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口有一家教堂,门庭深锁。它心事满腹地沉默一隅。怪兽Grinch,是个心胸狭隘的隐居者,他的心脏只有正常人的四分之一大。难怪他那么妒忌别人的幸福……
后院对面一家邻居,圣诞节的装饰、布置至今未撤,两个大大的猩红色绒布蝴蝶结,一直在木栅栏上缀着,也许要到院中的花树开花时,它才退场吧?
我小时候是没有人过圣诞节的,只在外国童话故事书里,能读到圣诞节。孩子们欢笑嬉戏,圣诞老人慈祥地送礼物,冬天下着雪,却温暖而浪漫。这些就是对圣诞节的最早的印象。
第一次获得关于圣诞节的深刻记忆是在读欧·亨利的小说《麦琪的礼物》之时。这篇小说的每一个场景、每一句话,都给十几岁的我带来了巨大的心灵震撼。
“明天就是圣诞节,她只有一元八角七给吉姆买一份礼物。”……德拉卖掉了自己最引以为傲的美丽秀发,换来二十美金,给吉姆买来一条白金表链作为圣诞节礼物。“我卖掉金表,换钱为你买了发梳。”……在交换礼物的一刻,两人互赠的是比礼物更珍贵的爱。
邑秋小镇的12月,老学院剧场上演经典圣诞剧,麦克迈卡尔公园点燃烛光晚会,商店里圣诞节饰品琳琅满目。家家户户把院子、房屋、树木打扮得赏心悦目。
街口,却有一家教堂,门庭深锁。它心事满腹地沉默一隅。
我每次走过都心生疑惑,觉得这里大有隐情似的,于是便去探究,揭开了谜团。这儿原本是一个古老的教堂,叫“救世主路德教会”,是一个福音派的基督教会,归属于美国福音信义会(Evangelical Church in Ameri-can)。这个古老的教堂曾经体面而富有,它的银行账户上曾有过一笔巨额捐赠。然而,最近十年,教堂似乎陷入了财政危机或丑闻,其原因与真实性皆不为公众所知,并且与上级——美国福音信义会产生人事冲突。拉锯三年,流言与毁谤四起。2011年底,教堂空置。
悲情的流亡教徒,只能向别人借了场地,办晚会过圣诞节。这倒也算是一台别具意味的化妆晚会,名叫“Whoville Party”。
Whoville是美国最著名的儿童书作家苏斯博士(Dr。Seuss)笔下的一个小镇。在这个镇上,人们生活得恬静愉快,也都喜欢过圣诞节。绿色怪兽Grinch却出于妒忌,跑到小镇上去破坏圣诞节。但Grinch最后与Whoville小镇上的女孩子Cindy成为好朋友,让他找回了一颗美好的心灵。
现实中有多少纷争,多少分道扬镳,童话中就有多少和好。
失去教堂的人说要重振他们的教堂;而另一方也说将重建教会,让它走上正轨,造福于邑秋社区。
复杂的人世间,在圣诞节随处涌动的欢乐中,潜伏着暗流。2011年的圣诞节期间,忽然兴起一股风气,人们见面不再说“Merry Christmas(圣诞快乐)!”,而改口为“Happy Holiday(节日快乐)!”罗德岛州州长在一项公开活动中,因为害怕其他宗教信徒的指摘,竟然把圣诞树叫作“节日树”,结果激起民愤,怒斥说:“圣诞树就是圣诞树,它过去一直是,将来还是。不管那个小丑说什么,它就是圣诞树。”
苏斯博士的故事中那个怪兽Grinch,是个心胸狭隘的隐居者,他的心脏只有正常人的四分之一大。难怪他那么妒忌别人的幸福,存心要去偷走Whoville镇上人们圣诞节的快乐。而在现实中,偷走“圣诞快乐”的又是谁呢?
锲而舍之,朽木不折;锲而不舍,金石可镂。
——《荀子·劝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