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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10 值此难忘君恩重,生死容易妾身轻

回房一觉睡到天亮,竟是笑着醒过来的,大概已接近辰时。两只眼睛不舒服之极,对着镜子一照,才发现双眸都红肿了,全怪昨天哭得太厉害了。这种鬼样子,千万不要给他看到才好!

想到展昭,不禁感到羞涩,昨天晚上真是太丢人了。但也忍不住暗暗恨他,那么君子做什么,害我想跟他亲近一点都有罪恶感。却又忍不住好笑,对我来说,他已是如此熟悉和亲密的人,我用了整整三年时间重温与他共渡的每一天,每一个细节,日日夜夜无所用心,只是将他思念;但我对他来说,虽然患难相扶,却还远未熟悉,只是一个相识不久的陌生女子,最多算是朋友吧!若只是这样都会对我有亲昵的举动,他又怎会是我敬重、眷恋的那个人?我也知道不能对他期望太多,但还是觉得很矛盾,很苦恼。不愿他对我太过亲密,又无法忍受他的淡漠。

梳洗完了,眼睛还没有完全消肿,不敢出门,又无所事事,先将昨天看的地图在心中默想一遍,似乎没有什么严重的遗漏。然而仍旧百无聊赖,索性盘膝坐在床上用功。周围的声息忽然被放大了数倍,一切都清晰起来,有室内两三只小虫子爬搔的声音,门外住客往来的脚步声音,甚至街头远远传来的叫卖声。再后来,一切声息都消失了,乃至我自己也已不复存在。

不知过了多久,门前再次响起脚步声,轻柔而坚定,迅速而稳重,似乎富有一定的节奏感。心头一热,知道是展昭的脚步声,似乎刚从外面回来。

我从深度的禅定状态中回醒过来,气流仍在不住的运转,凝功于双耳,听到开门的声音,然后是一阵细碎的悉悉簌簌声,我猜想他在换衣服。忽然觉得自己的行为不大光彩。我是怎么了,老是想偷听偷看什么,真是不应该呀!一想到此,刚才的奇妙感觉立即消失无踪,凝聚起来的功力也涣散下来。我还是未能做到收发由心,看来要想学会运用自身的内力,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绝非朝夕之功。

不过,眼睛却不再酸涩肿胀睁不开,对着镜子一照,居然已经消肿了,不由大喜过望。我立即来到展昭的房门外,轻轻敲了敲门道:“展大人,我可以进来么?”

展昭道:“进来吧。”

我推开门,见他正是穿着那件蓝色的衣服,格外显得身材修长,猿背蜂腰。他正在整理东西,见我进来,微笑着问道:“你起来了?休息好了吗?”

我道:“展大人,你起来的好早。刚才出去了?”

展昭道:“我已经和州府衙门联络过了,总坛的周围都已布置妥当,尤其是返回的路线,各有接应。而且我选择了与来时不同的路线,虽然绕点远,却可保万无一失,只要东西到手,送回京城应该不成问题。剩下的事,就看我们的了。还有雇来的马车,我已经派人送回去了,再用不到它,只另备了快马在附近。”

我欣然道:“原来你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呢?”

展昭道:“你还没吃东西吧?先去填饱肚子。然后我教你点简单速成的自救之术,都是败中取胜的绝招,说不定待会能够用到。可惜时间太短,毕竟用处不大,练武功也没有捷径可走,什么都要扎扎实实,一点一滴的积累起来。现在是无可奈何,只好临时抱抱佛脚。”

我大为兴奋,雀跃道:“太好了!不管究竟能否有用,学得一点是一点吧!说不定还能帮我脱难。”

或许是心情大好,今天胃口特别开,差点吃到撑破肚皮。想到可以与他一起涉险,虽然前途未卜,却没有半点担忧和烦恼,只是充满了期待。冥冥中感受到命运的存在,我感激命运给了我这个机会,让我与他共历生死患难。而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就会欣然的回到师父和六师兄的身边,做回他们的“阿九”,然后静静等待属于自己的归宿——并且,依旧在每一日每一夜,重温与他共渡的时光,将他思念,就像这三年来日日夜夜所做的事情一样。并且,还多了些回忆的内容。

