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遥远的记忆
肥肥的脸庞颤悠着，胡公公想，这下完了，之前还押宝在瑟尔曼公主身上，这个落影居然一跃居于她之上了，其实从昨天赐了百花宫，大家都预想到了，再加上以命相救君上，功劳更加无人能及。
宫人们都羡慕地看着那床上依旧沉睡的女子，那是什么命啊？
“好好侍候着，有一点不着，杀无赦”这是风溟离开内殿最后一道指令，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是有些忐忑，有种不好的预感。
夜鹰一行人奉命守候在朝阳宫内殿，一步不敢离开，他们也不清楚君上担心什么，可是昨天的刺客武功高强而诡异，好像并不是想杀君上，如果想杀君上，等落影挡箭后还有机会的，因为夜鹰很清楚地看到那黑衣人手里的弓弩是五支。
落影迷糊中闻到很清新的花香，微微睁开眼睛，被满屋的白色莲花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啊？”抬头问站在床边的宫女。
宫女立刻跪了下来，非常恭敬地说“启禀贵妃娘娘，这是君上命奴婢们采摘的荷花，说贵妃娘娘身受重伤，喜清香，贵妃娘娘准备起身吗？”
贵妃娘娘？是说我吗？落影挠了挠头，身下的疼痛让她不禁龇牙，这才想起昨晚的疯狂，脸上一红，暗自叹了口气，还是没有守住。
“你不要叫我贵妃娘娘，就叫我落影吧。”她坐了起来。
“贵妃娘娘您别动，让奴婢们服侍您起身，先请清口，太医已经准备了上好的炖品，您就在床上先用了，再起来，这样不会让您觉得疲乏。”宫女吓坏了，赶紧轻轻按住她，君上吩咐了，要以最高等级服侍她，要是一点不周到，砍头事小，株连九族事大啊。
话音一落，宫女们蜂拥而至，端漱口水的、拿丝帕的、拿暖枕的、端炖品的，最过分的是太医开始把脉，自己还没穿衣服呢，真是无语。
落影太不习惯这样的周到服侍，赶紧要拉起被子掩住自己裸露的身子，宫女又抢先一步为她盖上非常舒服的真丝袍子。
好一顿折腾，才让她下床。
又好一顿折腾，才帮她穿好左三层、有三层的宫装，再看见宫女端了一大盘各种复杂的首饰，落影终于忍不住了，“停！等等，这首饰不要告诉我全部要戴在我头上，这不把我脖子给压断了。”
话音刚落，“噗通、噗通”十几个宫女太监齐刷刷地跪在地上，都鸡跺米似的猛磕头，“皇贵妃饶命啊。”
“喂、喂、喂，等等，你们先别磕头，这怎么回事吗？我又没说什么啊？”这阵势真的把她弄慌了。
刚才站在她床边的宫女，年纪稍微大些，赶紧回道：“贵妃娘娘刚才说要……要……压断……”她也不敢说出来啊。
落影这下听明白了，“好了好了，我开玩笑的啦，哎，这样不是要我的……，哎，算了。快起来！”
宫人听她这样说才抖抖索索地都站了起来。
落影无奈，只好在首饰盘里挑了两枚一样的玉簪，递给梳头的宫女，“就这两个吧，再不要加其他的首饰了，简单点吧。”
“是，奴婢遵命。”她们也奇怪，往日新宠见到这些都都乐红了眼，恨不得把漂亮的、华贵的都戴在头上，吸引君上，这位新宠居然什么都不要。
梅阁中却一片狼藉，东西都被瑟尔曼摔了一地。
“娘娘，君上也是一时的新鲜，以您的美貌，那个女人哪里是娘娘的对手啊？”桃阁的管事宫女凌菲边指挥着宫女们收拾着，边劝着桃妃。
瑟尔曼满眼通红，气呼呼地坐在软榻上，她生气的是那个杀手出现时，原本是应该自己冲上去挡箭，没想到被那臭丫头挡了先。更加生气的是，原本只是赐了个百花宫，并没有正式封妃，这下可好，君上一夜守着她，却守出一个皇贵妃，真正气死她了。
“哼！就凭她？本宫不会让她得逞的。”
“对啊，那娘娘打算怎么办呢？”
“很简单，听说君上心中一直有个女子，而那个女子就是朝阳宫里那张画着蝶翼的女主人，我们就给君上这个女人，看那个臭丫头还怎么迷住君上！”
凌菲一怔，慌张地四下看看，见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便附耳悄声说：“娘娘，传说那个女子是个蝶妖，我们怎么找到这个女子啊？何况，她未必会帮我们啊？”
