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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唯大英雄能本色

导语

“唯大英雄能本色,是真名士自风流。”

何谓本色?本色者平常、本分。何谓风流?风流者如风在空中自由流动,表现得豪放、潇洒、洒脱、自然,而非时下另外一种意义。而只有大英雄、真名士,才能彰显出平常本分、洒脱自然,出言吐语、举手投足、为人行事之间不矫揉、不造作的真正本质。

原文

大道泛兮,其可左右。

万物恃之而生而不辞,功成不名有。

衣养万物而不为主,可名于小;

万物归焉而不为主,可名为大。

以其终不自为大,故能成其大。

直解

大道无所不在,可以在左,可以在右。

万物依赖它生存而它从不推辞,事情做成功了它也并不名就。

养育万物却不做主宰,可以算是渺小;

万物归依于它而它不做主人,可以算是伟大。

正由于它不自居为大,所以它才是真正的伟大。

心解

做人的本色

老子说:“正由于它不自居为大,所以它才是真正的伟大。”不居大,就是一种本色人生。

做人应该像天空一样,虽然有不少乌云在它上面飘过,但雨过天晴,乌云散尽,它仍然还是湛蓝如洗,一尘不染;做人又应该像白玉,不管埋在什么地方都不改变自己洁白的本性。

阮籍邻居家有一个少妇,美艳惊人,是一家酒馆的女管家,常在酒炉旁卖酒。阮籍与他的朋友王安丰一有空就上她那儿饮酒,喝醉了就睡在少妇身边。少妇的丈夫开始怀疑阮籍有什么歪心思,仔细观察一段时间后,见阮籍并没有恶意,也就放心了。阮籍村里有一位才貌双全的姑娘,可惜还没出嫁就死了,阮籍与她既不是亲戚又没有交往,但觉得心里很难过,就到她家去痛哭一场才离开。

经常与阮籍一块喝酒的刘伶,每每喝得酩酊大醉。有一天家中酒喝光了,他想喝酒简直想疯了,就缠着他妻子,要她去酒店为他打酒,妻子把酒瓶摔在地上说:“你饮得太多了,这不是自己糟蹋自己吗?从今天起非断酒不可。”刘伶说:“太好了,我自己没有毅力戒酒,只有求神保佑我能戒掉。现在快去办酒肉来。”妻子听了非常高兴,连忙去买酒买肉供在神前请刘伶发誓。刘伶跪下来发誓说:“天生刘伶,以酒为命,一饮一斗,五斗清醒,妇人之言,千万别听!”说完把供在神前的酒肉喝光吃尽。他饮酒时还脱光自己的衣服,赤条条地在厅堂里自斟自饮。人们见后讥笑他,他回答说:“我以天地为房屋,以房屋为衣裤,你们干吗跑到我裤子中呢?”

魏晋人就是用这种狂放的行为,使自己能在世人面前袒露自己的真实面目,他们用赤条条的裸体来嘲讽文人雅士虚假苍白的面孔。

嵇康是阮籍和刘伶的朋友,他提出为人应当“越名教而任自然”的口号。“越名教”就是抛开传统束缚人的礼节、名分等,剥光自己人格、情感和思想上的伪装,赤裸裸地露出自我。

他原先一个常在一起饮酒的铁哥们儿山涛,后来变得俗气世故了,投靠权贵向上爬,而且还准备拉他一起下水。嵇康听到这消息后愤然给他写了绝交信,说:“恐怕你一个人去出卖人格求取富贵有些害羞吧,所以才拉我下水陪着你,让我也惹一身腥气。”

在现实生活中我们大多不能真实地表现自我。见到势利小人很少有人公开表示轻蔑,大多数情况下还得面带微笑地和他应付敷衍;对许多事其实是讨厌极了,但谁也不会拂袖而去,还得捺着性子把它干完;明明满怀沮丧失望的情绪,却很少在脸上表露出来,在人前人后总要装出一副自信抖擞的样子;在事业上取得了成功,更不敢在脸上露出兴奋得意的神气,否则必然招来“翘尾巴”的指责;即使是在自己的亲人面前,也免不了要说违心的话、表违心的态、干违心的事。在这个世界上很难见到真实的面孔了,人们露出来的都是伪装后的虚假的脸。

