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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寂寞如风

日子很平淡,每天都在重复。从车间到宿舍到餐厅,三点一线固定不变。

每一个封闭的工厂都像座监狱,青春,梦想,爱情都牢牢的固定在了流水线上。天南海北的每一次相遇,爱恨纠缠的每一次离别,来不及品味,又匆匆的奔波在生存的路上。

美达服装厂有二十几个女工,她们性格各异,有的成了闺蜜,有的成了仇人。她们有的用辛勤劳作换取报酬,有的用青春的脸蛋换取更好的机会。身体的疲惫可以忍受,心里的寂寞却无法填满。

高尚也总会感到孤独。他想从这二十几个女工里,找寻一个可以恋爱的对象。可是他寻寻觅觅不能如意。这些女工里,有几个结了婚的,再除去几个附近工厂有男朋友的,可供选择的合适人选就寥寥无几了。

高尚每次遇到胡美丽时,他的心都像被针扎一样疼。“每个夜晚来临的时候,孤独总在我左右。每个黄昏心跳的等候,是我无限的温柔。每次面对你时候,不敢看你的双眸。在我温柔的笑容背后,有多少泪水哀愁。”他坐在宿舍楼前的台阶上深情的唱着,身旁的李志刚也跟着唱了几句。

“你不想恋爱吗?”高尚递给李志刚一根烟。

“不想。我有女朋友。”李志刚点上烟说。

“在哪?”

“她是我大学同学。我们相恋二年,她现在南方的一个企业做文秘。我们每天打电话,现在只能偶尔发发短信了。”

“那为什么不再打电话了?你也可以去找她啊?”

“没钱交话费了,长途太贵了。我也想去南方和她一起工作,但是……。”

“怎么了?”高尚继续追问。

李志刚站起身来摘下眼镜,摸了摸高尚的头:“我的专业不好找工作。另外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李志刚转身进了宿舍,二愣子又坐到了高尚身边。

“怎么?还在想胡美丽。”二愣子笑着问。

“也没有了。你看还有合适的吗?忙我介绍个啊。”高尚叹了口气说。

“有几个。不过以你现在的眼光,可能看不上,还有几个有男朋友的,但是应该很容易勾引。”

“有男朋友的我不考虑。这样不好。”

“哼!装纯啊你。别说有男朋友了,结了婚的不一样弄上床。”二愣子不屑的看了高尚一眼接着说:“你觉得张娜那娘们不错吧!”

高尚点点头。

“她对象在海上当船员,他们一年也见不了几回面。孩子在老家,她公公婆婆帮着照看。刚开始,我就想和她闹着玩。没想到这娘们,这么容易到手。现在我想甩都甩不掉。”二愣子得意又无奈的说。

高尚低下头没有说话,在他的心里很难理解结了婚,还要背着丈夫找男人这种事情,况且张娜比二愣大了有十岁那么多。他隐约的觉得这不是为了爱情,可也说不清他们是为了什么这样做。

高尚正在思考着小王走了过来。他是来请教二愣子怎么追沈燕的。这段时间小王一直在追沈燕,二愣子也在充当他的狗头军师。

小王是个老实人,他很腼腆和人说话都要看着地板和女孩说话更是脸红又结巴。小王不敢去喜欢那些漂亮的女生,他也不敢去喜欢那些聪明的女生。他只敢去喜欢在别人看来不太吸引人的女孩子。沈燕是个胖姑娘,人很老实又有点笨笨的感觉,在小王看来这正是他找媳妇的最佳人选。

他们几个人下班后每个人都忙着各自的事情。高尚有时坐在宿舍门前的台阶上唱歌,二愣子不是到处找人聊天就会找张娜去私会,当然他更多的时候是躺床上在睡觉。李志刚最近没有给远方女友打电话,一直趴在床上看书。张浩最近一直在练一些自创的武功,用他的话说强身健体只为复仇。小王这几天和沈燕发展的很好。只有高尚孤孤单单,无所事事。

