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两个月过去了,十万只竹篮如期完工。樊乡长轻松地吁了口气,兴冲冲通知环宇贸易公司前来验收、提货,可不知咋得,对方却毫无反应。樊乡长十分费解,决定亲自去A市弄个明白。
次日,心急如焚的樊乡长,赶到了环宇贸易公司。顺利找到了业务处,樊乡长递上自己名片的同时,还自动呈上了乔治的名片。“咦,先生,您认识我们总经理?您是……”接待他的是精明、干练的琳达小姐。她凝视着名片,脸上满是诧异。樊乡长微微一笑,忙道出了此来目的。
“什么?我们公司预订了十万只竹篮,还是总经理亲自签的约。这、怎么可能呢?!”得悉合作之事,琳达惊愕万分,连连否定。樊乡长目睹琳达的神色,心中掠过一阵不祥的预感。“小姐,你别先下结论,到底可不可能,请你们总经理证实一下不就行了。”闻此言,琳达似乎受了愚弄,她不屑地瞪了樊乡长一眼,“先生,假话说得最多,也变不成真的。实话告诉你,总经理乔治半年前就已丧身车祸了!”突然的变故,犹似青天霹雳,震得樊乡长目瞪口呆。
“不,你说谎!你故意推脱,成心毁约!二个月前,总经理对我们的竹篮爱不释手,他亲手把这名片送到我手上,又亲笔在合约上签的字,我用人格担保,我们清溪乡的全体乡民多可作证。”樊乡长感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恼怒交加,据理力争。
樊乡长愤懑、忧戚的神色,似乎证实了此事的真实性。琳达转身泡了杯热茶递给樊乡长,并仔细询问十万只竹篮的来龙去脉。
心乱如麻的樊乡长,决意要弄个明白。忙把钱老石初识乔治,直到最后的签约经过,以及自称总经理的外貌长相,来了个竹桶倒豆一点不留。“噢,是他?他是……”听了樊乡长的话,琳达恍然大悟。
原来,与樊乡长签约之人,是总经理乔治的亲侄儿。他自幼父母双亡由叔父抚养长大,叔侄俩息息相关,情同父子。半年前,乔治不幸车祸身亡,侄儿悲伤欲绝,忧郁成疾。虽经多方医治病情好转,但留下了间隙性精神病的后遗症。
“什么?他、他是个精神病……”樊乡长呆若木鸡,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闻信过来的,环宇贸易公司新任总经理,了解了事情经过后显得十分通情达理,愿意为那十万只竹篮找客户。然而,当他看到样品却一口回绝,这每只竹篮上都有个古怪的破洞,谁愿出钱买破篮啊!
樊乡长双手捧着脑袋,傻子一样愣在那里……
发表于《民间故事》
惹祸的时尚新装
新新人类琳娜,在拐角处开了爿鲜花店,生意一直不错。按理几年下来积蓄不薄,可琳娜把钱都慷慨地送进了美容屋和时装店。虽然吃饭有父母,不用她掏钱,但琳娜仍觉得入不敷出,底气不足。
琳娜尝够了兜里没钱,心里发慌的滋味。她决定找男朋友时,情愿长相风度欠缺,不可钱包厚度不足。真可谓有缘千里来相会,半年前琳娜结识了开车送花的驾驶员小杨。两个人年龄相仿,说话投缘,颇有相见恨晚之感。更主要的是,琳娜已悄悄打探清楚,小杨并非靠开车谋生,他家中开着不大不小的作坊,也算是个小老板的身份,只是小杨对经营兴趣不大,才出来闯荡。琳娜想不到自已运气蛮好,小杨不仅风度不缺,厚度也足。于是主动出击,交往不足三月便把男朋友领回了家。
“瞧,怎么样?帅呆了吧!”琳娜父母得知宝贝女儿找了称心的男友自然欢喜,可婚事尚未敲定,怎么好意思让他买税单(帅呆),急忙把女儿拉到一边埋怨一番。
