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KTV狂乱夜
原本打算一到学校，我就要质问任夜风，到底有没有看我的日记的，可现在已经是上课了，而且还是数学课，还是别问好了。因为我怕数学老师会发现我这个数学成绩不优的我上课还讲话，再者，一上数学课，任夜风便不理会我，跟他讲话，他就当作没听见，多讲几句，他说我要是再讲就报告老师，所以我只得乖乖地发呆，然而我有时候发呆他也有意见，被逼无奈，我会听那么一小会儿课。
“喂，你是不是把我电脑里的日记看光了？”我还是忍不住，我要质问他，我很愤怒。
“现在上课呢，你讲什么话！”
“上个鬼，到底是不是？”
“你别忘了现在是在上数学课，就你那成绩，你还在这儿讲话？”
“哼，我看我现在应该给你上节思想品德课，这比数学课更重要！”
“赵蓝云，你不知道上课不准讲小话的吗？”数学老师洪亮的声音忽然响起，唉呀，糟糕！
“对……对不起，我不会了……”
“嗯……好，下面我们来看这余弦函数……”
一下课，任夜风居然就溜了。
第三和第四节课是语文课，班主任在上课铃声响后，慢慢地走了进来，今天的他与往日不同，平常他都是昂首挺胸，走路带风，神采奕奕的，可是今天他居然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
走至讲台上，大家等着老师喊“上课！”，但奇怪班主任走上去后，两手撑着讲台，低头看着讲台，没出声。因此，台下很安静，安静得几乎连呼吸声都听得见。气氛有些异常，我准备等班主任授课的时候再问任夜风。
这样的气氛持续了大概三分钟，班主任终于缓缓抬起头，一脸悲伤，推了推眼镜，终于开口说话了：“同学们，告诉大家一个不好的消息。”他的声音比平常低沉，语气也更为严肃，眼中带着一丝担心，仿佛是担心我们承受不了他将告诉我们的不好的消息，又沉默良久，他像鼓着勇气般，眼里是下定决心的宣布：“112班的张浩然，在9月1日，也就是我们开学的那天，我们热热闹闹又聚在一起那天，他……已经离开我们了……”
什么？！
“本来已经快一个月了，但是他走之前说愿把身上有用的器官捐献出来，特别是眼角膜，他打算将他捐给……我们班任夜风和小艳的弟弟，可是，任同学的父亲说不需要，说……即将有另外一个人会捐出角质膜，恰巧医院还有个女孩失明，需要眼角膜，所以……”他说这些时，眼睛不时看任夜风和小艳，同学们也都跟着看，小艳皱着眉头显得很疑惑，但两边脸颊湿润，分明是哭过后的余孽，任夜风除了眼里有一丝伤心，毫无表情。
“医院知道他是个孤儿，从小在红心孤儿院长大，于是找孤儿院院长签了字，办理器官移植手续，并通知了我们校长，校长说，要等所有的事都平息之后，再告诉大家，所以，直到今天，才让大家知道这个消息……”
“虽然张浩然不在我们班，但也是我们的同学。过去，我对112班的人，特别是张浩然有些偏见，觉得他整天游手好闲，跟街上的流氓混混打成一片，不求上进，是个坏学生。可是我听到他愿把所有有用的器官都捐献给需要帮助的人后，我很感动，我也不知道原来他是个孤儿，连父母长什么样都没见过，我为自己曾经对他有偏见而感动羞耻，我知道他已经不在了，可是我还是想在这里，当着同学们的面跟他说声对不起。”
班主任的表情很真挚，说到动情处，他眼里涌起一些泪花。
“张浩然还非常年轻，正值青春，却不幸染上疾病去世，在这里，我也想再次提醒大家，要珍惜自己的生命，珍惜自己拥有的一切。”
一阵阵轻轻的嘤咛声，我抬起头四处看了看，发现有些女同学居然哭了起来，还有一大部分眼都红红肿肿的，还不停地擦眼睛。男生都低着头，我偏过头看了看任夜风，他的表情漠然，但他的眼却不一样，我从侧面紧盯着他的眼睛，想从那里阅读些什么。大概察觉到我在看着他，他忽然转过头来，我的目光还来不及躲开，就被他的抓了个正着。我有些慌，不知该说什么，只得露出一个微笑来缓解这异常的气氛，他见后，居然也报以一个微笑，我有些错愕，这是我们第一次对着彼此微笑。
“小艳，你饿不饿？”下午放学后，我买了一个糯米饭团递给她，她这一整天都呆呆的，中午连饭也没吃。