每个人都有各自消遣的方式。可是每当到车间里工作的时候,总会遇到胡美丽,总会看到任琪琪。高尚的心里就会感到十分的压抑,他不像张浩爱情对他来说只是插曲,复仇才是他的主旋律。

日子这样苦闷而无趣的过了几天。

相处的久了,高尚慢慢的发现了二愣子的一个习惯,这也是他被称作‘睡神’的原因。

二愣子有个特殊的技能,那就是特别能睡。他只要有空闲就能打个盹。在车间里,他可以扶着叉车,倚着墙,站着,坐着,只要五分钟没有人和他说话,他就能睡着。当你叫醒他的时候,你会看到他的眼睛布满了血丝,那感觉就好像一夜没睡似得。更夸张的是有天晚上高尚和他一起去厕所,高尚完事后就先出来了,他在厕所门口等二愣子。谁想到这一等半个小时就过去了,当高尚没了耐性以为二愣子掉进茅坑了,准备进去搭救他时。高尚惊奇的发现,二愣子保持着大便的姿势,已经打起了呼噜。高尚叫醒他时,他猛的起身裤子滑落到脚踝,很是狼狈。

睡神,二愣子。为什么这么能睡?他是不是病了,这是所有人的疑问,当二愣子说出原因时,每个人都感到惊讶。

二愣子是个没爹没妈的孩子。他十岁那一年,他家的羊吃了村里一户人家的麦苗,两户人家由争吵演变到大打出手。二愣子他爸一失手将人打死,他爸爸因为过失杀人被判刑入狱。他妈妈带着大他两岁的哥哥,独自支撑这个家。二愣子家生活变的很贫困,他妈妈无力抚养他们就趁着外出赶集的时候,不辞而别了。

眼泪拯救不了生活,从此之后这没爹没妈的孩子就要靠自己生活了。他们先是跟着叔叔大爷讨生活,但是婶子大娘不是娘,日子长了他们渐渐的也很少过问这哥俩。那一年他哥哥十三岁,二愣子十一岁。两个孩子独自生活,相依为命。他们也只好东家借点米,西家要点蔬菜。买不起油就烧点开水把蔬菜一烫,再往上面撒点盐,也就将就着算一顿饭。饥寒交迫的日子久了,帮助他们的人就越来越少,很少再有人借给他们吃的用的。家里没有电,没有多少吃的,哥俩只好躺床上睡觉。

整天躺着也还是饿的难受,他哥哥就带着二愣子到村里盖新房的人家,求人家让他们做点小工赚点钱用。每当村里有盖新房的,哥俩就去干活,没有活的时候就省着钱用,他们也没有什么娱乐,睡觉也就成了他们逃避饥饿和打发日子的最好办法。从那之后二愣子也就落下了,走到哪都能睡,多恶劣的环境都能睡,这样嗜睡的毛病。

二愣子十四岁就出来打工了,他从小就见识过各种的人情冷暖,用他的话说他吃过太多的苦,于是也就练就一颗坚强的心。二愣子是这样一个人,你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就和你说起来没完没了,这感觉就像你和他认识很多年来一样。他脸皮很厚,尤其在女人面前。

二愣子心眼不坏,上次耍了高尚一回,也算是财迷心窍吧!可是高尚嘴上不提,但是心里还是对他有意见的。这两天二愣子一直想让高尚替他去仓库送货,但是都被高尚拒绝了。高尚心里想:“你当我傻啊!我替你装箱卸货的,多累啊!”二愣子也看出了高尚的心思对他说:“我这次可没耍你。我是看你这几天无精打采的,是想让你见识下真正的美女来提提精神。”高尚听到这里两眼放光:“比胡美丽还漂亮。”二愣子点点头他狡黠的笑着。“你让我替你出苦力呢?我不信你。”高尚看了看满地装好衣服的纸箱说。“我真没有骗你。这个美女,算得上美达服装厂的厂花。”二愣子说道很真诚,他那表情也很陶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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