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阁自然是炼丹之地,以及发放丹药之所。
关家有长老,人称丹老,是家族发费无数心血而栽培起来的一名丹药师,只是年过七旬终究不过是一名人级丹师,但放在家族已经是很了不起了,地位之高名声之大,长老之中无人可及。
丹老穿着一身白袍就像个济世救民的大夫一般坐在一张案几下,在他的背后是一排排的药架,架上有许多小瓷瓶,瓷瓶有丹,名为……养元丹。
丹方是关家发高价钱买来的,毕竟要支持一个大家族的延续,丹药是断不可少的,然关家也就只有这一种丹方,只有这一种七阶武者下对元力才有些效果的养元丹。
丹老一边在案上的纸页上勾画着,一边从背后的架子上递过丹药,接过丹药的弟子连声称谢,高兴而回。
排成的队形不是很长,不是人少。那是因为发丹的速度很快,很快……便轮到关秋了。
……
……
关秋没领过丹药,更没吃过丹药,现下心里也有些激动,他站在案前恭敬的看着丹老。
丹老埋着头,凡领过丹药的人他都会在名字的后面划个勾,还有一边拿着药,所以他忙不停。
然而现在突然停了,他以为丹药发完了,还在想今天人怎么少了这么多,但当看到门里门外还有那么多人时,看着关秋期待的神情时,忍不住皱了皱眉,不耐道:“第一次领丹吗?报姓名。”
关秋一愣,有些不好意思,怪不得他先前总听到前面一个个轻说着什么,原以为是向丹老问候,没想到……
“我叫关秋。”他有些歉意的说道。
丹老什么肉没吃过,也不在乎,因为他很忙……忙着在找关秋这个名字。
找了很久,找的有些不耐烦,终于抬起头来,他很愤怒,他以为前面这个少年是在耍他,因为这名单上面没有关秋两个字。
惹恼一位丹药师那是很不妙的事,那就意味着今后的修炼可能领不到丹药了,只见丹老看着关秋寒声道:“你在说一遍,你叫什么名字?”
关秋愣住了,他真的是叫关秋啊!心想难道面前这位老人家耳朵不好?于是他再说了一遍,声音也大了一圈:“我叫关秋!”
丹老虽然有点老,但他从不认为自己的耳朵不好,也不认为自己的眼睛不好,更不会认为自己的记忆也有错。
关秋?他已经听的很清楚了,刚才眼睛也已经看的很清楚了,记忆里翻翻了,十几年放丹以来,这个名字真陌生,所以对方真是在耍他,于是他站起了身子,眯着眼睛,显然已在爆发的边缘,他阴沉的问道:“你是哪房的?”
关秋看着有些愤怒的丹老,看来自己的名字真被人淡忘了,要是放在六年前应该人人知晓吧,当然只要他一说出来,那也是名声再归了。他偏着头想了一会,说道:“直系子弟,关震天一脉。”关震天是当今家主,也就是关秋的父亲。
丹老一愣,家主之子?那不是关枫叶吗?再说了关枫叶也不是这个样子啊?但族中子弟再大胆也不会冒充家主的儿子,他想很久……突然脑中灵光一闪,十几年前家主娶了个神秘女子,生下的第一个孩子不就是叫关秋吗?六年前测试武根,那位没有武根名声大震的长子不就是叫关秋吗?他难掩惊讶之色脱口而出:“你就是那个废物,那个没有武根的关秋?”
没错,关家就一个废物,没有武根,叫做关秋!
