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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梅歆紧紧地追着怀玉跑下了二楼,怀玉回头看了一眼狼狈的梅歆,没想到迎头就与一个人撞了个满怀。等怀玉回过头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陈晴的怀里了。怀玉忍不住后退了几步,扶着追过来的梅歆,笑弯了腰。这时候,许多女生也跟着跑了出来,很快就把狭小的门挤满了。陈晴完全被眼前的景象弄傻了,正当他想问梅歆这时怎么一回事的时候,突然有人叫了一句:“陈老师来了!”人群顿时就像海啸一样退去,门口很快就连一个人都没有了。过了一会儿,首先回到二楼寝室的怀玉突然伸出了头来,看见从食堂回来的陈晴傻傻地站在空地上,她开怀大笑:“哈哈,什么陈老师呀,你们快看是谁!”不一会,许多脑袋就从女生寝室的窗口探了出来,接着,整座寝室就变成了欢乐的海洋,怀玉突然大叫一声:“陈晴我爱你!”却早被梅歆拿着怀玉的枕头打在了怀玉头上,怀玉“啊”的尖叫了一声,惹得陈晴也笑了起来——这是他我参加“夏令营”以来最欢乐的一个中午。

当女生寝室里刚刚安静下来的时候,梅歆就收到了陈晴发来的短信,大概意思就是说他今天中午很高兴,就不再与梅歆计较昨天中午的事情了,梅歆高兴得连忙叫着怀玉:“玉姐,你今天帮了我大忙啊,要我怎么感谢你呢?”

“还帮忙呢,你谈恋爱都不给我们说,看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就抢过梅歆床上的枕头,扑到了梅歆的身上,压住了梅歆的头,梅歆倒在床上,她披肩的长发顿时散开了,铺展在凉席上,透出特有的油亮。寝室里顿时又传出了欢乐的笑声。

“行了,像什么话呀,玉姐,你趁机扑到陈晴的怀里去,看你以后怎么和丁伟解释去。”

“好,我来告诉你!”怀玉坏笑着拿起了那只枕头,冲向了齐璇,齐璇一扭她那纤细的腰,早就冲了出去,“哎呀,别闹了。”邓洁跟着冲了出去,寝室里只剩下梅歆躺在空荡荡的床铺上,笑得坐不起来了。

从那次以后,梅歆就不再对自己的同伴隐瞒那些恋情了,整个中午的时间,她都躺在床上慢慢地叙述着自己从高一上期就开始的神奇经历,室友们则不时发出啧啧的赞叹声。说着说着,怀玉突然提议:“这样也没劲,干脆我们再来一点有意思的玩法吧。”

“好呀,这样太无聊了,我就想来点刺激的游戏。”

怀玉跳下了床,把大家凑在了一块儿,小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哎呀,玩得太离谱了吧,这么大的动静要是被老师发现该怎么办?”梅歆不愿意了。

“什么呀,有快乐也给我们大家分享吧!”邓洁也说话了。

“我看你的陈晴也没有这个胆量。”齐璇还是那么不屑一顾。

“哈哈,”怀玉又乐了,“这样才有意思呀!”

下午的时间到了,教室里面又开始了自习。老师们说,这样的班级要有“超前意识”,一定要赶在其它同学的前面完成更多的学习内容。

为了那令人神往的“北大梦”,这残酷的竞争氛围也不得不忍了。

“唉,这个月就这样过去了……”坐在景楠身旁的王承忠突然感叹了一句,“可作业还是做不完呵。”

“做不完也要做,别想那么多你就会做完了。”景楠一边小声劝说着王承忠,而手上已经开始不停地写字了。

教室里安静得只有空调运行时的隆隆噪音。

刚开始的时候,陈老师在教室里踱着步子,但当她见到教室里没有什么事情发生之后,就自行离开了。可她刚走,教室里马上就有了响动,接着就传出了怀玉的两声干笑。

不一会儿,教室里已经渐渐热闹了,嗡嗡的声音此起彼伏。

景楠心里觉得奇怪。

在往常的时候,如果教室里有一点骚动,作为班长的梅歆定会大喊一声“安静”,可是现在,当他转回头去的时候,却发现怀玉已经偷偷跑到了梅歆的座位上面,梅歆拿出了自己的红色手机,开始发起了短信。