“哈哈哈，蝶妖？你忘了，我们是谁？”瑟尔曼阴冷妖媚的眼眸向她一瞟。
“可是，我们不同种类啊，她的蝶翼是白色的，我们是黑色的。”凌菲有些紧张看着四周。
“有关系吗？问题在于她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我们不博一下又怎么知道不行呢？哈哈哈”
“娘娘想怎么做呢？”
瑟尔曼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附耳在凌菲耳边悄声说了几句。
凌菲点头，转身出了梅阁。
“影儿，你怎么不多睡会？”风溟刚刚下朝，立刻赶回朝阳宫。
落影抬眸看着她这生中唯一爱的男人，昨晚的疯狂仍让自己觉得羞涩，小脸绯红，款款上前一步，刚要行礼，立刻就被风溟一把扶住，“影儿，身子还没有复原，昨晚又那么劳累，不要行礼，以后都不需要在我面前行礼。”
“君上，落影……”
“你什么都不要说，如果你要说不住百花宫，不接受封号，我都不同意。”风溟打断她的话，把她揽入怀中，语气中充满着溺爱。
胡公公突然从殿外慌忙跑了进来，“君上，不好了。”
“什么事？”风溟微蹙眉。
“桃妃……桃妃……失踪了。”
“失踪了？派人去找就可以了。”
“可是，桃妃宫发现妖怪。”胡公公声音颤抖，似乎受了惊吓。
“什么？妖怪？”风溟脸色一冷，沉思片刻，对落影温柔地说，“我去看看，马上回来，等我回来一起用晚膳。”
落影点头，心里却感觉到不安，瑟尔曼是什么人，她很清楚，一直以为只要她不害风溟，就放她一马，这次行刺，她也怀疑与瑟尔曼有关，可是，现在她什么都不能说。
梅花阁。
依旧是黯淡的彩光，诡异而神秘。
风溟紧握着腰上宝剑，小心地步入殿内，奇怪的是，殿内的宫人都只是跪在外面，不见太过惊慌。
到底搞什么鬼！如果发现她故作玄虚，定留不得。
风溟便思索着可能发生的状况，前面夜鹰带头，其他四位杀手都团团护着君上，他们都拥有绝世武功，也见过蝶魔，自然不是太紧张。
“君上，不要再进去了，我们去看看。”夜鹰感觉到这个诡异的殿内，害怕君上万一出意外就麻烦了。
“不，朕害怕妖魔不成，哼！朕倒要见识下妖孽是什么样子的？朕成为君上，也是有仙家护体，否则如何能以人身在这乱世生存？走！”
众人见无法劝阻，只好全神贯注地提高警惕。
悄然走入殿内，隐约中听见一个女子唱歌的声音。
风溟他们停下脚步，仔细聆听。
“悠远几何？8年再重逢，飞花蝶舞奈何天，空遗恨，惹尘埃，君不见奴家满泪流，苦为蝶妖枉为妾，君啊……可知奴家心苦……”
风溟呆住了，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停下。
自己走了进去，夜鹰刚要阻挡，被风溟冷冷的眼神逼退了回去，只好警惕地盯着他的身影，小心戒备着。
深深的卧室内，依旧是一束光穿过花窗，照在室内中央，一只巨大的黑色蝴蝶在半空中飞舞着……
风溟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呆立在那里，足足十分钟没有说话，。
飞舞的蝴蝶缓缓转过身子，瑟尔曼身上似乎只披着一层薄薄的纱衣，伸展着双臂，在半空中漂浮，玲珑的身子裸露无疑，背上一双漫舞的蝶翼随着身子的扭动，如同跳舞般轻盈。
瑟尔曼一改往日的娇艳妩媚，长长的乌发垂直披散着，随风如雾如朦，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在暗夜中闪烁着幽然的光芒。
风溟内心挣扎着，她真是吗？不可能，她们的感觉完全不同。
瑟尔曼缓缓地飘到君上面前，轻轻落在地上，静静地站在他的面前，一双眼眸含晶带雾，含着深深的委屈，纯净无暇。
一时间，风溟相信了，真的是她。
“你……是吗？”
“是……我是的。”瑟尔曼轻轻地回答，声音透着无限的委屈很隐忍。
“为什么？你为什么到现在才现身？”
“因为我是妖啊，奴家原以为已经来到君上身边，已经满足了，不需要再现妖身徒增君上的烦恼，毕竟后宫难容妖孽。”
风溟抬起手轻轻拂去她脸上的泪珠，转过手背轻轻地划过她的脸庞。
“朕送你的玉扳指呢？”风溟还是有一丝的怀疑。
