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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孤独的我

我不知道我是谁,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家人。从我拥有记忆开始,我就一直在这个城市里流浪着,过着漂泊不定的生活。如果饿了就随便在城市里挑选一家食品店,趁店主人不注意的时候偷一点食物。假如侥幸偷到了,我的一顿饭就得以解决;如果不幸被人发现,我就免不了遭到一顿毒打。当然,也会有一些好心的店员会给我食物和水,不过他们只能施舍一次而已,毕竟谁都不愿意一直供养着付不起钱的顾客。

此时我正坐在一条人烟稀少的清澈小河边——这是我最爱的地方,没有任何恼人的喧闹,没有任何嫌弃我的目光,只有清风绿叶和我作伴,我可以和它们分享自己在生活中领悟到的小小的哲学。我俯下身,把粉红的舌头探入河水中,水花被柔韧的舌卷入口中,原本干燥的嘴唇立刻发出幸福的嗡鸣:“多喝点吧,在炎热的阳光下喝上清凉的水,这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在它的鼓励下,我贪婪地吸着河里取之不尽的水,喉咙中发出咕咚咕咚的响声。这么舒服的喝水,我就难以停下来,直到水装满了我的半个胃,我听见水在里面发出了激烈的浪花声,再喝下去,我的肚子恐怕要被撑破了吧。

我这才依依不舍地把头从水面上抬起,习惯性的凝视着泛着涟漪的水面渐渐变得平静,我的倒影清晰地出现在水中。两只尖耳朵,圆圆的蓝眼睛在泛着光,略显削瘦的脸再加上凌乱的胡须以及麦黄和黑色相间的毛发,河面上出现的是一只年轻老虎的影像——这就是我。我半眯起眼睛,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眉心处,半颗半透明的闪亮的星星出现在了眉毛之间。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它是在一周前,我在为偷到一个烧麦而偷偷高兴的时候,一股清凉的感觉从眉心传遍了全身。一开始我还以为是烧麦的主人找到了我,在我的一阵惊慌逃窜以后,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象的那样,并没有人在我身后追赶,而是眉心处出现了这个神秘的半星。很快我就知道该怎么控制这星星了,只要集中注意力想着它,它就会伴随着清凉的感觉出现,只要自己希望它消失,它立刻就能消失不见,可听话了。在这炎热的夏天,这种凉凉的感觉会让我感到舒适万分,因此我会经常“召唤”额头上的神秘星星。

“嗯?”在我收回头上的星星后,欣赏周围幽静的环境时,我的余光突然捕捉到有个黑影在稀疏的树林里闪来闪去,当我睁大眼睛仔细看时,黑影却已经消失不见。最近几天我的周围经常会有那种奇怪的东西,我不知道那黑影是什么,它似乎一直在观察着我。我无法确定它的意图,也许那黑影有对我不怀好意,因此这几天我一直小心翼翼地生活。我不安地站起来抖了抖毛发,那黑影的出现让我无法平静的继续在这里享受生活,我是个很胆小的生物,一点点的可疑的东西就让我汗毛倒竖。

我要赶快离开这个地方,远离那个一直跟着我的奇怪黑影,我不能再忍受这种一直在恐慌中的生活了。我在小树林里奔跑,想要摆脱那影子的追赶,我转动着耳朵,将注意力集中在自己身后。这里除了我的脚步声和风吹树叶的声音外就没有其他声音了,但我还是可以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跟在我身后,它既不离我太近,又不会把我跟丢。那究竟是什么?

我不管方向的狂奔,风不断地灌进我的肺里,让我的呼吸变得困难起来。随着时间的加长,我的体力渐渐被消耗殆尽,但是我感觉那黑影还跟在不远处,我并没有摆脱他。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只好渐渐放慢脚步并大口喘着气,肺部像燃烧着两团火,像随时要爆炸了一样。我靠在了一面青砖墙,靠着它支撑自己的身体,并打量着四周,看看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跑到哪里来了。

这是一条我熟悉的小巷,这里的居民在这里络绎不绝地穿行,更多生命的气息给了我一丝的安全感。我尽力无视那奇怪的影子,在这种兽多的地方,量他也不敢拿我怎么样。现在是时候寻找自己的晚餐了。尽管天色还早,但我找到晚餐的成功率不是很高,就算这时候开始找,我今天晚上都可能饿肚子。我来回在巷子里巡视了几遍,把目光对准了一家鱼排店。鱼排是我最喜欢的食物之一,但愿我今天能捕食成功。我躲到了一个离店不远的角落里,心里谋划着得手的计划,并且等待着合适的出手时机。

