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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不幸的人,善良的心

城里人多,垃圾也多,捡垃圾的人也就多。捡垃圾的人随处可见,有大人,也有小孩子;有男人,也有女人。在平常人眼里,垃圾讨人厌,可是在捡垃圾的人眼里,垃圾就是宝贝,就是希望,就是幸福。每一个捡垃圾的人都有自己的地盘。有了自己的地盘,就可以捡到更多的垃圾,就可以卖到更多的钱,就可以过得更幸福。垃圾库就是捡垃圾的人的地盘。

小区很大,很大的小区外面有一个垃圾库,垃圾库里每天都被小区的人扔满了垃圾。这个垃圾库是属于一个老人的地盘。老人已经捡了多年的垃圾,但老人至今还在捡垃圾,想来他定是为生活所逼,不能退休吧。城里比他年轻的老人都早就退休了,成天喝茶、钓鱼、打牌。好在老人有这个地盘。这个垃圾库几乎每天都能让他有不少的收获,人们扔有不少的废纸、纯净水瓶子。这些东西,哪一样都是宝贝。

尽管老人有地盘,但他还是担心有人抢他的地盘,抢他的宝贝,几乎每天一早和一晚他都要来垃圾库看一看,翻一翻。这里的人扔垃圾没有规律,有人早上扔,有人晚上扔,几乎每次老人来都有收获。老人背上的背篓,总是满满当当,老人的背驼了,脸上却堆满了笑容。在人们眼里不幸的老人,辛苦的老人,却也有他的快乐,他的满足。

一天黄昏,小区门外来了一个中年男人,他是一个残疾人,他没有双腿,好在他有双手,他用双手走路。男人走得摇摇晃晃,让人见了顿生怜惜。男人并非一无所长,他来到小区门外坐了下来,从背上的包袱里掏出一支笛子,动情地吹了起来。笛声悠扬,小区门口进进出出的人都围了上来听,一边听,一边议论。有人说男人吹得好,有人说男人真可怜。说过之后,人们开始掏钱包,纷纷上前一块两块五块地给男人钱。男人看看给钱的人们,冲人们眨眨眼睛,点头表示谢意。很快,男人面前的纸盒子里就铺上了一层钱。

男人的笛声吸引了正在垃圾库捡垃圾的老人。老人听听笛声,翻翻垃圾。翻翻垃圾,听听笛声。一个人来扔垃圾,老人问他那边发生什么事了,扔垃圾的人告诉老人说一个残疾人在吹笛子,说他很可怜,说人们都给他钱。老人听了一怔,然后他加快了手里的动作,捡了废纸,捡了瓶子,然后背上背篓,快步来到了小区门口。

老人看到那里围了一圈子人,便挤过去,人们还没有见到老人,就先闻到了那股臭味,不由自主地让开一条道来。老人便看见了坐在地上吹笛子的男人,老人的心就一酸,就叹息,他觉得男人真可怜,年纪轻轻就成了残疾人,只能乞讨为生。老人掏口袋,掏出一块钱,走向男人,然后,他弯腰将钱放进男人面前的纸盒子。

老人退两步,转身,走回原来的位置。老人没有急于离开,他还要多看两眼男人,这是一个不幸的男人,他需要人们的关注。如果大家都急着离开,他没有听众,他会难堪的。

男人吹完一曲,又吹第二曲,第三曲,一曲比一曲悲伤,一曲比一曲动人。男人像是在诉说自己的辛酸与不幸,人们听得湿了眼睛。

老人也湿了眼睛,他看看男人,再看看自己,自己好手好脚,比男人幸运得多,于是他再一次掏口袋,他掏出五块钱,走到男人面前,弯腰将钱放进了男人面前的纸盒子。男人一愣,他停止了吹笛,他对老人说:“谢谢您!谢谢您!”男人很感动,也很激动。他没有想到,一个捡垃圾的人,并且还是一个老人,居然会第二次给他钱,并且还是五块钱。五块钱,对他而言,是一笔小财,是一顿晚餐;对捡垃圾为生的老人而言,那同样是一笔小财,同样是一顿晚餐。

老人冲男人笑笑,他说:“你吹得好,吹得好听!”老人不想让男人觉得他是在可怜他,同情他,他要让男人知道,他吹得好,他理应得到更多的报酬。

老人退两步,转身向前走。这时,男人放下笛子,收起纸盒子,用双手快速前进,他赶上老人,拦住了老人的去路。老人愣住了。男人举起六块钱,说:“您的钱,还是您拿着吧!我知道,您也不容易!”老人再一次愣住了。男人见老人不接钱,他硬是将钱塞进了老人的手里,他说:“谢谢您!您的那份心意我领了!”老人捏着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然后,老人蹲下身子,他握住了男人的手,他再一次湿了眼睛。还没有离开的人们见到这一幕,也再一次湿了眼睛。

男人,老人,他们都是不幸的人,都是卑微的人,却都有着一颗善良的心。因为这颗善良的心,他们不再卑微,他们变得伟大与高贵,并让人敬仰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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