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春天走失
是夜，目光多余
我的影子是斜的
注视墙角
一只蜘蛛
伏在网中
显得无助
孤单
尽量
克制着
保持着胃的原状
满眼是网的光
泛起的
辛劳，余温
还未褪尽
奢望
一只惶恐不已的虫
思念
无论在何时，在何地
我往东，她在东
我往西，她在西
我停下来，她越发相随
我发现，自己在跟一个影子对话
我听得到她的声音
触摸得到她的气息
却始终找不到她
曾经努力地，在四下里找
在目所能及的角落
徒有忧虑
可她千真万确
一直存在
她
一定是拎在小心翼翼的时间里
悬在不安的内心深处
但我确信
在黑夜来临前的一刹那
就像河流放进村庄的心脏
男人融入女人的身体
回暮篇
我的年华
正在被掏空
就像一窝鸟
飞走两三只
落下两三只
脚下的斑马线
是生命赋予的意义
和自由的尺度
环顾左右行人
一定是在寻找每天的生计
他们的脸就像
模糊而认真的签字
一排沾满尘土的轿车
小心翼翼地
爬进
城市的心脏
一些绿花，布满虚荣的灰尘
它们的茎正在被
泥土掩埋
而远处的烟雾
沉重
是不是一群幽灵
想抽干我体内的
几分豪气
隐私
如一艘搁置已久的船
更像一只逃离岛屿的猴
吸食每天的大麻
躲避对自己的嘲笑
安抚每一个难以自圆的谎言
隐忍每一个情节可能的伤害
我插秧，种菜
打扫猪圈，庆幸活着
我欢笑，我歌唱，与往事交谈
赞扬泥土，陪伴日落
日子的延续，需要剪接
期望，拒绝重复
谁忍心用锋利的刀刃
去肢解突然裸露的春天
拾荒者
柏油马路，车辆，行人
和那些虚伪的路障
交警，黄灯闪烁
霸气的城管，无证摊贩
是被驱逐的外乡人
那些都跟我无关
我只是，恐慌
身影以北
城市庞大的身躯压过来
因此，我蹲伏着，算计
哪片区域的围墙啥时被推倒
哪一个角落安装新的垃圾箱
用多少塑料瓶，废纸
能置换回一亩土地
耕耘
在拥挤的城市安下心
在拥挤的城市
安下虚幻的心
憧憬的心
燃烧的心
在拥挤的城市
安下骚动的心
盲目的心
麻木的心
不着边际的心
在拥挤的城市
安下事业的心
挫折的心
缩小的心
在拥挤的城市
安下寂寞的心
陌生的心
得而复失的心
在拥挤的城市
安下秘密的心
巴结的心
急功近利的心
在拥挤的城市
安下沉默的心
思虑的心
不可转的心
而正缓慢地消亡的则是
久违的心，朴素的心
平淡的心，安逸的心
我选择，我无悔
如果
没有喷血的朝阳
就不会有燃烧的热血
从军的激情
如果
没有远去的飞鹰
就不会有孤傲的哨所
铁打的军营
如果
没有纯洁的爱情
就不会有守候的倩影
走进的誓言
如果
没有报效的忠心
就不会有母亲的叮咛
父亲的寡言
我期盼
锃亮的钢枪
犹如故乡明晃晃的镰刀
割去祖国整个秋天的杂草
给庄稼以肥沃
田地以安宁
我选择，我无悔
舍弃那些远去的繁华
喧嚣的诱惑
用青春书写辉煌的蓝图
回家的人
回家了
一群不知疲倦的人
用真诚良知为无数乡亲提供
便利和健康的医生
不需要用维权来获取报酬的农民工
侥幸启动财富的多米诺骨牌
投身房地产的商贾
每次都给山村的人们带来丰富的话题
在城市当晚报的记者
仿佛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在县城挤得一官位的书生
遵循师道，育人的教师
那个打架伤人的鲁莽小子刑满归来
那些出外劳作的人
那些普通的人们
总在特别寒冷的日子里
似乎有个亲切的约定
陆陆续续地回家
他们离家时
心怀希望
回家时满怀喜悦
三十而立
当俗世的悲欢不再依赖于庙宇
当信仰的花篮不再盛满虚无
当一个三十岁的男人
低下身子沉淀他的过去，勉励他的未来
你是谁
你是谁的儿子
在嗷嗷待哺的襁褓里
是母亲夜以继日的呵护
拉扯大了你
你是谁
你是谁的儿子
在队旗下，在学校礼堂的台阶上
捏紧懵懂的小拳头
红色的头颅坚定了你的方向