油的声音滋滋作响,鱼的香气让我垂涎欲滴,热气腾腾的白雾像天上飘去。我一动不动地蹲着观察店内的情况,寻找着合适的机会得到自己的晚餐。论耐心,我可是从来不缺少的。在店里工作的只有一位体型微胖的豪猪大妈,她是个典型的胖女人,身上的围裙看起来鼓鼓囊囊的,下面都是油乎乎的肥肉。她用两只后蹄支撑着自己肥胖的身体,用前蹄把做好了的鱼排笨拙地递给顾客。其实我也能那样用后爪撑起身体,让自己站立起来,但我很不习惯那样做,一般像我这样四脚着地的兽都不会那样站着,除非是像鱼排店里的豪猪大妈一样,如果不那么站着就无法干活,那就不得不用那种难过的姿势生活。

据我所知,这家鱼排店里并不止豪猪大妈一个兽,还有一个凶悍的大豪猪,那才是真正鱼排店的老板,不过他今天好像不在店里,因为我这么长时间就看到了豪猪大妈一个兽在忙活,并没有别的兽给她帮忙。看来今天我运气不错,这让我胆子更大了几分。哈,那卖鱼排的老大妈现在转身进屋里拿东西了,这可是个不可多得的好机会,现在店周围的顾客也不算多,我有机会得手。我毫不犹豫地从角落里窜出,朝着鱼排扑去,而豪猪大妈还在背对着我,那美味的食物已经在向我招手了。

然而就在我的爪子要碰到鱼排的时候,我的身体在空中停住了,无论我如何挥动四肢都无法再前进分毫。怎么回事?我费力地回过头,看到了一张愤怒的长满棕色绒毛的大脸,一只有力的蹄子正钳在我脖子处的皮毛上。一种让我毛发直竖的恐惧感像电流一样穿过我的身体,凶猛的豪猪老板突然回来了,我要挨打了。

果然,震耳欲聋的咆哮声在我耳边响起,我像沙袋一样被豪猪老板抛到天上,再重重的摔在地上,摔了个头晕脑胀。我晕头转向地从地上坐起来,看着一点点逼近的愤怒的豪猪老板,没有一点逃跑的念头,因为我知道自己根本无法在大街上拜托他的追捕。这里可不是无人的空地,行人会对我围追堵截,最终我还是会落入豪猪老板的手中,并受到更严厉地惩罚。记得有一回我偷食物失败,我试图逃跑但被那个店老板抓住,被他连续打了两个小时,并被挂在城头上示众了一整天。那次我不仅没吃饱,还弄得浑身是伤,差点就死在大街上,幸好有个好心的路人帮了我一把,我才能继续活下来。

但这次,我不知道自己还会不会那么幸运,这个豪猪老板是个狠角色,他可能会直接把我打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真的关注一个流浪汉的死活,因为在他们看来我们流浪者都是最低贱邪恶的存在,杀了一个,社会还能安宁几分,要不是法律规定不能互相残杀,而许多兽都惧怕着法律,我早就死了。像帮过我的路人和店员,他们都是善良的,但这里也有不少对流浪者有严重偏见的存在,像这个豪猪老板就对我有偏见,他对我充满了敌意。看着逼近的豪猪,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是不是传来阵阵叫好声——他们都盼着豪猪杀了我呢!我知道抵抗没有作用,闭上眼睛等死是最好的选择,然而在这一刻我怎么能闭上眼睛呢,这也许是我看到这世界的最后几眼了啊。

一步,两步,三步,近了,越来越近了,我绝望地看着豪猪老板接近我,我知道自己的生命就要接近尾声了。“不,我还不想死。”感受着豪猪那猛烈的杀气,我的心中突然发出呼喊,对生命的渴望在我体内燃烧。我怎么能死在一头猪手上,我可是只老虎啊。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我从地上站了起来,用一种凌厉而且坚定地眼神注视着豪猪。豪猪老板看到我突然的变化的目光后愣了一下,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惊讶,也许是他没想到看似毫无反抗之力的我竟然会露出这样的眼神吧。然而我的眼神并没有阻止他的靠近,一只强壮的豪猪怎么可能害怕一个瘦弱的流浪汉的目光呢。

我伏下身子,嘴里发出威胁的呜呜声,竖起全身的毛发,试图吓跑这个不可战胜的对手。但是不管用,豪猪并没有退却,虽然他的眼神告诉我他惊异于我身上突然出现的气势,但他丝毫不肯原谅企图偷吃他经济来源的小偷。

