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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出生

不记得谁曾说过,孩子是上天给予世界的礼物,是洒向世间的天使,是所有家庭的一剂名叫‘疗伤’的圣药,更是永世传承的无上法宝。所有人,无论家徒四壁还是富可敌国,无论忠厚善良还是十恶不赦,都会因为一个孩子的来到,亦或任何一个孩子的微笑而充满无尽的力量和希望,如有神助般,万事万利、苦中尝蜜。

可是我们的女主角却在她才到世上来的那一天,只因为一些过分存在的巧合,被他的父亲打入了‘黑名单’里,可以想见的是一个如同无父无母的女孩,一个在长辈们身边长大的女孩将来的生活会发生如何的变化。

爷爷的辞呈报告终于在宝宝满月后批了下来,可是公安还是舍不得这位老领导,所以给他挂了一个闲职,加上他家里的情况就发放了两份工资,算作爷爷日常生活的补助。就这么的,宝宝的奶粉钱算是有着落了。所以,与其说她是爷爷奶奶养大的,倒不如说她是在众人的呵护下长大的。

父亲和母亲则在离开家后在市里买了一套小型套房,等安顿好后就着手开始联系小李和一些老关系开起了一家营销公司,从基础做起,一步一步的开始了创业工程,而过往的一切也随着忙碌的加剧慢慢被淡忘了,唯一牵扯着的,却还是那剪不断理还乱的,灵魂相系、精神相托、血脉相连的,那不被他们看好的亲情了吧。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我们的女主角渐渐长大,迎来了属于她的十岁生日,周围的邻居,爷爷的老同事,都来庆祝她的生日,欢快的气氛让爷爷奶奶笑容满面,乐此不疲,可当他们看到孙女的表情时,也都纷纷的叹了口气。

是啊!就算满屋的美食,满座的欢快,哪抵得上父母的问候和关爱,再好的蛋糕,再甜美的糖果,哪抵得了父母的一声生日快乐。可这些最最简单,甚至是家常的乐趣对于这个善良敦厚的孩子来说,倒成了近在咫尺却远在天涯的守候。

在董玲美几乎崩溃的时候,那极尽煎熬的生日聚会终于随着蛋糕的结束,而接近尾声,亲朋好友纷纷离场。董玲美帮着奶奶将碗筷送进厨房开始清洗,而爷爷则端着紫砂带嘴茶壶,坐在院子里欣赏夕阳,思考着这个年如何让孙女过得开心。

遥望的似在思考的眼神,都在传达着这位老父亲深深的想念,“儿子儿媳在那边还好么?”

听着孙女和老伴在厨房里乒乒乓乓的洗碗刷碗声,回忆着生日宴会上孙女勉勉强强露出的安慰似的笑脸,爷爷略显痛苦劳累的闭上了眼睛。

“爸爸,我回来了。”一声略带歉意的低声呼唤将疲惫的爷爷从沉痛的回忆中唤回了神。慢慢坐直身体,微微张开眼睛,从模模糊糊的眼光中,老父亲似乎看到儿媳妇的身影,但又不相信、不确定的,重重揉了揉眼睛,睁大了眼球,这才相信,真正是自己的儿媳妇回来了。

爷爷正欲开口让在厨房做事的孙女和奶奶出来,可是母亲却伸手阻止了爷爷的行为。爷爷不解的,甚至有点略显愤怒的看着自己印象中懂事的儿媳妇。

“她从出生到现在,十年了,今天是她的生日啊!难道不可以见见自己的亲生母亲么?当年你是不舍的,怎么……”,爷爷似乎想将满腹的怨气全部发泄出来,即便知道错不在自己的儿媳妇身上,可是刚才她的行为却让爷爷感到震惊,为自己心中忽然升起的那一瞬间的温馨感感到深深的不值,更为今天孙女眼中的失落而愤恨,满腹纠结的情感如洪水一般从言语中倾泻,但当他抬头看见儿媳妇眼角的泪痕和嘴角那勉强的笑容时,停止了。

是啊!当年儿子和儿媳,不容易啊!可孙女又有什么错呢?爷爷没好气的哼了一声,重重的坐了下来,仿佛椅子就是自己那不孝顺的儿子一般,赌气的扭了扭,长长的喝了口茶,便看也不看自己眼前的儿媳妇,远眺着夕阳。