一直以来,景楠最希望的就是一个安静的环境,最好安静到连落一根针的声音都能听见。景楠一向是最讨厌破坏自习纪律让别人没有办法专心学习的人,尤其是当心中的北大梦越来越清晰而强烈的时候,他更加希望自己能够有时间和精力把世界上所有的高考模拟试题都完成一遍,然后再把所有的教科书从头到尾背一遍。

可是,在如此的环境里明显是不可能实现这个目标了。

“当你不能改变别人时,先改变自己吧。”景楠在心里默念着这句老师从小学一直教到高中时代的至理名言,让自己重新集中了注意力。

教室里,其余的声音都逐渐平息,只剩下了一个低低的女声:“嗨,准备好了吧!”怀玉问梅歆。

“嘘,要下课了,一会儿到食堂去给你说……”

突然,一个严厉的声音穿透了教室的最后宁静:“梅歆,你把今天的清洁卫生安排好了吗?”

当景楠抬头看时,陈老师已经表情严肃地站在了讲台上。

又是一次突然袭击,班里不禁发出了一阵嘘声。

“啊,呃,已经交给清洁委员陶桃了,她会安排的。”梅歆的声音有些吞吐,她的双手伸进了课桌的抽屉里,把手机藏了起来。

景楠对于陶桃的唯一印象,就是她刻苦学习时候的样子。

“好,清洁卫生班干部要好好负责啊,不可马虎哦——晚自习六点半开始啊,这已经比平时晚了四十多分钟,很宽松了,记住,不许迟到哦!”

晚自习的时候没有人说话了。

补课的头个个星期对很多人来说是都是生命中最漫长的一段时间。

“考试竞争,这根弦一定要绷紧啊!”是周末放学前陈老师留给大家的最后一句话。

但周六下午的时候,将近一半的同学没有按照年级统一的作息时间安排,继续留在教室里自习,而是三三两两离开了学校,各自回家去了。

走了倒清静了。景楠在心里想着,终于,他和少数同学在一起,共度了一个无比安静的下午。

可周日集中的时候,事情似乎起了变化,好像有家长找陈老师反映,说学校补课时候的纪律很差,教室和寝室里都总有不安分的人和事。

但周日的晚自习,陈老师没有出现。

教室里依旧有细细簌簌的声音。

终于结束了。晚上十一点钟,寝室里熄灯了。

“呵,我说你们不敢吧,看看,那个计划定了多久了,全成了些废话。”齐璇又打开了话匣子。

“好了,就明天晚上吧,我们好好乐一乐。”怀玉发誓了。

“别傻了,陈老师对我的态度已经变了,肯定是我的事情传出去了,我看就不要去干那些傻事了。”梅歆小心翼翼地说。

“不去就没意思了,你实在是害怕,我就陪你一起去”怀玉给梅歆壮了壮胆子。

第二天中午,陈晴还是和往常一样,吃完了午饭就从食堂里出来,边走边拿着手机发短信。就在他走进三楼的男生宿舍的大门的时候,眼睛突然被一双手蒙住了,“你是谁?”他惊叫了一声。

“你猜呀!”一个女孩的声音闯进了陈晴的大脑。

“哎呀,怀玉,这里是男生宿舍,你怎么跑进来了!!”陈晴连忙挣脱了那双手。

“呵,你看是谁来了。”

陈晴看见怀玉拉着梅歆的手,站在那里冲着她笑。

“梅姐想你了,我带她来看看你呀。你的寝室是哪一间,让我们去坐坐呀!”

“哎呀,这里人这么多,要是……”

“嘿,那天梅姐就因为这个原因没给你发短信,你就要死要活的,如今,你也知道不好意思了。”怀玉双手叉腰,显示出一幅得意的样子,陈晴顺势看见她的牛仔裤上系着一条崭新的花腰带,那金属质地的圆形腰带扣上闪着光,浅色圆领汗衫的下面短了一截,露出雪白的皮肤,盘起的头发把脖子的线条凸显了出来,这样性感的身材足以让这个花心大萝卜着迷了。这时候的他心里哪里还顾得上旁边的梅歆,连忙对着怀玉说:“都是我的错,你就饶了我吧。”

大美人笑了,这笑声让陈晴心花怒放,于是连忙陪笑。

“好了,你以后可不能欺负梅姐了。对了,梅姐今天也想你了,但是又怕在班上被陈老师碰见了不好,你说怎么办呀?”