你是谁
你是谁的儿子
怀揣几分抱负
启动隐藏已久的热情
奔赴自由的彼岸，科学的浪潮
你是谁
你是谁的儿子
有一个贤惠的妻子
孕育了一群儿女
他们生活在祖国春天的盎然里
翻阅着历史，规划着前程
你是谁
你是谁的儿子
你一定是母亲的儿子
你一定是祖国真实的儿女
信仰
也许是一种神祇
也许是一种冥冥之中的缘分
在尚未认识您之前
您就在我左边
您就在我右边
哪怕穷尽所有的言辞都无法描述
这种喜悦
而在认识您之后
我就像
一个日夜护宝的人
小心地怀揣一把传承已久的钥匙
我多想
开启这扇门
凭我的心智
却并非想取尽它的珍稀
而只是想亲近它
与它轻轻相拥
紧密相连
把自己消融成它精华的一分子
列在时间不灭的符号里
列在岁月永恒的光芒里
而您
更像一盏远航的灯
散发着智慧的信息
牵引着船的脚步
帆的方向
或者是崖上一朵不落的花
我始终坚持着
脚踏大地
用心仰望您的纯洁
您的伟岸
雪之恋
雪旋转着，正来自童年
菱形的，六角形的，多边形的
花形的，不规则形的
仰望是美
欣赏是美
想象她的辽阔是美
感知她的存在更是美
2013年伊始
当故乡尚未从喜庆中醒来
当我尚未置办好暖冬的棉衣
一场突然袭来的雪
一场满山遍野的雪
挟持着阵阵寒意
悄然无息
如此妩媚
仿佛北方洁白的棉絮跃上每一片树叶
大地添上毫不知情的浓妆
其实
你满含惆怅
不晓得自己来自何处
也不知终将落向何方
很多时候
只能凌空地呈现你的舞姿和真实
而当踏上大地的一刹那
却荡然无存
融入泥土
我想
在时光的河床里
生命何尝不是如此
美丽且短暂
此刻
父亲的咳嗽喘气声
和着劈柴的铿锵声从后院
隐约传来……
流浪儿盛夏传说
死亡也无法撬开我的嘴唇
我与饥饿有一种妥协
他的模样我无法记住
他的母亲带走了他的乳名
他的父亲带走了他的故乡
故乡是一朵行将熄灭的火焰
他将泪水抛洒在每天的夜里
昨晚
他听见盐巴沉淀
慢慢结晶的声音
他把贞操委身于蚊子
而雷
他疑是火
燃烧的声音
关于生活的盛典
总是谣言
有时候
他多想
扒开黑夜的胸膛
摘下喜悦的心脏
一如村庄深处掏出的鸟蛋
然后
等待
这个早晨的曙光
会有所不同
小鸟飞归森林
爸，妈，不要对我说“不行”
爸，妈，不要对我说“放弃”
当我尚未懂事时
我唯一的玩伴，与我同龄的表姐
扎着漂亮的蝴蝶结
上学去了
那年，她八岁
与我一样高
而我
则觉得童年慢了下来
岁月慢了下来
妈妈的目光慢了下来
我
整日在偌大的居室里
饿了吃饭
渴了喝水
记不清听了奶奶多少遍大灰狼与兔子
的故事
我在那些陈旧的玩具里
寻找着自己的世界与乐趣
虽然，我并不省事
但我找到了奶奶脸上的爱怜
妈妈目光中包含的疼爱
以及爸爸欲言又止的焦虑
我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
我究竟怎么了
有一天
一所特殊的小学接纳了我
老师灿烂的微笑
与妈妈一样
她们耐心的教导
扫除了我心中极大的恐惧和孤独
我每一次小小的进步
老师都鼓励着我
渐渐地
我学会了写第一个字
学会了发第一个音
算准了第一道题
我可以
不要人喂饭了，自己会洗漱了
我可以
按时打扫房间了
我可以
安全地单独过马路了
我可以
自己上医院独立挂号就诊了
我可以
上超市购物了
我可以
学以致用了
我也学会了
认知
我发现
老师也会
在我需要的时候
搂着我睡觉
老师也会
在我哭闹的时候
给我讲许多以前不知晓的道理
老师也会
在我妈妈向她诉说的时候
陪着我妈妈流泪
老师也会
对陌生人的疑惑和冷语
坦然面对
老师也会
在受委屈时
忍住流泪
爸，妈，请相信我
生命中的第一缕曙光正照耀着我
别担心
我已逐渐长大
我会照顾、打理好自己的生活
小鸟终究要回归森林
而，鱼儿终将要跃回大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