瑟尔曼脑子迅速飞转，玉扳指？糟糕，怎么这个没有打听到，随即低垂眼泪，举起手拭着眼泪，呜咽着说：“君上是不相信奴家，奴家不小心弄丢了，也是因为这样奴家才不敢冒然相认。”
风溟被她楚楚动人的摸样刺痛了心底最深处的温柔，一把揽过她的身子，拥在怀了，“朕找了你快十年了，没有想到你居然在朕的后宫中，而且还是朕的妃子，朕真的太笨了。”
无人看见之处，那双狡黠的双眸悄然露出得逞的冷笑，她伏在风溟的怀了，嘤嘤哭了起来。
风溟边拍着她的被，边抬头看见那双黑色的斑蝶羽翼，“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朕呢？”
“呜呜……奴家害怕，害怕失去君上。”
“好了，从今以后，朕会保护你，不要害怕，不管你是妖是人，都是朕一生寻找的女子。”抬起她的下巴，吻去她的眼泪，但心里仍旧有些困惑。
“爱妃，你的蝶翼为什么是黑色的？”
瑟尔曼瞳仁闪过暗笑，“君上第一次见奴家是8年前，蝶每年蜕变一次，长大了自然变了颜色，怎么？君上不喜欢吗？奴家把它收起来吧。”话音刚落，黑色蝶翼立刻如烟一样，飘袅飞开，消失得无影无中，只剩下几乎没有穿衣服，只有一层薄如羽翼的轻纱披在瑟尔曼的身躯上。
她故意用自己高耸的柔软在风溟怀里蹭着，轻轻吻上风溟的颈窝，“君上……奴家……好想……”
风溟满心都是控制不住的喜悦，轻轻地摩擦着她柔软的躯体，“朕……好想你……”
一把打横抱起浑身都充满着致命诱惑的女人，向深处床榻走去，他没有注意到，那个女人的脸上变换着各种表情，眼眸中划过一丝阴冷。
朝阳宫内殿，没有点太多的灯。
落影独自坐在两人曾经温馨相拥的龙床上，用手轻轻抚摸着绣着豪华花卉的锦被，一滴眼泪在脸庞滑落，她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只知道风溟在梅花阁留宿了。
她原以为就此得到他的真心相对，没有想到，男人始终是下身思考的动物。
深深叹了口气，“小潋，帮我换衣服，我回到自己的地方。”说罢脱下豪华的宫装，只剩下白色内裙。
“落影姐姐……哦，不，贵妃娘娘，你不能回去，君上会怪罪的。”小潋吓了一跳，后宫女人都是君上的女人，他宠幸其他女人也很正常，不过，二日后就要封皇贵妃，君上还会夜宿梅花阁，这的确都点让人不愉快，可是，他是君上啊。
“你不帮我，我自己穿，快取我的宫装过来。”落影语气变冷，这里，她一刻都不想呆了。
“贵妃娘娘……”
“这里没有什么贵妃！永远没有！”落影见小潋还是不动，开始生气了。
“姐姐，您的宫装，早就丢了，现在你的宫装全是二品的。”小潋一脸的委屈，的确是这样的。
落影不再说话，径直向外走去。
小潋吓了一跳，忙追上去，“姐姐，你这样怎么能出去？会冻着的，姐姐……哎呀。”她生四条腿都追不上飞奔的落影，落影轻功在宫内是最厉害的，她要想走，谁能挡得了啊。
小潋追出宫外，人早就不见了，急的她赶紧向自己的住所跑去。
可是，回到住处，却不见她的踪影，心想糟糕了，赶紧跑去找夜鹰。
夜鹰已经回到住处，也正为君上的行为懊恼，听说落影不见了，赶紧吩咐小潋去找卓羽迟，自己叫上其他三个杀手，迅速分头去找。
8年前的战场已经长满了郁郁葱葱的森林，一切都没有了以前的凄凉和萧条。
落影仍旧坐在那小山坡上，双手抱着双膝，睁大眼睛，看着高空的皎洁明月，眼泪无声滴落，心里一直在喊着，“你忘记了吗？忘记对我的曾诺了吗？为什么你可以那么温柔的对我说，等我回来？为什么？留给我的记忆是那么美好，现实却是那么残酷？为什么？
“他是君上，任何人都不可能独自留在他心里，这点，你早就应该知道的。”卓羽迟幽幽的声音在落影身后响起。
她没有动，当然，早就知道他的到来，可是，有区别吗？
他把能想到的地方都想到了，最后，他记得落影说过，第一见到她的地方，也是她第一次见风溟的时候，所以，他想到也许落影会在这里。
见她没有答话，那抹月光下孤单娇小的身影，让卓羽迟感到深深刺痛，为什么在她心里的不是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