展昭却没有像我那么高兴,虽然仍会对我微笑,但我却感受到他内心深处似乎有些忧虑,也许是觉得眼前的形式不大乐观。我却有不同的看法,我以女人特有的直觉感到这次行动必然会成功。这种感觉完全不可解释,又或许是我对自己报恩能够成功充满了自信。

饭后与他在街上漫步,东游西逛,其实是故示闲暇而已,顺便消化吃进去的食物。经他暗示指点,我也发现了有人在暗中盯着我们,这些人真够神通广大,我们一现身他们就水蛭一样吸附上来。希望师父偷偷来找我们的事没有被发现才好,否则她就危险了。当然,这些小角色怎会放在我们眼里,连盯梢也会被发觉,真是笨得够可以的。

他们当然会等着我们自投罗网,根本无需到客栈来奇袭。现在我和展昭的毒伤都已彻底复原,他们再做这种无聊事就没有什么意义了,自不会笨到无谓的消耗人力。所以我们也完全不用担心,大摇大摆地回到客栈。

展昭开始给我“授业解惑”。先是教我真气运行的方法,如何指挥我体内已算颇不薄弱的内力为自己所用,然后又教了我三招败中取胜的绝技,详详细细,没有半点遗漏和保留。我知道他已经把我当成生死与共的同伴,学得认真而努力。如果这次再连累他受伤,我一定会懊悔死。可惜毕竟时间有限,怎样都领悟不了多少,现学现卖,也不知道有用没用。

见我学得差不多了,展昭开始与我试招。我们就在客栈的房间里开打。没有使用兵器,他也没有使用多少成内力,目的仅在试探我的反应和招式运用的程度。

展昭掌缘切向我的腰侧,我立即掌里加腿,闪过手掌的同时攻击他的肩臂和小腿。展昭闪身抬腿,右手变掌为瓜,来叼我的手腕,我侧避回身,反掌拍向他的胸口。展昭喝一声好,托向我的肘际,我错步闪开,双手同时拍落他的胁侧。

万万想不到的是,他居然不闪不避,也不格挡反击,竟硬生生挨了我一下!我双掌落到他身上便生后悔,原本以为无论如何不可能打中他,所以这一下我已出了七八成力,要是真伤了他怎么得了,立时脸上变色,失声惊呼!

展昭连退了两步,然后才长出了一口气,却是面露喜色,对我这一招颇为赞赏。

他似乎没什么事,但我还是心疼得不得了,无论如何打在身上是会痛的,连忙问道:“展大哥,你没事吧?真是对不起,都是我不小心。”

展昭道:“不要紧,你就是出全力我也承受得住。刚才这一下我是故意的。”

我为之一呆,道:“那不是会很疼?”

展昭笑道:“那没什么。你现在已经算是学会运用自己的内力了,不过使用兵器的时候可能要更为繁复艰难一点,只有内力运用得当,兵器才会由死的变成活的,随心应手的变化。还有,你现在能发不能收,出招的时候千万要小心谨慎,不可太过,否则会是很危险的一件事。如果刚才我以内力反击,受伤的就是你自己了。”

我问道:“那要如何才能做到收发自如?”

展昭道:“那还要慢慢来,现在告诉你也没用,不是一时片刻就能学会。最要紧的是,劲力不可收的时候不要强收,否则对自己的伤害是很严重的。劲力可刚可柔,可急可缓,可轻可重,都要由自己摸索和领悟。你能在两个时辰之内运用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那三招绝招就不要试了,以你现在的状态来说,还是很危险,不到万不得已不要用它。”

我点头受教,乖巧得不得了,简直像温柔的小猫,现在他说什么我都会听。

展昭似乎也对我此刻的态度感到好笑,眼角唇边都溢出笑意,我以前可是很倔强激烈的,哪会这么乖?