他这一声出,吓死一屋人。在后面越排越长的弟子,本就为前面那个黑少年的磨蹭已经不耐烦,然后看着丹老愤怒的站起,又为那个黑少年同情了,现一听到废物,没有武根,然后又想到关秋,家主之子,一下子就想到了六年前被赶去柴院的那个关家直系子弟。
顿时,丹阁内沸腾了。
是的,沉寂六年的旧事,本以忘却,虽已忘记,但并不代表脑中不存在,只是需要那一点光,那一丝明,那个记忆马上就会勾了起来,然后越想越深。
没错,就像关枫叶,起初认为那个人再如何眼熟,他终究想不起来,但一经那个小厮提后,他一下子明了过来,关秋,原来是那个给家族丢人的废物。
他本以为三年前打死那个丫鬟后,他会老实,没错,他的确老实了三年,可为什么不一直老实下去,为什么要出院呢?难道真的很欠打,是的,这一次我要打到他被抬回去。一想到路上时,那废物的无视,那眼中的不屑……关枫叶怒气冲冲的一直跟着走进了丹阁,那浑身的杀意惹人发颤。
他的来到引起众人的喧哗热议。心想两兄弟啊,一废才,一天才啊,两种极端的碰撞,看来今天的好日子不是领丹药,而是要看大戏。
众人都知道,关枫叶一向以关秋是兄为辱,虽然是同父异母但身体也留着一半相同的血,所以他的存在就是侮辱了他,所以前一个他要消失,只是三年前死了一个丫鬟,他“消失”了三年,那今天又会发生什么呢?
丹老在一旁皱了皱眉对关枫叶不悦道:“家族之内成何体统。”这话说的高明,家族内严禁弟子私斗,相残,这是在提醒对方。
关枫叶杀意一泄,别人的面子他可不管,但眼前的丹老不一样,境界虽不是最高,但地位在族内却最为尊重,
“我叫关秋,我今天是来领丹药的。”他面不改色,看着丹老平静的说道。
“哦”丹老若有兴趣的一笑道:“都有好几年没领,为什么突然想着领丹?”
“能领就行!”关秋说道。
“一个废物而已,领丹何用,你这是要浪费家族产业,不尊重丹老的血泪果实。”关枫叶在一旁怒斥道。
这话说的漂亮,不但将关秋骂了一顿,废物不用丹,又借这事,将丹老捧了一道,实在是一举两得。就连关枫叶能为自己说出这番话来而有些得意。
“对呀,就是啊,废物就不要了吧!”
“丹老也是人啊,给我们这些人炼丹够累了,难道还要白白浪费在你这个废物手里。”
“就是啊,给你还不如给我……不对,给你浪费还不如给枫少。”
……
……
关秋不理那些杂言杂语,他看着有些皱眉的丹老说道:“族规有言,家族内子弟者,月月均可领丹。还请丹老成全。”
丹老叹了口气,心想,族规确实有言,不分境界,人人皆可领丹,只是……
那些关家子弟闹的越来越凶了,废物叫的越来越大声了。意图凭此来得到关枫叶的好感。
关秋冷冷的回头看着那些弟子,他不是在意,他只是被吵的烦了,只见他嘴角微翘不屑的说道:“废物?我心志齐全,梦想天高,就算不成,也努力拼起,只不过是上天待我不公,但我哪里有废?倒是你们身为武者,不思进取,不为族争光,只知族内争宠内斗,我要是你们,我早就去北妖林猎妖兽去了。我要是你们,我早就一头撞墙了。”
两个我是你们,第一个自然说,我要是武者,第二个是说,你们无用。
被他一这般说话,众人都愣在了当场,一时说不出话来,关枫叶反应正快,正待要说。
关秋直接指着他说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我要丹药无用是吧?好,我现在告诉你,我就算拿来当糖吃,那要关你屁事!”
拿来当糖吃,关你屁事?
这真是一个废物敢说的话?不知道的看这嚣张气焰,还以为是哪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天王老子呢!
敢直指家族的天才,家主的儿子,六阶的武者。对,这还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只不过他不是天王老子,而是一人没有武根的废物。
关枫叶废都要气炸了,捏紧了拳头,心想只要不打死对方,也不算是违反族规吧!
就在这时,一直没有动作的丹老,拿起了一瓶丹药,递给了关秋认真说道:“养元丹,一瓶六粒,虽然可以当糖吃,但一下也别吃太多。”
看着其它人不解的目光,他指着关秋说道:“他说的对,他虽然没有武根,但不是废物,至少人家为家族劈过柴,你们吃的饭,可都有他的一份功劳。”
关秋点头致辞谢,然后转身走出丹阁,出阁后还飘下一句话:“对啊,我这个废物至少还为家里劈过柴,你们这些天才呢?”