闻言,琳娜捧腹大笑,“不是税,是帅。唉,跟你们也说不清。我,我是说酷,是,是酷毙了。”琳娜知道给父母启蒙不是时候,一转身拽着男友躲进了小屋。留下两个老人面面相觑,不知何意。“这酷字嘛,不是酷暑,就是奇寒,毙嘛自然就是死,你看这大冷的天,一定是说冻死了,给她们吃火锅肯定没错。”琳娜的母亲不愧当过幼儿园阿姨,恍然大悟。
事实证明这顿火锅,让琳娜,小杨的感情升温不少。一个月后,小杨得悉父母外出办事途经此地,特安排琳娜与父母相见。琳娜惊喜不已,她决意抓住机会,要把未来公婆的“认可证”拿到手。俗话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要让人过目不忘,除了言谈举止,当然少不了衣着打扮。琳娜对此无师自通,一直来就是远近闻名的时装趋势带头人。但让她无奈的是,步她后尘者满目皆是。更让她懊恼的是,新款服装穿上身不出三天,地摊上的仿制品便堂而皇之地迎风招展。唉,这一招鱼目混珠,反让她一身名牌假作真时真亦假。
为了在未来公婆相见时,能留一个过目不忘,光彩照人的形象,琳娜跑遍了服装大厦,精品小屋,但遗憾的是跑得小腿肚抽筋,仍无一款中意。明日就是与未来公婆相见之日,疲惫不堪的琳娜,直到傍晚仍像没头苍蝇似地在大街小巷乱转。
突然,一个娇小,秀丽的外地女子从小巷深处走来。琳娜只觉得眼前一亮,不由她暗暗打量。说来奇怪,一袭普普通通的黑色长裙,衬得她唇红齿白,面若桃花。戴在左耳上的银耳环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尤其别具一格的是,银耳环用服装同色的丝线,绕成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漂亮图案。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琳娜赞叹不已,她敢断定这个外地女子的服饰,在这桃红柳绿的江南都市,绝不会有第二个。
琳娜急匆匆赶回家中,翻箱倒柜好一会,把那条搁置多年的黑长裙找了出来。又用黑包丝线,在临时买来的仿银耳环上绕出了同样漂亮的图案。
次日,琳娜穿戴一新,在大衣橱镜子前一站,果然亭亭玉立,清新脱俗。“你这身打扮,我、我好象在那里看到过。”男友小杨一进门,痴痴地望着琳娜脱口而同。琳娜原以为这身特别的打扮保证不了绝后,也肯定是空前,闻小杨之言,顿时像满泄了气的皮球,神色黯然。“你看到过,在那里?什么时候?”她悻悻地瞪了眼男友,连连追问。
小杨再三思索,搜肠刮肚,终于确定这款服饰是自已幼年所见。琳娜得知这打扮在二十多年前流行过,禁不住心花怒放。她听说现在追求反璞归真,越古老的东西反而越新颖。看来这套衣服真正是反璞归真,琳娜胸有成竹挽着男友跨出门去。
小杨的母亲老姜见儿子携未来的媳妇进门,忙端瓜果,摆椅子很是热情。“阿姨,我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点礼物不成敬意,请您收下。”琳娜乖巧地递上一块包装精美的真丝织锦。忙着沏茶的老姜欣喜地转过身来,“啊,你,你这是……噢,我和你老爸约定去会几个朋友,你们聊吧。”突然,老姜神色激发,匆匆交代儿子几句,拽着老伴拂袖而去。
