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理和事实是客观的,说与不说一个样,只有谎言才能体现些“人文色彩”。
生活中,在有些情况下,你不能不说谎。在一些非常时候,甚至只能说谎,才能够更为完满。
《最后一片叶子》是美国作家欧·亨利的一篇短篇小说,它的故事是这样的:
在某医院的病房里,一个身患重病的病人的房间外有一棵树,树叶被秋风一刮,一片一片地掉落下去,病人望着落叶萧萧、凄风苦雨,身体也随之每况愈下。她想:当树叶全部掉完时,我也就要死了。一位老画家得知后,被这种悲泣深深打动了,他用自己画的一片树叶装饰树枝,使那位濒临死亡的女病人坚强地活了下来。
作为小说,可能有点夸张,但现实生活中,类似于这样的事例应当是不少的。这种谎言,就是生活中必要的,正如没有这个谎言,那位女病人就会死去,要救活她,只能制造谎言。
在医疗上,这种谎言是最多的。
作为医生,对患者故意说谎,有时就是他们职业道德的一部分。比如对一个已确定为肝癌晚期的病人,医生就不能将真相告诉他。“我得的是什么病?”“肝炎,有些严重。不过,你配合治疗很快就会好的。”这就是在撒谎,但这种谎言是必要的。“你根本没有希望了,就等着死吧!”这样的一句真话,还没一万句谎言来的必要。
同样,作为病人亲友的人,在去探望病人时,即使知道他活不了几天,但也要与医生配合,把谎撒下去,让病人满怀信心地接受治疗。因为生命本身有时会创造奇迹,谁也不能说绝对。即使没有奇迹出现,让病人充满希望地多活些日子也是一种人道精神的表现。这个时候,不撒谎,还能怎么办?
教育学家通过研究发现,教师如果善用美好的谎言鼓励学生,学生则会树立信心,并且真正有所进步。
有人曾经做过这样的试验:
把能力相等的初一年级学生分成三个小组,第一组经常给予表扬与称赞;第二组经常给以责备和批评;第三组既不给以表扬和称赞,也不给以责备和批评。
每天给三个组以相同难度的数学练习题做,这个实验连续做了一个星期,得出的结论是:第一组学生的成绩不断上升;第二组学生一开始有进步,中途就停滞不前了,学习效果不好;第三组学生前三天成绩上升,以后成绩变得直线下降。可见鼓励赞扬学生的谎言格外受到欢迎。
还有一类谎言是社会礼仪中必须说的奉承话,这些话里大都有水份,夸张、空话连篇,但人类缺少这些空话与谎话,礼仪就无法形成了。
有这么一个故事:
王员外家添了个孙子,在满月酒的那天,来了许多贺喜的宾客,大家都看着孩子在有意无意的闲谈。
李秀才说:“令孙将来一定福寿双全、飞黄腾达、富贵荣华、光宗耀祖!”
罗秀才说:“人都是一样的,这孩子将来也会长大、变老、死去!”
李秀才受到热烈的欢迎,待为上宾,而罗秀才则受到客人的鄙视、主人的忌恨与冷遇。
难道罗秀才说的不是实话吗?当然是实话,可是实话是难听的。相反,李秀才说的极有可能是假话,一个人“福寿双全”是很难的,但就是假话讨得了主人的欢心,因为主人正是这么期望的。
礼貌语言和奉承话给人们的幻想与虚荣心带来极大的满足,使人从困境与艰难中摆脱出来。它让人觉得自己在别人的生活中是受到尊重与重视的,因此它在生活中也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卢梭在《忏悔录》中说:“我从没有说谎的兴趣,可是,我常常不得不羞愧地说些谎话,以便使自己从不同的困境中解脱出来。有时为了维持交谈,我迟钝的思维、干枯的话题迫使我虚构以便有话可说。”
林语堂先生也曾说过:“什么是中国人的教养?我一直苦苦思索,由是发现了以下三点:一、说谎……;二、具有像绅士样说谎的能力;三、以幽默感理解自己心境的平静,并且对地球上的任何事物都不过于热衷。”
人,总是要面对生活的。生活中,真实是重要的,真诚更加重要,这对人生、对社会无疑是有更大价值的。然而,我们所处的社会是纷繁复杂的,大家都是凡人,都期望能出人头地,每个人心中都有这样或那样的欲望和念头,不加选择、不分对象、不分场合把什么都和盘托出,那在社会上有可能一天也混不下去。要想维持一种正常的局面,生活中必然会有许许多多、这样那样的谎言。只要不是有意去伤害别人,谎言也是迫不得已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