面红耳赤,恼羞成怒,愤怒不已,就是阁中人的各种情绪,关枫叶拿了一瓶丹药,阴沉沉的快速走了出去。
而一些还在轮队领丹药的弟子眼中一亮,丹药也不领了,想着某种可能,冷笑连连的也出了阁,然后越出越多。
“等等……”
同是两个字,出自己同一个口,但现在却不是疑惑对方是谁,而是清楚知道是谁的那种愤怒。
关秋停在了原地,回头平静说道:“领了丹药,我自然是要回去的。”
“哦,现在怕了。”关枫叶冷笑说道:“刚才不是嘴逞的历害吗,现在怕可是晚了。”
越来越的人围了起来了,他们就知道,这场戏不可能就这样这早的结束,原来还有后续,无故被骂了一通的众人,真希望关秋被抽筋扒皮……
“那你想怎样?”关秋静静的看着他。
“给你两个选择,一,放下丹药,爬着回去柴院,以后不要出来丢人献眼,二,让我找人把你抬回去。”关枫叶负着双手风轻云淡说道。
关秋说道:“族内禁止私下内斗。”
关枫叶冷笑一声说道:“只要不把你打死,就算把你打死,我最多也就受受罚,难道家里还真因你这个废物杀了我不成。”
春风在这一刻似乎都停止了流转,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关秋微眯着眼看着对方,然后不屑的翘起了嘴角,看着树上那蹦蹦跳跳的小鸟随意道:“是啊,杀了我,你的确没事,只是我有些不甘心啊,如果我是武者,我有武根的话,我怎么会怕你呢?”
这话的意思就是,我要是有武根,你这天才算个屁。
这话成功的激起了关枫叶,只见他失控的笑了起来,笑的有些狰狞,他说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和我比,今天我就让你明白,我不是武者你也不如我,我要和你武技决斗。”
武技决斗,是关家推举的一种为后辈子弟训练武技的决斗方式,决斗中不允许使用元力,只能凭武技去招架,慢慢的在关家不允许私斗的情况下,武技决斗却成为了解决泄发恨意的一种公平手段。
这种决斗,关秋是知道的,只见他微眯着双眼看着关枫叶说道:“那你要是胜了呢?”
关枫叶冷哼一声,心道现在知道怕了,他高傲的抬头说道:“运气好,残个废,运气不好,你就死。”
“那要是我胜了呢?”关秋毫不在意道。
“你?”关枫叶不屑冷笑道:“你要是胜了,我把头砍下来给你当凳子。”
关秋摇了摇头,说道:“我当然很希望这样,但这是不可能的……”
听到这关枫叶心想,算你还有自知之明,胜我是不可能的。但当听到后面的话后,脸色一下变的铁青。
“因为你的头值钱,就算你输了,你也不会把头给我,你同意,族内也不同意,所以换个吧!”关秋认真的说道。
听到这话,关枫叶差点没吐出一口血来,他气极而笑,连说三个好字。
“你说的对,虽然我一定不会输,但要输了,你还真拿不走我的头,我同意,族里也不同意。”说到这,关枫叶为家族中对他的重视很是骄傲。
“你若能胜我,我就给你元石十颗。”关枫叶充满自信的说道。
正在旁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就喧哗了起来,十颗元石,要知道一颗元石就够普通人家吃半年的粮食了,而如今整整的十颗就这个轻飘飘的拿出来做赌注。
“你懂什么……这是有赚无赔的买卖,你觉得枫少会输吗?”
“就是啊,就算枫少不用元力吧,那武技是实打实的啊,难道会输给一个废物?”
“嗯,对,别说十颗,就说拿一百颗一千颗出来,那废物也赢不走啊。“
……
他们就这样讨论了起来。
“成交!”关秋平静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