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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儿子失踪以后

张春风

那天,乔汉山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的电话。“你宝贝儿子乔梁在我们手里,想让他毫发无损的话,立刻准备好3万块钱。千万不要报警,否则,等着替你宝贝儿子收尸……”乔汉山听罢,吓出一声冷汗。他老婆巧珍早已号淘大哭。

他们老乔家是三代单传。乔汉山40岁的时候,才盼来这个宝贝儿子。平日里,宠爱得不得了。13岁的儿子突然被绑架,这可怎么办?乔汉山定了定神,他倒是不心疼那3万块钱。只要儿子安然无恙,出30万都愿意。可是,那歹徒会不会谋财又害命。报警是万万不能的。他不是不相信警方的营救能力。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不到迫不得已,绝对不能拿儿子的性命开玩笑。

乔汉山吩咐巧珍,赶紧去银行取3万块钱。他要在家里等,也许歹徒还会打电话过来。巧珍这才止住了哭声,拿了皮包匆匆而去。

乔汉山夫妇在家苦等了两小时,终于电话铃声又响了,仍然是那个有点奇怪的男中音:“下午两点,带上3万块钱,在凤凰街拐角的修车铺等我!记住,别带警察来,不然,你宝贝儿子小命难保!”乔汉山乞求:“求求你,让我听听儿子的声音!”很快,电话那头传来乔梁撕心裂肺的哭声。乔汉山心疼得要命,赶紧带了皮包,一个人匆匆赶去了凤凰街。

乔汉山心急如焚地等在修车铺门口,不停地朝马路上的行人张望。每过一分钟,乔汉山的内心就多一份焦虑。可是,一直等到三点半,也不见人影。乔汉山无奈回了家。他知道,歹徒都狡猾,通常都要改变好几次交易地点。

果然,晚上20点的时候,电话铃声又响了。“明早7点,带上那3万块钱,在中山路锅炉厂门口等我!”乔汉山讨好地说:“记得给我儿子点水喝,别饿坏了他。钱我一定按时送到……”没等他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

第二天清早,乔汉山顾不得吃早饭,就匆匆赶去了锅炉厂。乔汉山靠在墙角,极力表现出镇静。时间一秒秒地流淌。乔汉山等到9点,也没见有人来拿钱。

中午回到家,电话铃声又响了。歹徒很生气:“为什么你早上没去锅炉厂?不想要你儿子的小命了?”乔汉山吓得脸都白了:“我……真的去了,穿的灰色衬衣,怀里揣着黑色皮包。一切都照您的吩咐,也许……您没看到?”歹徒沉默了几秒钟:“好吧,今晚18点你去城西的清河桥头等我!再失约,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乔汉山匆匆扒了几口饭,早早地等在了清河桥头。为了让歹徒看得清楚,他特意站在了桥的最高处。可是,20点都过去了,还是不见人来。

乔汉山彻底崩溃了。他不知道,歹徒为什么这样耍他。难道,他不想要那3万块钱么?乔汉山同时害怕失去儿子。就在前几天,邻城发生了一起绑架案,歹徒是个精神失常的病人。他用刀残忍地砍去了人质的四肢,一并丢进了水草里。想到这里,乔汉山蹲在桥头哭得死去活来。末了,乔汉山擦擦眼泪,惴惴不安地回了家。

晚上22点,电话铃声又响了。歹徒显得气急败坏:“好你个乔汉山,居然又爽约,明天给你点颜色看看!”

那晚,乔汉山夫妇彻夜未眠。清晨,神情憔悴的巧珍在门口拣到一个盒子。打开一看,竟是一个断了的血手指。巧珍“哎呀”一声,差点昏死过去。夫妇俩哭了大半天,才缓过神来。“不行,得马上报警!”巧珍哭着就要打110.“等等!”乔汉山盯着手指:“这不是儿子的手指!”巧珍惊喜万分。果然,这断指粗糙有力,一看就是大人的手指。可是,歹徒送这样一个断手指来,有什么目的呢?乔汉山低头看了看断指的伤口,恍然大悟。“巧珍,我知道儿子在哪里了,他绝对安全!”

半小时后,乔汉山夫妇走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在巷子的尽头,是一家低矮的瓦房。乔汉山轻轻地敲门,一个面色苍白的女人走了出来。她的右手缠着白色的纱布。“对不起,马大姐,我真诚地赶来向你道歉!”这时,巧珍发现了院子里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看起来很疲惫,正埋头洗着一大盆脏衣服。“乔梁!”巧珍哭着跑过去,将他抱在怀里。乔梁望了望门口的父亲,笑得很灿烂:“爸,我知道,你一定会来!”

原来,乔梁是一家棉纺厂的老板。半个月前,女工马素玉不小心绞断了一个手指。按照行业的赔偿标准,乔汉山应当赔偿3万。马素玉几次上门讨要医药费,乔汉山却借口没签用工协议,将她拒之门外。

那天,乔梁无意中得知了马素玉的遭遇。他对父亲的自私冷漠十分痛心,便自导自演了这出戏。乔梁买了一个变声器,将自己伪装成一个陌生的男人。然后,在公用电话亭向乔汉山勒索。后来,乔梁趁着黑夜,又将马素玉的断指装进了盒子,丢在自家门口。让乔汉山切身地体会亲人的断指之痛。这几天来,乔梁一直住在这里,照顾马素玉的生活起居。他用一颗真诚的心,努力弥补父亲犯下的过错。

乔梁问:“爸,你是怎么猜出我在这里的呢?”乔汉山的脸涨得通红。“断指的伤口,与棉纺厂机器的齿轮吻合。另外,我曾做过凤凰街的修车匠,锅炉厂的锅炉工,清河桥的码头搬运工,那都是最苦最脏的活。你的确用心良苦,这三个约定的地点,让我想起了早年生活的艰辛。”

最后,乔汉山掏出那3万块钱。“马大姐,这是你应得的。希望,你养好伤后能继续回厂工作!”乔梁机灵地笑:“爸,你好像还忘了一件事?”乔汉山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知道,马上跟所有的女工补签用工协议,给她们一个安全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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