豪猪只是略微停顿了几下的脚步继续向我靠近,我最后一丝侥幸心理也消失了,如果我的气势能吓住他,那也能吓住周围的路人,我就还真能有些逃跑的机会。但现在是不可能的了,这豪猪根本就不怕我。于是我尖锐的爪子从肉垫里伸了出来,并发出了怒吼声。我又不真的是任打任骂的胆小鬼,怎么可能眼看着自己被豪猪杀死而不反抗?以往隐藏在内心一个角落里的傲骨突然出现,它鼓励我用生命捍卫自己仅剩的尊严——我虽然是个小偷,是个流浪者,但我的生命并不是你一个小小的豪猪就能践踏的,想要杀了我,你就要付出代价。我不在乎死,我只在乎自己能给对方带来几道伤口。

“嗷——”我向豪猪扑去,用本能的技巧和他拼命,豪猪也挥舞着拳头迎了上来。一个巨大的拳头,一个小巧的爪子,这是两个毫不相称的体型,谁都能看出我必败的命运,但我依然愿意以死相拼,我眯起眼睛对豪猪发起了攻击,并准备好了被打倒的结局。但我预料中攻击的碰撞并没有出现,就在我们要碰到彼此的一瞬间一道身影横栏在了我们之间,它不仅弹回了我的攻击,让我落到了几米外的地上,还几下就击退了攻击力强悍的豪猪。那是一个穿着蓝袍的人型生物,它所有的身体都覆盖在袍子下,脸也被帽子低低的遮住。

“你是谁?为什么要干涉我教训小偷?”豪猪并没有再发动攻击,而是站在不远处咆哮着,他并不傻,知道这个能几下击退他的家伙并不好惹。我也从地上站起来,冷冷的地观察着那蓝袍生物,如果它是敌人,不管他有多强,我都得和他战斗。“切。”看着充满杀意的豪猪,他不屑地冷哼,并没有回应豪猪的质问,而是把目光放在了我身上:“小子,虽然你实力不强,但骨气不错,跟我走吧。”这声音听起来很苍老,还有一种特殊的魅力,但我没有放松警惕,也没有回答它,而是紧紧地盯着它,感受着它身上有点熟悉的气息,但为什么会熟悉呢?我是在哪里见过他?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豪猪不甘于被无视,他发出震耳的怒吼。“别多嘴。”蓝袍生物终于回应豪猪了,它的声音不大,但却充满了威严。一股蓝色的能量从它身上发出,向豪猪席卷而去,后者立刻试图抵挡那奇异的攻击,但那力量并不是他豪猪能挡得住的,他在眨眼间就被能量弹飞了出去。这时我也想起来我对这蓝袍生物的气息感到熟悉的原因了,这蓝袍生物就是不久前一直跟着我的黑影,我还记得这种最近一直出现的气息,只不过现在它突然变强了不少,导致我没有在第一时间辨认的出来。

“跟我走吧,我能让你有个家。”没有了碍事的豪猪,蓝袍生物的注意力再次回到我身上。家?我能有个家?我也能过上不挨饿,不挨冻的幸福生活吗?我也可以拥有家人,拥有朋友吗?我被那蓝袍生物的话惊呆了。家是我向往已久的东西,每次看着和我差不多大的兽和他们的爸爸妈妈一起快乐的生活,我是多么的羡慕他们啊,可惜我没有家,我都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谁。。喧闹的声音在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什么?那家伙竟然要把小偷带回家?”“它打算引狼入室吗?”质疑的声音成片地响起,他们中没有谁愿意带流浪的小偷回家。“小偷忘恩负义,恩将仇报。”这就是他们对小偷的评价,但现在这蓝袍生物的话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做出了他们一起从未想过的决定。

“安静!”蓝袍生物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所有兽的耳中,它缓缓地摘下了一直带在头上的帽子,露出了一张老年男性人类的面孔。“人类?”我惊呆了,在这个世界上很少见到人类的存在,我们大多数生物都是野兽。不,不是人类,我突然想到了另一个让我震惊的可能性——这是一位非常强大的兽,因为强大,他已经能幻化为人形。我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当有些兽修炼到一定等级,就能变成人的样子,不仅拥有更强大的力量,向更高的境界发起冲击,还能去以前去不了的地方。但我对这件事了解的不多,毕竟强大离我实在是太遥远了。现在我能确定的是,我眼前这位蓝袍人是个非常强大的存在,跟着他是最好的选择。

“好,我跟你走。”我立刻决定了。而周围也没有了任何质疑的声音,在实力面前,所有问题都不是问题。蓝袍人也没有犹豫,他对我微微点了下头,一双深蓝色的大翅膀在他背后伸展而出,蓝色的能量再次出现,把我托了起来,送到了蓝袍人的背上,在路人们的惊呼声中展翅向天空飞去,只留给了他们几片闪着晶莹蓝光的羽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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