咕咚一声,被爷爷刻意无视的儿媳重重的跪在了下来。

“你……”爷爷惊讶的转过头看了看眼前跪下的儿媳。

“爸,您先息雷霆之怒,听我说完。”母亲的泪水如春天的细雨,秋天的绵雨一般从两个眼角流了下来。爷爷带着不舍,但却还是倔强的别过脸去,似是不忍又似是愤恨的不去注意眼前悲伤的母亲。

“爸爸,当年的事情,您只知道一半,可相信您也是明白和理解您的儿子的。他被和他一起打拼几乎半辈子的至交好友出卖,是,他本身也有责任,可老董的性子大家都是知道的,他的不服输,却好面子的个性,既是助力也是阻力。我们爱他,爱他的善良,爱他的不忍,爱他的坚韧和豁达。可是,再完美的人也是有缺点的。他的忍耐度也是有限的。辞职的那件事重重的打击了他,逼迫他,您知道么?他甚至为了那件事把所有的钱拿去买彩票,为的只是想赌赌那万分之一的运气,他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人啊!”母亲说到这里,抬头看了看眼前自己亏欠的老人。

爷爷不信的看着母亲。“就在他被辞退回来的当天,”母亲慢慢低下了头,似乎不想直面眼前老人的震惊,继续说道,“可是,他失败了,钱,全部都打水漂了。他几乎崩溃了,在他想把一切都告诉您的时候,小李来告诉他,他原本有光明的前途,只是被朋友出卖了,他真的歇斯底里了。更何况,那个设计陷害他的人,还有一个乖巧的儿子。爸爸,您说,他还可以做到心平气和,还可以理直气壮的面对自己的人生和自己犯下的错误么?所以他又开始寄托希望,寄托在当时还在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母亲努力忍着即将奔流的泪水,克制着情绪。神经质的抚摸着肚子,仿佛回忆着那份美好,仿佛孩子还在肚子里一般。

无视着爷爷慢慢撑起的身躯,无视着爷爷眼中越来越多的震惊,慢慢的,略显激动的说道,“可是医院却抱出来一个女孩,是,这是我们的骨肉,可是,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爸爸,老董能承受的了么?他离开了医院,在彩票门口捡了一个彩票,总算幸运女神没有忘记他吧!居然中了,中了特等奖!对于一个极尽崩溃的人来说,这能不算是个‘馅饼’;对于一个满腹不甘,满心屈辱的人来说,这能不算是一个转机么?!”

说完话,母亲擦干了眼泪望着站起来的爷爷,悲痛中带着坚毅的说道,“女儿是我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可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眼中只有一直站在我眼前的丈夫,一个可以撑起我整片天空的丈夫,他的决定也是我的决定,更何况,孩子有您二老帮我看着,我很放心,虽然对她不起,可是这也是她的命。正如老董说的,女孩子终究是嫁人的命,我们现在做的,也是想创造个好点的‘门槛’,好让她以后有个更好的归宿,这也是我最终的愿望,更是她最终要面对的结果。这点,老董是答应我的。”

说到这里,母亲忽然哽咽了起来,“她现在虽然会怨我,恨我,但将来她一定会明白我的,因为,因为总有一天她也会成为孩子的母亲,也会,也会面对和我一样的选择。而且,爸,我,我没脸,更没有理由出现在她的面前,我亏欠她的,太多,太多了。”

母亲低下了头,泪水无声的滴落在面前的地上,湿润的水泥地面让站着的爷爷痛苦的,长长的,叹了一声。

“起来吧!地上凉~”爷爷颤抖着声音说道,

只见他伸出苍老的,布满皱纹的双手,托起已经泣不成声的儿媳妇。两人搀扶着走向客厅,担心着厨房的祖孙两听到就顺势关上了客厅的大门。

被悲痛情绪影响的两个人,深深沉浸在这种情绪里的两个人,一直都没有注意到,一个淡淡的、小小的、颤抖的身影,远远地目睹了整个过程。

这个身影在他们进入客厅后,也迅速的在客厅大门关上前,就势虚掩了即将关闭的大门,紧紧贴着门缝一会耳朵朝里面,一会眼睛朝着里面看着客厅里的爷爷和妇女,似乎想将她刻进自己脑海里一般的用眼睛紧紧锁定着那位女士,