琳娜捧着织锦呆在那里不知所措。她原来打算去楼外楼烧只“宋嫂鱼羹”点盆“龙井虾仁”孝敬未来公婆。但据小杨所言,他父母当年当知青时,曾经在一个小渔村里呆了三年,在那里尝够了少滋寡味的鱼虾,因此对鱼腥产生了强烈的反感,故而琳娜打消了原计划,可倾刻间没适当的礼物好送,这块织锦确实不是“都锦生”的名牌,可不管怎么说杭州丝绸还是名声在外的,就算是不喜欢,也不该如此对待。
第二天,委屈不已的琳娜给小杨又发短信又通话。她满腹怨气,自然伶牙俐齿,出口不逊。不解的是一直甜言蜜语的男友,不仅无半句安慰,反而怒冲冲地指责她,不该如此过分。琳娜自觉那日不欢而散的责任不在自已,更难以置信的是,三天来小杨再未露面。这到底是为什么?她决意要弄个明白。琳娜给小杨写了封情意绵绵的长信,约他周末在花港公园相聚。在信尾她耍了个心眼,声称如若失约,西湖水将是她永恒的嫁衣。
转眼已是周末,琳娜吃过午饭就关了店门,精心梳妆打扮一番,兴冲冲来到了约定地点。环顾四周,除了不远处那个打扫落叶的清洁工大妈外,均无他人。琳娜望着腕上的表,哑然失笑。自已心急火燎地赶了过来,其实离约定时间还有半个多小时。再说男友的职业是开车,碰到路上堵塞也是常事。琳娜悠闲地在石凳上坐下。
时间悄然而逝,四十分钟在琳娜的左顾右盼中缓缓溜过。琳娜望眼欲穿不见小杨的踪影,她失望、懊丧,伤心不已。此刻,与男友携手相依的温情,情趣相投的嬉戏,一幕幕浮现在她眼前。难道往日的一切都是假的,都是逢场作戏。或许,小杨早就另有新欢,故意安排这次相见,再用父母不同意做借口与她分手。
琳娜读书不多,但她是家里的独生女,任性,要强,尤其在恋爱问题上,主动权一直在她手上。小姐妹们都知道她找了个如意郎君,如今却被男朋友抛弃,传扬出去叫她的脸往哪里搁。再说她给小杨的最后这封信以死相胁,把自已逼上了尴尬的境地。此刻,她已没有退路可走。凄凄惨惨的琳娜,一步步机械地向西湖扑去……
“姑娘,你、你不能——“突然,一双苍老,枯瘦的手紧紧的抓住了琳娜的手臂。那个清洁工大妈,似乎预感要出什么不祥之事,在这刻不容缓之时,果断地出手相救。她怜悯地擦去琳娜脸上的泪珠,“你还年轻,千万不要想不开。我也曾经有过和你一样的遭遇,一夜间丈夫、公婆全死了……”不待大妈说完,精神恍惚的琳娜连连追问,“谁,你说谁?谁死了?”清洁大妈望着琳娜失态的神情,禁不住留下了一串同情的热泪。她缓缓地从怀里掏出个手绢裹着的小包,颤抖着手慢慢打开。顿时,一只有黑丝线缠出漂亮图案的银耳环,呈现在琳娜眼前。
“你,你怎么也有这种耳环?是买的吗?”琳娜下意识地摸摸自已的左耳,十分不解。面对琳娜诧异的神情,清洁大妈更是愕然。她上下打量了琳娜好一会,慢慢说出了这耳环的来龙去脉。
原来,离此地几百里外,有个偏僻的小渔村,那里至今保留着一个,不知道起源于何时的风俗,凡是亲人出海遇难未归的,他们的遗孀就要为亲人守孝一年,在这段时间里,除了终年穿着黑色衣裙,还必段佩带这种特别的耳环。琳娜做梦也想不到,这套时髦的服饰,竟会有如此的含义和来历。琳娜傻了、呆了,“天啊!”她大叫一声瘫了下去。
发表于《古今故事报》入选《余杭故事精选》
老爸死去又活来
勘探院退休工人郝长乐,儿女都在外地工作,不到逢年过节很少回家探望。俗话说:少年夫妻老来伴。郝长乐儿女不在身边,和老伴逛公园,进菜场,说说笑笑,日子过得蛮舒坦。但自从半年前,老伴没经过他同意,就把户口迁到判官爷那儿后,郝长乐尝到了孤家寡人的味道。幸好他生性开朗。喜爱交友、旅游,趁着身子骨还硬朗,今日千岛湖,明日普陀山,倒也自得其乐.
