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峰
列车呼啸着驶向远方,消失在朦朦胧胧的视野里……
上车时,他嘱咐我:“明天你到收发室,看看有我的信没。”
我点点头,答应下来,心里却感觉不可思议,毕业的时间早已昭告亲友,傻瓜也不会来信了。
明天,他就到达他念念不忘的故乡了—白山黑水,林海雪原,人参貂皮乌拉草,一家人唠嗑的大火炕……
四年来,他絮絮叨叨地描绘他的故乡,我托着腮帮,睁大眼睛,傻呼呼地听。现在,我忽然感觉,我家乡的木棉花早已失去了火热的诱惑。
原来说好的,一块儿离校,各奔东西,互不相送。无奈,他说他迷糊了,给我买错了车票,我只好晚走两天了。
收发室里冷冷清清,李伯伯哼哼着跑了调的歌曲:“有过多少往事仿佛就在昨天……”
李伯伯指指窗台,我会意地笑笑,然后去捡信。
一摞破破烂烂的信里,没有他的信。
有一封信,没有贴邮票,信封的中央凸显出潇洒而苍劲的三个字“杨柳梅”。
好眼熟的字体,他的毛笔书法“杨柳梅”三个字获得过一等奖,他的篆刻“杨柳梅”三个字获得过特等奖。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的时候,心里洋溢着淡淡的甜蜜。
—杨柳梅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