物。凯拉本想开口说两句,可她的对手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狼人直接冲了上来,凯拉顺势拉着他一甩,便把他摔向了后方。凯拉走向被摔倒的狼人,夺过他的战锤,扔向一边。此时空中飞来一根长矛,正对着地上的狼人刺了过来,眼看束手无策的狼人即将命丧黄泉,凯拉飞起一脚将长矛拦截,紧接着她捡起长矛,用强大的臂力将它弯曲,如同弹簧般地将它弹向了另一个猎人的后背。

凯拉顺手将长矛拗成了两段,另一边的莉兹也没有闲着,她不断地游走在猎人与精类生物之间,通过不断的飞踢和重拳将对手打倒。莉兹面露微笑,轻松地躲过精类生物的战锤攻击,一个转身又一把放倒一个精类生物,然后把它推向了兰斯。在兰斯还没反应过来之前,莉兹已经跑远了。“我不是故意的。”莉兹俏皮地朝身后喊道。

格温在最后一刻拉了兰斯一把,兰斯逃过一劫。格温笑着说:“我刚才又救了你一命,你是不是该为有我这么棒的朋友而感到高兴?”

“我能不能等这一切都结束后再为您唱赞歌?”兰斯讽刺道。

“当然。”格温说,“虽然我认为你还是别唱的好,你那嗓子也太让人受不了了。”

“你和莉兹相处太久了,说起话来连腔调都一样了。”兰斯一边说着,一边挥出一拳,可他挥空了,对手趁此破绽立刻欺身上前,对着兰斯的脑袋一剑挥来,这时凯拉不知从哪儿突然冒了出来,帮兰斯挡下这一击,她又推了那人一把。“长点心吧,年轻人!”凯拉说。

“不好意思。”兰斯做了一个鬼脸。

凯拉点了点头,心想差不多该做个了结了。“村长你听着!把你的人带走,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们。”

村长愣了愣,一个精类生物趁机企图偷袭,说时迟,那时快,莉兹一步冲来,把精类生物一把推远后,对着村长喊道:“她说的话你没听到吗,还不快走?”村长无奈,这时哨声一响,猎人们纷纷退出了战斗。

精类生物见状也撤离了混战,他们互相交流了一下眼神后便迅速消失在了身后的森林中。

“兄弟会再一次胜利了!”托尔说。

“好像应该是我来说这话吧?”格温回答道。

“那你刚才干嘛不说呢?”托尔故意这么说。

“我觉得这种小事不提也罢。”格温回答。

托尔正准备反驳,班代福连忙捅了捅他,示意他先别急着辩解。这时亚瑟转向村长说:“他们似乎只是想守卫自己的领地而已,如果你们不再进入这片森林,我相信这对任何一方都有好处。”

“当然。”村长连忙回答说,“我们会按照你说的做的,感谢你们刚才帮我们搞定那些怪物。”

“你们变得也太快了吧。”莉兹说。

“你还想怎么样。”格温低声说道,“他们能如此爽快地答应已经很好了。”

“你们的村落离这里远吗?”凯拉问。

“不远。”村长回答道,“也就几里路。”

“要不我们送你们回去?”兰斯问道。

“算啦,没这个必要了。”村长说,“你们刚才已经帮了我们大忙了。

“事已至此,我想我们该告别了。”亚瑟说罢,兄弟会便动身离开了。

当他们走远后,莉兹悄悄地说:“我觉得这次他们一定学到了教训,你们怎么看?”

“是的,你说得对。”凯拉说道。

“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兰斯问道。

“托兰,你们觉得如何?”兰斯提议道。

“那里是指哪里啊?”凯尔好奇地问道。

“那是一个满是贪官污吏的地方,我相信我们在那儿可以有所作为。”莉兹回答。于是没过多久,大伙便决定根据既定方案,调整冒险的路线,朝着托兰的方向出发。

刚才战斗胜利的喜悦依然感染着大伙,兰斯不禁哼起了小调,丹尼尔也跟着唱了起来。没多久,凯尔和班代福也加入了他们,欢声笑语洋溢在整个空气中,好不热闹。

“某些人,可以别唱了好不好,否则我就要用我的方式让他来尝尝我的厉害!”莉兹笑道,一边塞着自己的耳朵,一边和其他人打闹着,凯拉看在眼里,乐在心里。

“快点!你们这群懒猪!”队长咆哮道,“大王已经说了!在天亮前我们必须把三个村庄夷为平地!你们要是谁落下了,我就把谁撕成碎片!”队长策马前行,远处村落的微光依稀可见。“燃起火炬!”他大声命令道,三十多个火焰幽然亮起,驱赶走了眼前的黑暗。

他们雷霆万钧般地冲入村落,肆意在每个角落纵火,烧杀抢掠,当他们点燃最后一幢屋子时,整个村庄已经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队长满意地放慢马步,欣赏着身后熊熊燃烧的毁灭之景,这是他那么久以来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他邪恶地想象着每幢屋子都将烧成灰烬,不禁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熊熊火光映红了他们那身散发着邪恶气息的黑色盔甲,人人眼中喷射着红色的火焰。队伍重新列阵后,无论谁看到都会认定他们与这毁灭之火毫无差别。“我们要给他们留下一个一生都难以磨灭的记忆,难道不是吗?”队长问道。

身后爆发出一阵如雷的齐吼。队长带领着这支邪恶之旅唱起了黑暗骑士的赞歌,那是他们的大王黑暗骑士本人作的曲。

一曲唱完,队长拿出一个装着黑色货币的木制的匣子命令道:“把这些钱币散落在村子里的每一个角落,要快!这上面有我们大王——恐惧之王的印记!”说罢他策马向前,沿着火光一路抛洒着硬币。

“听着,兄弟们!我们前进!”队长命令道,说罢他快马加鞭地从队伍中穿过,身后熊熊燃烧的村庄渐渐远去。这只是一个开始,还有两个村庄也将遭受到同样的厄运,想到这些他就忍不住咧开嘴笑出声来。他们穿着如同鬼魅般的黑色盔甲在夜间穿行,一如夜的颜色,黑色与恐惧是他们的王牌,如同一支亡灵大军,他们四处散播着恐惧。

在他们身后,只见一枚硬币被熊熊烈火点燃,瞬间便化成了灰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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