“那就约个时间到外面去吧。”陈晴的眼睛还是盯着个子高挑的怀玉。

“不行,外面多热呀,这样,今天晚自习结束后到我们寝室里来,进大门后从左边数到第三个门就是,就这么定啦!”

刚一说完,还没有等陈晴回过神来,她就一把拽着梅歆,从门口跑了出去。

“妈呀,要我一个大男生这么晚一个人去女生寝室!”

陈晴一脸愣然,心里却别提有多开心了。

这一天,他过得可不是滋味,但每当想起今天见到怀玉的模样,就抑制不住兴奋,所以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在晚上熄灯以后,冒险去那个寝室看看。

夜幕下,宿舍楼里面一片漆黑,陈晴躺在床上,心里估摸着已经躲过了老师的查房,就悄悄爬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为了不惊动别人,陈晴没有穿鞋,只是套了一双本不该在夏天穿的袜子。他沿着墙壁走,想着今天晚上或许能有什么神奇的经历。以前他没有太多关注过怀玉,今天他突然发现怀玉的美貌不亚于与他朝夕相处的梅歆,这令他有一种很新奇的感觉,他明白了人生还会有很多选择的机会,没有必要把自己的青春全都浪费在了某一件事情上,他应该更多地享受美丽的风景,而不要被某一件事情束缚。

到了二楼入口,他按照白天的时候怀玉的指示,找到了那扇紧闭的门。过道里黑乎乎的,门里面也没有响动,他壮了壮胆子,推门走了进去。

第二天早上,陈晴,怀玉,以及同寝室的梅歆、齐璇和邓洁都不在教室里。一个上午几节课,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中午的时候,陈晴终于出现在了寝室里,他似乎还高兴得不得了。

“你真行,就把你昨天在女生寝室里的遭遇讲给我们听听吧。”在另一间寝室的丁伟光着膀子走了出来,露出了健美的肌肉。

“嗨,兄弟我昨天还真是英雄,跑到女生寝室里去梦游,却被姓陈的逮了个正着。”

“嘿,怎么了?”景楠很好奇,连忙追问他。

“就是有几个小女生想和我玩一玩,就把我骗到她们那里去了。你知道吗,她们小时候喜欢一种疯狂的游戏,就是许多人一起在晚上的时候拿着枕头走进一间漆黑的屋子,然后开始互相乱打,一直到谁先去开灯谁就算输,昨天晚上,她们就是想与我玩那种游戏而已,唉,其实她们也真没有想象力,只能想得出这种幼稚玩意儿罢了。”

陈晴用一种玩世不恭的口吻,对大家讲述着那天晚上的事情。

“当时我走进那间黑乎乎的屋子,她们大概已经埋伏好了,我顿时感到在头顶与身后,有无数枕头在飞舞,当我想去找电灯开关的时候,却想起来已经熄灯了,于是连忙向厕所里面钻。”

“哈哈,你居然跑进楼下的女生寝室!”

“可真是想得出来哟。”

“那么后来呢?”

“最后还是我先把厕所灯打开了,就看见怀玉站在厕所门口,穿着一身睡衣,抱着自己的枕头,向我的头顶敲过来,我连忙下意识地用手去挡,这时候齐璇在后面对我说:“擅闯女生寝室,还敢首先开灯,根据游戏规则,你输了。”

“哈哈哈哈……”看着陈晴手舞足蹈的演示,这间男生寝室里面已经是笑成了一片,接着发出了整齐的嘘声。

“喂,那么后来怎样啊!”