用过午饭以后,他开始给我讲行动的细节。一切他都已经安排妥当,不被敌人提前知道我们的行动时间是很重要的一点,要让他们误以为我们今天白天不会采取行动。这也是利用了人的心理盲点。

出发的时间快到了,我和展昭对坐于床上,默默调息,务必使自己的身心都达到最佳状态。但这次我并没有再进入到禅定状态,只是凝聚功力查察自己。这种内省的方式,也是刚刚从他那里学来的,可以对自己的身体状态做到最深入的了解。我发现内力是种很奇怪的东西,明明虚无缥缈,但又仿佛可以实际把握,完全靠自己的意念来指挥。至于它的妙用那就多了,简直无穷无尽。

我忽然明白了一个至理,内功练到我现在这样,人是根本不会生病的,除非受到外来的伤害或是内心情感的冲击,否则普通的疾病永远不会侵袭到我。一阵强烈的伤感不由自主地涌上来,我知道得太晚了,遇到展昭也太晚了!如果幼遇明师得到指点,学到这么高深的内功,我的命运可能会完全改变过来。为什么直到无法挽回,才让我遇此机缘?……

情绪的激荡令我的内息在刹那之间失去了控制,蓦地胸口震荡,像是被什么东西重击了一下,不由自主地呻吟出来。

展昭已发现情形不对,忙问道:“九姑娘,你怎么了?”

我想说话却说不出来,胸口刺痛难忍,额角冒出冷汗。展昭见情形不妙,急点了我胸前两处穴道,又将我推转,以脊背对着他,在背上点了几下,再将一只手掌按上我的背心。一股温厚的内力自后心涌入,疼痛消退,接着随着他的引导,我的内息也恢复正常,胸口闷塞随之消失,气流再运行一周,重归丹田。

展昭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我长舒一口气,歉然道:“我没事了,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

展昭道:“麻烦还是小事,如果控制不当,说不定会闹出大问题。还好这次很轻,我又恰好在这里,不至酿成危险。你现在功力虽深,却不懂运用,自制力差,最忌行功时胡思乱想和急功躁进。你现在最好什么都不要想,一切顺其自然。”

我道:“我尽量吧。”

一辆马车从客栈门前驶过,赶车的是个壮年汉子,车上拉着祖孙二人,赶车人与祖孙俩容貌上多少有几分肖似,极可能是老人的儿子,女孩的父亲。马车的后帘并没有放下来,可以看到祖父是个五十多岁的老汉,孙女儿只有十岁出头,趴在车窗边上,两只大眼睛骨碌碌直转,小脸红扑扑的,模样煞是可爱。几个看上去似是闲汉模样的人,一直逗留在客栈附近,此时探头探脑地向马车内打量了一阵,便又各自走散,继续装作漫不经意地游逛。

马车缓慢地走上大街,不一会儿就出了城。城外一片荒芜,人烟俱无,马车的速度逐渐加快,又走了一段距离方才停下,我和展昭从车底下钻了出来。

赶车的汉子笑道:“展大人这招足以瞒过那些笨蛋。不过前面还是很凶险,您千万多保重。”

展昭笑笑,摸着车上小女孩的脑袋问道:“小丫头,刚才怕了没有?”

小女孩一挺胸脯,骄傲地道:“爷爷不怕,这位大姐姐也不怕,所以缘缘也不怕!还有展大人在车底下,那些坏人才应该害怕!”

我笑道:“缘缘真是勇敢的好孩子!”

展昭向老人一抱拳,道:“多谢王老伯相助,还要让缘缘也跟着担风险。”

老人道:“嗳,展大人说哪里话。我如今虽然已经不在衙门口当差,好歹吃过几年皇粮,为朝庭效力那是理所当然。那帮贼子眼睛尖,若是兰州附近衙门里的人,他们都认得,一定瞒骗不过。缘缘这丫头,从小就胆子大,这点小事不算什么。要不是她是个女孩子,真想让她跟着展大人到京里去开开眼界见见世面,嘿嘿,可惜就是个女娃。”

缘缘不服,道:“女孩子又怎么样?这位姐姐也是个女的!”