这时就听见里面继续说道,“你这次回来,既然不是来看她的,那你回来干什么?”口气中,爷爷虽然原谅了,可仍旧不客气的质问道。

“老董,不,公司进入了正轨,资金也充盈了不少,平时虽然也寄生活费回来,可都是杯水车薪的,这次接了笔大买卖,也可以说,在年底前有望成为一家上市公司了吧!老董让我把这,算是第一桶金带回来,给家里,也是给孩子的生活费。”母亲边擦拭着眼角边颤抖着双手从随行的包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现金袋出来,双手递给了爷爷。

爷爷没好气的的接了过去,嘴里还是不住的念叨,“光寄钱回来有什么用,你们根本就不知道孩子这些年在外面都受了什么?!哎!你们……”母亲不住的点头称是,默默承受着爷爷的指责。

母亲约莫觉着祖孙两要从厨房里出来了,就借口着要走,爷爷也不想为难自己的儿媳妇,或者也觉得相见不如不见,所以也起身送儿媳妇出去。

那门口的身影飞快闪进了厨房,顺势虚掩了厨房的门,奶奶看到这一幕,欲开口,董玲美伸出稚嫩的小手,敷在奶奶几欲开口的嘴上,眼中闪烁着的泪光让奶奶看着心疼无比,也就没做声。

董玲美从灶台上拿起一个装着水的盆,心中算计着他们快到门口的时间,慢慢打开了厨房门,“奶奶,我把水倒掉了。”

“哎!阿姨,你要回去了么?谢谢你来庆祝我生日!”董玲美端着水盆,望着眼前的女人,自己的母亲,压抑着情绪,努力微笑着,慢慢的说道。

“是啊!你今天就像个公主一样漂亮,如果我的女儿有你这么漂亮就好了!生日快乐!要好好学习,听爷爷奶奶的话哦~”母亲望着眼前的女儿,努力抑制着想把她抱在怀中的冲动,压抑着眼角几欲冒出的泪花,几乎是逃一般的向门口冲去。

“阿姨,还来么?一定会来的,对么?来看阿美,阿美会很乖的,阿美会好好学习的,阿姨下次来看我的成绩,好不好?”董玲美望着冲出门口的女人背影喊道。语气中的期盼,不言而喻,可是爷爷还是听出了孙女语气中的颤音。看了看孙女,望了望奶奶,就见奶奶摇了摇头,接过孙女的水盆,端进了厨房。爷爷顿时就明白了,转头看着因这句喊话而停在门口的儿媳妇,又看了看手边依旧保持端盆姿势的孙女,眼中充盈了泪水。作势想去抓回门口的儿媳妇,让她面对自己的女儿,接受自己女儿的呼唤。

“你……”爷爷刚准备开口,就感觉自己的手臂一紧。低头看去,只看见孙女那倔强的,布满泪水的小脸,她不住摇着的小脑袋,以及眼中透露出的坚忍,让爷爷把即将到口的话生生吞回了他自己的肚里。

母亲一手拿着包,一手按在门把上,背对着亲人,忍下的泪水夺眶而出,轻轻的点了点头,头也不回的,拉开门走了出去,心中和口中始终不停的喃喃道,“原谅我,女儿,原谅我!”

董玲美望着门口渐渐远去的身影,一直望着,一直望着,像一尊望夫石般,仿佛一眼能望到天边一般的眺望着。在确定真的望不到之后,这个坚强的女孩,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仿佛力气用尽一般,慢慢蹲下了身体。松开了抓爷爷的手,双手敷面,哭声震天。

爷爷心疼的抱起孙女,紧紧按在怀里,喃喃道,“原谅他们孩子,原谅他们,记住今天,记住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你要学会坚强,一定要坚强,只有坚强你才可以面对更多的情况,记住你的父母,总有那么一天,总有团聚的一天,那样的一天终会到来的。哭吧,把你所有的情绪都哭出来,可是过了今天,你就不可以再哭,知道么?哭泣让人软弱,而软弱只会让你的痛苦更甚。”

董玲美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可是她想的却是另外的一些事情,思考的也是另外的一些事情,也就因为这些思考,董玲美人生大戏的序幕才缓缓的被拉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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