“后来,哦,一束闪电突然从敞开的门里射了进来,我就看见高大的陈老师已经走了进来,把我们全部拿下了。”

“啊!”景楠张开了嘴,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虽然陈晴的脸上一片轻松,但是梅歆自己却都不知道这个上午是怎么过去的。

从这以后,梅歆的恋情就已经不能对任何人隐瞒了,但更让她受不了的是,她的父母亲竟然在今天专门赶到了学校,与正在办公室里的她碰了个正着。

“就像你这样,我们能放心你这么远出来吗。让你出来,是为了你不要总在那个穷乡僻壤的中学里和那些蹩脚的老师与无聊的同学们浪费时间,是为了你以后能够考上最好的大学,有最好的发展平台,没想到你就干出这些事情。”

“啊,你说五一节不回家是为了好好复习半期考试,结果,呵,就是为了和那个男生出去鬼混!”

“呜呜呜……”

“我们觉得你从小到大就很听话的,所以对你百般信任,让你这么大老远的出来,可是你却要带头违反学校的纪律,你把你老爸老妈的脸丢尽了!”

“你看我们这么关心你在这里的生活,给你好吃好喝的,知道你爱打扮,就每个月给你那么多零花钱。你爸妈从来都听你的,看看现在,你是怎么回报我们的。”

“我真不知道你以后是怎么个出息呀,真是气死我了!”

梅歆站在那里一言不发的,一边啜泣,一边抹去眼泪。

下午,这件事情就已经在全班传遍了,整个下午的自习课,陈老师都一直在教室里守着,没有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景楠也终于如愿以偿地获得了安静。

就在中午的时候,她收到了陈晴要求分手的短信,

她终于意识到,最让自己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刚刚下了自习课,梅歆就冲出了教室。她感觉站立不稳,只是随着地球的引力起伏而已。她觉得自己的生活被什么东西抓住,想挣扎开却没有成功,现在,她又感觉被什么东西重重地摔了出去,想拼命抓住却又失败了。现在,她仿佛已经躺在了地上,嘴里只有一口微弱的气息,她迫切希望有一个人扶她一把,哪怕是一下子。

但四周已经是死一般的寂静。

就在这个时候,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一双手从后面抱住了她。

“熹姐,你说我怎么办呀?”梅歆的泪水完全像断了线的珠子,没命地往下滚。

她不知道那个人是否真是谭熹,甚至也不愿意去判断,现在,她的脑子里唯一能够想到的人就是谭熹了。

果然,抱住她的人就是谭熹。

第二天,怀玉在一处偏僻的走廊上与谭熹走在一起。

“谭熹,我实在是太对不起她了。原来只是想着闹着玩,好逗大家开心,也好让梅歆笑一笑,却完全没有料到是这样的结局。”

“哎,我早就已经感觉到陈晴这个人是绝对不能信任的啊。”

“现在,我只是觉得梅歆好可怜,她最伤心的不是别的,别的都能忍,唯独对陈晴是忍无可忍呀。我对不起她,如果不是这件事情,陈晴绝对不会要求分手的。你去找找陈晴吧,让他改变主意。”

“好了,别傻了,我昨天已经劝梅歆不要再去理会陈晴了,那样会让她更痛苦。”

“什么呀,她哪里会改变。”

“生活会让每一个人改变的,你看,我不是就已经自觉接受了改变,梅歆也会的。”

“那么,你说陈晴这个人为什么就不值得梅歆追求呢?”

“陈晴是一个男孩,但是仅仅只是一个男孩,梅歆却需要一个真正的大男人,所以……”

就这样,她们两个人谈了很久。

晚上,景楠忍不住问陈晴:“今天,老师训你半天,你就一点都不难受。”

“难受?呵,我从小达到就不知道什么是难受。那天晚上到寝室里,同时见到了我们班上的三大美女——怀玉、梅歆和齐璇,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呵,看看你的德行,就齐璇那小样,还叫美女!”

“书呆子先生,你知道什么叫小样吗?小样就是可爱,懂吗?”

“别那么说我,好瞧不起人啊!”

“好了,回去背你的历史吧——呵呵,我最近又发现了一个更大的美女,已经把她们三个压下去了,现在,我又要行动了,你们就到一旁羡慕去吧。”

这次,景楠真是的对陈晴没有语言了。

这时候,窗外的夜已经很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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