那日黄昏,郝长乐从莫干山避暑归来,急匆匆走到巷口,脚下一绊,几个踉跄差点摔倒。郝长乐稳住脚跟,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钓鱼竿,这是从莫干山带回来准备送给钓鱼朋友张三的。低头一看,昏暗的路灯下竟躺着一个花圈,他不由地连吐三口唾沫,似乎要驱赶碰上的晦气。
郝长乐紧走几步,来到自已门前一看,更是火冒三丈,只见挨门堆放的花圈大水各异,优劣不等。郝长乐正欲发作,突然发觉自家门内似乎有灯光隐隐透出,他迫不及待地打开门看个究竟。
“啊,这是……”屋内供品、香烛一应齐全,而那幅蒙着黑布的遗照,分明是郝长乐本人!郝长乐毛骨悚然,不知所措。
“啊!鬼!鬼、鬼显灵了!……”随着一阵凌乱的脚步声,楼上冲下数人,望着郝长乐大呼小叫,满脸惊恐。郝长乐素来胆大,这回也吓得够呛,他强作镇静,打量了众人好一会儿,才确认面前这些失魂落魄的人,就是那些他远在异乡的儿女。
郝长乐由惊转怒,他终于知道眼前一切都是自已的儿女搞的鬼。“畜生,你们这些忤逆不孝的畜生!我好端端活着,你们竟敢摆上灵堂咒我早死。我……”郝长乐越说越气,用力一脚踢翻了供桌。
“哗——”应声而倒的果盘碗盏,顷刻间四分五裂。郝长乐这矫健的身手,终于让儿女看到了父亲的英雄本色。他们这才确信,眼前这个怒气冲冲的老人并非鬼魂显灵,而是自己活生生的父亲。
“爸,您没死,您真的还活着!唉,怎么搞的,您没死却要我们赶回来奔丧,这一来一去耽误了多少生意,这损失……”从儿女们七嘴八舌的叙说中,郝长乐这才得知,儿女们是接到父亲单位的通知,赶回来操办丧事的。
四天前,女儿巧巧的手机突然铃声大作,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父亲单位通知她老爸去世的消息。电话中说,由于天气炎热,又逢当地停电高峰,遗体不宜保存,故等不及家属赶到,要求先把遗体送殡仪馆火化。不能赶回去见老爸最后一面,巧巧十分悲伤,但她还是理智地同意了父亲单位经办人的建议,因为她知道老爸生前神清气爽,干净利索,肯定不愿在停电的盛夏变得面目全非。巧巧含悲忍泪,手忙脚乱地通知了兄弟姐妹。次日东南西北的儿女踏上归途,回老家奔丧。
“爸,大哥说得对,我们荒废了正事,浪费了钱财不算,还有这精神伤害……”巧巧不愧是当部门经理的,考虑问题就是透彻,她提议不能就这么算了,一定要去找父亲单位讨个说法。
郝长乐退休已15个年头,刚开始每月领工资时,他还常去单位串个门,看看老伙计们。后来工资由银行代发了,更主要的是老伙计们陆续退休回家,郝长乐自然也不会再去单位了。虽然已近十年没再去勘探院,但对自已工作了一辈子的地方,郝长乐还是充满了感情,他并不想去找单位麻烦,可看看儿女们个个都气呼呼的,再想想这事确实也错得太离谱了,便默许了下来。
次日,郝长乐带着儿女坐了半个小时车,赶到了单位。一进勘探院郝长乐不禁傻了眼,他十年未曾来此,单位早已物是人非,郝长乐几经打听才找到了工会办公室。听了郝长乐的自我介绍,上任不足半年的工会主席小胡大惊失色,尤其看到一群儿女怒气冲冲的表情,更是慌了神。
“您真、真是郝师傅?对不起,我们工作出错了。可也不能全怪单位,是医院通知我们的。瞧,医院的通知还在……”小胡似乎为了减轻自已的责任,忙把错误的源头推了出来.
“噢,你也不用紧张,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哪里出的错,就由哪里负责。到于我们家属奔丧的经济损失,精神伤害,相信会给我们个满意的答复。还有,必须向我死去活来的老爸公开道歉。”巧巧再次把部门经理的精明干练发挥得淋漓尽致.
于是,勘探院的工会主席小胡与分管后勤的钱科长,义不容辞地加入了“讨伐”行列,浩浩荡荡地开进了市一医院。
“喂,住院部秋主任吗?看你做的什么好事,赶紧给我过来!”接待“讨伐”队伍的是医院代理院长老常。老常这代理院长也做了不少日子,最近刚得到消息要正式提拨他。没想到这节骨眼上,竟然出了这样严重的“医疗事故”!这还了得,不由分说,一个电话打到了住院部。
“啊,你……你不是早就……”不知秋主任是操劳过度睡眼不足,还是和小护士眉来眼去的事在老婆眼里露了相,这几日“后院起火”烧得他焦头烂额,精神恍惚。此番看见郝长乐好似活见了鬼,吓得面无人色,语无伦次。
得知原因后,秋主任来不及细说,转身就走。不到十分钟,秋主任气喘吁吁重新赶回院长办公室:“常院长,这次差错不能怪我们住院部,我们的出入院手续完全符合规章制度。瞧,这是门诊部转来的病人资料。”常院长看过医案,发现确无纰漏。于是,事故责任顺理成章又指向了门诊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