她摇摇头。
“吃点饭吧，这个糯米饭中间夹了好多火腿和脆豆腐皮，你要不要吃吃看，很好吃的？”
“我恨死他了，他为什么不打电话告诉我，为什么不让我见他最后一面！我恨他！”小艳总算回过神来。
“可能……他不是说过喜欢看到你开心的样子嘛，你要是去了，他看到你那么伤心，他一定会带着不忍离开的。”
“他都不告诉我。”小艳吸吸鼻子，眼泪又落下来。
“他是为你好，他是不想让你伤心，你要是再这样，万一、如果、一不小心被他看到了，他一定很生气的。”
小艳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双目空洞。过了足以吃完十个米饭团的时间，她才开口：“我们今天晚上去KTV玩好不好？”
“啊？不会吧，你是不是想开始堕落了？就为一个男生，你值吗你？你怎么那么想不开啊，他不就是死了嘛，谁不会死啊！我以后也会死的！”
“你……我……我就是想去发泄一下，我心里憋得难受。”
“那……好吧，可是你要答应我，从明天起，别像这样半死不活的了，最好给我快点还魂到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小艳。”
晚上，小艳没去上晚自习，我还好，通学生，不用上晚自习。
在我和小艳出发前，我特地叫上了蓝风。因为KTV是未成年人不准进的地方，里面一定很乱，让他充保镖。再者，小艳这个情况，唉，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失恋，就算是吧，她失恋了，所以……嘿嘿，帮蓝风一个忙，让他趁空隙钻进来，这样一举三得。蓝风将小艳追到手，他肯定很开心了！他追到手后，肯定会很感谢我给他提供的这次机会，买点好吃的请我，我也开心了！引开小艳的注意力，把小艳从伤心欲绝的情绪中拉出来，小艳也开心了！
为了不被人发现，我和小艳今天特地打扮得跟成年人一样，小艳将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后，拿着一块圆圆的看似很软的东西往一个装着五颜六色的盒子里到处一揩，然后往我脸上一盖，再将那些东西扔旁边，拿出一支笔，拧开盖子，带出里面像圆刷子一样的黑东西，在我眼睫毛上一揩，再扔旁边，拿出一只红晶晶的唇膏，往我嘴上一涂，好香啊，趁小艳又转到我后面忙活，我伸出舌头舔了舔，咂了咂嘴，真好吃。
蓝风是绝对不会被怀疑的，我和小艳小心地走进一家名叫“金碧”的KTV后，才放下心来。
我就纳闷了，为什么不准未成年人进来呢，我开始还以为像电视里放的舞厅里那样，吵吵闹闹，一群醉生梦死的颓废男女疯疯颠颠地乱摇晃，可是，进来后才发现，原来挺安静的。人很少，不过包厢很多，有少数门没关紧的包厢里传来鬼哭狼嚎般的歌声，而关紧门的包厢隔音效果特好。
在服务小姐带领我们上前走的时候，我到处乱瞟，小艳也一样，很显然她也从没来过这地方，忧伤的脸上有些好奇。我忽然无意间瞟到一个包厢的虚掩着，里面传来断断续续哼哼哈哈的声音，小艳居然也和我一样，睁着疑惑的眼睛，好奇地伸过脑袋去，推了推门想看看里面是什么东西在叫，我们刚看到一条光溜溜的小腿，就被蓝风拉了回来。然后服务员领我们来到一个空着的包厢，看来他们生意不错，这个包厢里的人应该刚走。
服务小姐将里面的酒瓶、剩下一半的香烟以及一个零食全丢进垃圾桶，将地上的麦克风、摇控等全部收起来摆放好。
我和蓝风都望着小艳，小艳对这里失去新鲜感后，呆呆地坐着，望着前面的麦克风发呆，慢慢地、慢慢地，眼里又涌起泪花，终于，她走过去，拿起那玩意，然后点了一首震撼的歌。
“死了都要爱不淋漓尽致不痛快，感情多深只有这样才足够表白，死了都要爱，不哭到微笑不痛快……”她边唱边拼命地吸鼻子，眨眼睛，阻止眼泪流出来。
“蓝云，好不好听？”她脸上挂着纵横交错的泪痕，努力挤出笑容，我知道那是装的，我现在也只能陪她装。
“去去去！别在这儿强奸艺术，我来——”我一把抢过麦克风，这立即引起小艳的不满：“那还有一个，你干吗跟我抢？”
“我让你休息一啊，来，听我的！咳咳——”我清了清嗓子，也点了一首还算震撼的歌。
