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无题

十岁的记忆里，我一脸兴奋的在家中客厅来回踱步，时不时往门外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过了一会，管家叶伯伯领了两个男孩进来，我直扑进前面那个男孩——叶左的怀里。

后面那个男孩，我记不清长什么样子，名字，也忘掉了。只是从那以后那个男孩在我家里住了一个月，他像哥哥一样照顾我，但是却是个沉默寡言的人，那时的我似乎也挺喜欢他。

虽然叶伯伯告诉我那个男孩比我大，但是我不喜欢叫他哥哥，至于我那时是怎么称呼他的，我也记不清了。

那一个月内发生的事情我已经忘了，我只能想起在那个男孩快离开的时候，我跟他吵了一架，原因是因为他说叶左很虚伪，是个坏到家的人。

当时我似乎是这么说他的：“你凭什么这么说叶哥哥，叶哥哥比谁都好，哪里像你一样，从头到尾就是个闷葫芦，我真不相信谁会喜欢你这样的人！”

说完，他却苦笑了一声，带着恳求的道：“我要走了，能再叫我一声**吗？”他话中的，应该就是我对他的称呼，但是那个称呼就像在我记忆里彻底抹去了一样，根本想不起来。

但是从他说叶左的不好的时候，我对他只有厌恶，哪怕他一个月来对我悉心照顾：“你没资格要我叫你，你不是要走么，现在、马上、立刻就走！”

这句话似乎是刺激到了他，他大笑了起来，我记不起他的样子，但是我能看到从空中坠落的泪滴。那时的我不懂事，但是现在我却能明白，那个男孩应该很喜欢我吧，喜欢到心里深处，才会这样。

记忆到了这里，就中断了，我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称呼一定很重要，但是我想破脑子硬是一点都没想起来，到最后，我也就放弃了，保不准哪天突然就想起来了呢。

对于刚才唐轩一秒变脸和摔门而去的精彩表演，周围的人眼中的嫉妒都散了去，取而代之的有嘲讽，有疑惑。男生还好，至于女生，一秒变身长舌妇，句句不离“我勾引唐轩”这五个字。

我学着刚才唐轩的样子，双手环胸，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小憩，不得不说，这是屏蔽外界干扰的好办法。众人看我这幅模样，再怎么说我都跟一拳打在棉花上一样，也都纷纷住了口。

放学之后，我一个人在学校门口的咖啡店呆坐，不知怎的心里竟是一阵烦躁，想要去什么地方，但是又不知道该去哪里。就这样，我足足坐了三个小时，直到咖啡店老板提醒我他们要打烊了，我才付了钱，离开了咖啡店。

外面的夜灯已经亮了，但是还是有不少人。突然，不知是什么帮我下了决定，带着我一路狂奔，等到了一处繁华大街的时候，停了下来。

我凝视这马路上的一处，这里是叶左出车祸的地方，也是他离我而去的地方。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想到这里来，但是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牵引我到这里。

这条大街还是和三年前一样繁华，但是茫茫人海没有叶左，倒显得不是那么热闹了。

我站在马路边，时不时有人擦过我的肩膀匆匆离去，眼前闪过一道道车的影子，可却没有影响到我，我依旧盯着马路上的那一处。

人来人往，缘起缘落，在这华灯初上的繁华街道上，我终究是那个多余的吧。

我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对面走过一个熟悉的人——唐轩。他换下了黑色长裤白色衬衫，身着一条小裤脚的牛仔裤和一件黑色外套，里面穿着白色的T恤。

他的眼神没有看别处，从一开始就是看着我的，脚步也朝我迈。唐轩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向后退了一步，离他大概20厘米远。

唐轩浅笑，不知怎的，他的笑掺杂着一丝苦涩，虽然掩饰得很好，但是还是被我捕捉到了。我隐约觉得，唐轩的背后，或许有一段让他难以忘怀的故事吧。

橙黄的夜灯光落到唐轩身上，给他平添了几分落寞，这时的我，突然想到了记忆中那个男孩，但是又摇摇头甩开了他的身影。

“黎忆凡，你似乎，很孤独的样子？”唐轩好听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

而我却似礼貌一般回了他：“可能是吧，不过，与你唐轩相比，倒是显得不那么孤独了。”

此话一出，唐轩的笑里的苦涩像是冲破了封印一样，无法控制的蔓延在他身上的每个角落。但是唐轩却又很快把他们收了回来，也就几秒的时间。

但在这几秒的时间内，我看到了，唐轩深邃的眼睛里泛起了涟漪，思念疯狂的肆虐在他的眼睛里。我甚至觉得，刚刚唐轩的表情像是挣扎，这让我更加确信，唐轩，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而且，一定是一个让他痛得撕心裂肺的故事。

“知道吗，刚刚，我第一次对你有了好奇。”我一脸调笑的看着唐轩，细心捕捉着他的表情。

唐轩一听，礼貌性的笑了笑，口中道：“对猎人好奇？真是的特别的猎物，我越来越喜欢了。”

这次他的话没有让我有一丝一毫的怒气，一脸平静的问：“我只是好奇，猎人身后的故事。”

“我的故事？我没有什么故事。”出乎意料的是，唐轩的脸上并没有什么变化，依旧是浅浅的笑，只是不知道心里是否也如此波澜不惊。

还没等我说话，唐轩便反问我：“那你呢，忆凡小姐，你的故事呢？”

我余光瞥了一眼远处，又收回视线：“我以前遇到一个人，他用他最温暖的阳光，在我苍白的生命里留下了最耀眼的回忆。”我的语气淡得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哦？听起来，忆凡小姐似乎很钟情于他啊。”唐轩的眼里又闪出了好奇的光芒，但是却让我感到了一丝莫名的危险。

我转身，不去看唐轩，嘴里轻喃着：“当然啊，最爱的，就是他了。”我不认为唐轩能听到，说完以后自顾自的穿过人群。

等人群隔开我和唐轩的时候，唐轩掩藏好的落寞又肆无忌惮的吞噬着他，我的轻喃一字不落的落入了他的耳里，他转过身，看着我刚刚视线一直落着的那一处，声音一改刚才的好听，嘶哑的道：“是啊，你最爱的，就是他了，哪怕三年时光的打磨，却从未消减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