这是文明的成果。

谁也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大家不仅默认了伪装和说谎,而且还在不断地加以鼓励。不信,你朝势利小人吐唾沫看看,不仅势利小人要与你老拳相向,旁人也会说你是“二百五”;你成功了在公开场合喊“我成功了”试一试,“浅薄”“轻浮”“骄傲”会一股脑儿压在你的头上。

在现代人的词典中,压抑自己的本性就叫“克制能力强”,善于伪装就叫“有涵养”。

如果叫你头上天天戴上伪装圈,你一定感到难受极了。同样,人们天天戴上意识的假面具也活得太累了,所以人类自从文明诞生之日起就离不开狂欢节,酒也是伴随着文明一起诞生的。

老是躲在阴暗角落里不见天日,这不是活受罪吗?老是把自己的真面目隐藏起来也叫人难受,每个人都愿意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就像每个人都喜欢阳光一样。谁都知道饮酒对健康不利,但人类离不开酒。酒后容易见真情。三杯酒下肚就敢说平时不敢说的话,敢做平时不敢做的事情。陶渊明曾经对“酒有何好”回答别人说:“酒使人渐近自然。”

返璞归真,渐近自然,是人类的起点,恐怕也是我们的归宿,总有一天人类会抛弃身上的伪装,重新恢复那种真纯质朴的本性。

学会本色做人

屈子行吟,怒沉汨罗,愤世皆浊是其本色;诸葛忠烈,死而后已,鞠躬尽瘁是其本色;太白张狂,贵妃研墨,放浪不羁是其本色;放翁示儿,家祭勿忘,心怀天下是其本色;谭公慷慨,引颈就死,大义凛然是其本色。

行事不为利所驱,言谈纯以真性情,我们称之为本色。

古往今来,坚持本色做人者何止千万,他们或默默而不自惭,或渺小而不卑微,或知名而不张狂,或富贵而不张扬;见清风明月而为之乐,食粗茶淡饭而不觉厌;知足于现下,自满于己状,纵有犬马声色而不为其动;心若磐石,本色如初,正如王勃所言:“酌贪泉而觉爽,处涸辙而犹欢。”他们不谗谀媚俗,不曲意逢迎,不随波逐流,所以孟子说:“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富贵不能淫。”养一股浩然之气,守一副洁净之躯,处世以本色,爱憎真性情。

然而当下社会灯红酒绿,物欲横流,很多人迷失本性,何况本色。他们甘为利所驱使,满脑子尽是贪欲,即使你是学者,哪里还在乎科学的良知;即使你是医生,哪里还有医者父母之心;即使你是老师,哪里还知道传道授业;即使你是商人,哪里还管他道德良心;即使是公仆,哪里还记得为民服务。他们有的只是天下熙熙之利,有的只是欲壑难填,终日蝇营狗苟,工于计较,得之则谓为快乐,失去便觉一无所有,终为利欲之徒。君岂不知:你纵富甲一方,总还比不过比尔·盖茨;你纵大厦千座,也只睡五尺之地;你纵尝尽美食,也只有一个胃;你纵妻妾成群,也终有一日会肾亏。心为行体所役,本色为利欲所失,纵满足而不觉快乐,纵富有而还觉有失,如此倒不如山野村夫本色,喜极则歌,不快则哭,把夜晚当医治失眠的良药,把自然做心灵的解脱。

人们对物质的追求一直不外乎衣、食、住、行,你生活得越简单,你便越从容,本色是一种从容的生活境界。寄身于世,你可能难免做过违心之事,难免本性有过迷失,但只要你心里坚守着本色做人的信念,那些事终会少做一些。人生匆匆,但得从容,简单生活,本色做人,这是我们唯一的选择。

坚持你的本色,便是精彩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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