“猴哥，猴哥，你真了不得，五座大山压不死你，飙出个孙行者，猴哥——”
“我靠，艺术都被你俩轮奸了”蓝风坐在旁边使劲捂住耳朵，朝我们大声喊叫，然后走过来，夺过我手中的麦克风，这当然会引起我的不满，但他的说辞和我对小艳说的一样。“一杯二锅头呛得眼泪流，生旦净末丑好汉不回头——”他边唱边扭，我和小艳不服，拿起其他两个麦克风，小艳继续崇尚她的爱情，我继续吹捧我的猴哥。
十一点多，我们几个摇摇晃晃的出了“金碧”的门，小艳这丫头，居然喝酒了！更要命的是，她还逼我们喝，现在我是最可怜的，小艳要了三瓶啤酒（好贵，三瓶啤酒居然要120块，早知道她要喝这东西，进去前在外面买就好了，120块可以买三箱了）蓝风喝了两瓶，醉了，现在走路东倒西歪的，小艳喝了一口，醉了，现在走路东倒西歪的，剩下的，我全喝了，浪费了多可惜，那么贵！可恨的是，我喝完一瓶，头脑越来越清晰了，真******倒霉！现在扶着两人，左右各一，一个要往左走，一个说往右走，我夹在中间跟着摇摇晃晃，一个为死去的人疯狂，一个为那个为死去的人疯狂的人疯狂，我这是招人惹谁了，被这两个疯狂的人搞疯了。
这家KTV也真是的，没事建到这小巷子里来干吗，难不成搞非法交易？
这一路连车也没见着。我扶着两人摇晃着摇晃着，就看见前面有一男一女，非常熟悉，那姿势还……挺暧昧。
“唐媛？肥仔？”因为我不确定，所以我朝前叫了一声后立即看向其他的地方，如果他们有转过头来，那就是了，如果没转过头来，就不是他们。
谢谢玉帝，是他们！
“肥仔，怎么回事啊？”我追上他们，看了看双目紧闭、面颊发红靠在肥仔肩上的唐媛，又看了看肥仔的衣服，应该是被唐媛吐的，路边还有一些呕吐物，我想我明白八九分了。
肥仔苦着一张脸，“我终于知道了，淑女不疯狂，疯狂起来不是人！今天她知道那个叫张浩然的死了后，说想来发泄发泄，要我陪她来，刚刚喝了一些洒，现在估计累了，现在差不多睡着了，幸亏我一直强忍着没喝酒。你们呢，该不会是小艳也要来发泄吧？”
“你比以前聪明多了。”我也苦着一张脸。
“啊？”
“哦，没什么，要不我来扶唐媛和小艳，你来扶我哥吧，毕竟男女有别嘛。”蓝风这厮重死了。
“呃……好吧！”
于是我们把人换了过来，虽然我比肥仔多一个的负担，可小艳喝得少，现在又睡着了，唐媛已经吐完睡着了，而且她们两个也比较轻，虽然蓝风现在还没吐的迹象，但他喝了两瓶，又醉了，很可能会忽然吐了出来。
“哇——”
人刚换过来，蓝风就对着肥仔吐了，我……好险哪——我承认我很卑鄙，我早就说过，我是很聪明很有心计的，特别强调，很聪明。
走到公路上，叫了一辆出租车，将几个喝醉了的塞了进去。
“现在学校应该关门了吧，你没地方去的话就去我家吧，反正蓝风那床也够大。”我站在车外，对转身欲走的肥仔说。
“还是别麻烦叔叔阿姨了，我舅舅家就在这附近，我可以去他们那里。”
“哦。那今天谢谢你替我扶着我哥啊。”
“不客气。呃，小云妹妹，其实我……”
“怎么了？”
“以前对不起啊，老是缠着你。”
“那有什么好对不起的，现在想起来，觉得好有趣！”
“真的吗？我还以为你会怪我呢。”他看了一眼车里睡着的唐媛，“以后……以后我……我会好好照顾……唐媛的。”
“嗯。如果张浩然知道，他一定很感激你。”我忽然想起张浩然说过，他希望能有人照顾唐媛，不嫌弃她。
“嗯嗯，我知道，那件事情我也知道了，我……我不会嫌弃她的……”他说着，将头低下去，脸有些红。
“那我先走了，你也早点去你舅舅家吧。”
肥仔也变了很多，更成熟、更懂事了。有时候，我还真是好奇他是参加了什么魔法培训呢。
将两具“尸体”往自己床上一丢，然后跑下去将蓝风从车子里拖出来，唉，一个大男人，酒量这么差。看来是遗传了老爸，我记得前几天老爸就喝了一点酒，然后有些醉了，接着大着胆子和老妈吵起来了。
我小心翼翼的将他们三个安排好之后，轻轻的关上门，还好，没吵醒爸爸妈妈，不然就难解释了。明天得在老爸他们起床前把他们三叫起来，然后溜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