我笑道:“缘缘说的对,你长大了一定比姐姐有出息。”

展昭道:“多谢老伯,多谢王兄,咱们在这此别过吧。你们兜一转,晚点再回城,免得惹人怀疑。”

三人与我们分别之后,继续赶着马车远去,我和展昭施展轻功直奔总坛所在。我们的组织并没有什么名号,师父也从来不对我们提起任务的来源。不过我现在当然已经知道,它是完全听从辽国朝庭的指挥。

总坛建于郊外,表面上只是一个普通的庄园而已,占地也并非十分广大。但里面住着的,却是大辽国杀手中的精英。这次又从大辽来了不少好手,并且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可想而知,我们不等进入总坛之内,就会遇到猛烈的阻击。但我却充满了一往无前的勇气和决心。

来此之前展昭教给我的内力运用之法,果然起了不小的作用。我本身的轻功并不怎么样,只是粗知皮毛,现在有了强大的内力支撑,当真是轻松自如了许多。

终于来到了总坛之前,不知是否真如展昭所料,所有人的防守都不由自主地松懈了,门前只有四名巡丁,往来探查。展昭蓦地加速,我也将内力运转到极限,向其中一人冲了过去。

四人尚未来得及发出警报,已被我和展昭分别击倒。不过我只来得及敲昏了其中的一个人,展昭则先是同时击中了离得较近的两个人,又在另一人发出呼救声之前赶了上去,一掌将他拍晕。其实这些人杀了他们都不为过,反正是两国之争;只不过他们并非关键人物,功夫有限,对我们威胁不大,又大半是受上级指派,不得不来,家中各有父母又或有妻儿,留他们一命,也算做点好事。展昭宅心仁厚,非到万不得已也不会轻易杀人,至于我自己,当然能不杀人更好。

我们将四名被打晕的巡丁用他们自己的腰带捆成一串,丢在大门外。然后按照两张地图上的指示,选取了东北方的院角作为进攻的入口。

一落进院内,立即惊动了埋伏其中的众人,不过幸好看来他们是当真料定我们不会选择这种时候进攻,防守得十分松散,有几人竟然是聚在一处闲谈,发现有人进来才各自寻找兵器,上前迎战;还有两个人一见我和展昭立即调头就跑。

我在庄门外时牛刀小试,竟然一击奏效,令我信心大增,此刻也不怎么将这些人放在心上了,提剑在手,冲进人群,见人就劈。我还从来没有试过这种群架,一时间倒被他们攻了个手忙脚乱,只觉得身前身后一片刀光剑影。好在这些人功夫有限,尚远不及我,虽令我着忙,却伤不到我,反而片刻之间被我伤了两个人,加上展昭那边已接二连三有人受伤倒地,不住传来呼痛之声,他们的围攻也弱了下来,再斗片刻,我逐渐开始适应,手中剑更加圆转如意,与众人刀剑交击,发出一片脆响,再伤了两人之后,他们终于开始向后溃退。

展昭叫道:“跟着我!”我立即跟上他,向院心闯去。前边第一重院落的是惬意堂,第二重院落的主建筑是惊天阁,第三重院落则是我和师兄们平常的起居之地。我们正是从第三重院落与第二重院落交接之处闯进来,目标则是惊天阁。三重院落中都有机关,但外边这些机关只是些简单的布防,没有人发动是不会起任何作用的,现在被我们突然闯入,连一个真正主持的人都没有。只有惊天阁才是核心所在,尚方宝剑必然在其中,而真正的高手和可怕的机关也都在那里面,从大辽来的“搏鹰手”和我的几位师兄,就埋伏在那里等着我们的来临。

刚才被我们打怕了的那些巡丁没有一个人敢跟上来,但刚来到惊天阁之前,已又有十数人冲了过来。展昭一马当先,如同虎入羊群一般,剑光闪动中不住有人受伤或是逃走,有几人不敢阻拦他,直接向我冲了过来。我却是一无所惧,运动内力于剑上,奋力向冲过来的几个人砍杀。

新鲜的血腥气一时洋溢于四周,令我的精神处于极度紧张和亢奋之中,我觉得自己出招比平常更快更狠,一把单刀削向我的肩头,我甚至不暇看清来人模样,已挥剑撩中他的手臂,那人痛叫一声,单刀落地,我已扭身将长剑刺进另一个人的肋下。

这群人片刻之间便被杀得七零八落,溃不成军,连我尚且阻挡不住,更不要说对展昭了。如果不是他手下留情,尽量不要他们的性命,很可能现在已没有几个人能活着。这些人也只是奉命阻拦而已,片刻之间便个个带伤,哪还有人敢上来送命,一时作鸟兽散。

我和展昭停留了数息之后,从惊天阁的西侧破窗而入,依着记忆中的机关方位,立即向左前方移前五步落脚,同时向下伏低,身后传过一阵利器破空之声,两排短刀呼啸着从头顶掠过,钉在了对面的墙上,发出一连串的笃笃声。只要不是从正门处,每一面都势必会来这样一遭。不过我们也知道,正门处必然有我师兄中的一个或几个在防守。最有可能的是我的大师兄和二师兄,如果是别人,根本拦不住展昭。

我和展昭从地上站起来,四周忽然陷进了一片静寂之中。我仿佛听到自己的心在剧烈的跳动。此刻虽然没有被围攻,但却可以感受到无形的压力逼迫,危险反而远甚于进来之前。不知道六师兄是否也埋伏在其中的一个方位。可惜无法判断他在哪边,不然直接从他那边进行突破,会容易很多,他只会象征性的拦截一下就放我们过去。

展昭开始查着步数向前移动,我也亦步亦趋地跟随其后。现在只要没有计算错误,机关对我们就没有任何威胁了,要防备的只是我的师兄们和可能尚未知道的大辽高手。

刚来到走廊的转角处,便传来一阵箭矢破空之声,十数道弩箭分成两拔向我们电射而来。想不到居然首当其冲又遇到了七师兄和八师兄。我挥剑挡格,同时跃身半空,蹬在了墙壁上,再翻身落下,展昭将箭矢磕飞数支,又抓住了两支箭的箭杆,甩手将它们射了回去。我落地之时,他已一把拉住我的手腕,向侧横移,躲开了飞来的另一排箭矢。

展昭落地之时尚在计算着机关陷阱的方位,如果一不小心踏上去,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我尚落地未稳,突然感到背后传来异样感觉,也有微弱的兵器破空锐响,知道又有人向我偷袭,正想用剑挡隔,已听到展昭架住对方兵器的脆响,接着身侧飞来数枚铁钉,皆闪着幽蓝色的光芒。我惊呼声中向旁边滑倒,堪堪避过了这一排暗器,知道必是二师兄发出来,却不是触动了阁内机关。

展昭已与一人交手,接着二师兄也冲了出来,直奔我举剑便刺。我向地上一按,弹了起来,同时避过刺来的剑,返手还击。不过我与他相差太多,他对我又似乎并没有半分容让之意,只是数招之间我已险象环生。展昭向我背后贴过来,趁机向二师兄胸前连刺三剑,立时将他向我的进攻瓦解,但也将自己陷进以一敌二之局。我缓了一口气,又再向二师兄发出进攻,也在这间歇的片刻之间看清了先前与展昭动手的恰是我大师兄。

展昭接过了二人大半的攻势,我只是趁机进攻,不大需要防守,大师兄二师兄此刻算是以二敌二的战局,却已处于劣势。可惜展昭刚将战局拉过来有利于我们,又有两道人影闯进战圈,加入战团,两人高矮胖瘦一般无二,赫然是七师兄八师兄。

局势再为之一转。大师兄和七师兄、八师兄立即主攻展昭,二师兄则全力对付我自己。展昭以一敌三,虽不至于落败,却也应付得不甚轻松,再也没有余力顾及到我了,我立时支持得十分艰难。我和展昭自然是利于速战速决,但却被四个人纠缠住了,一时脱身不开。

忽听令人闻之起栗的娇笑之声响起,一把做作娇媚的声音道:“你们这时候才来,真是令人好等。九师妹,你和你的小情人来了,做师姐的岂能不好好招待?”

我一听到这个声音,简直是魂飞魄散,她就像是我的噩梦一般,当真阴魂不散!在地牢之中她对我的折磨至今令我不寒而栗,偏又在这种要命的时刻来了!为什么六师兄不在?难道已经被人发觉他偷解药给我,因而剥夺了他参战的资格?一闪念间我已经明白过来。三师姐被展昭关进密室而没死,又岂会不明白是六师兄捣的鬼?既然他徇私舞弊,哪还能用他防守。心中不由有一丝后悔,像她这样蛇蝎心肠的人,还真不如直接杀了她了。要是连累了六师兄,我岂非等于恩将仇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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