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记忆河的右岸
“要不咱俩换换？”
“不行不行，我不适合杀猪。唉呀，你别看唐媛，她更不适合！”
“死八婆看我干吗，我也不适合……”
鸡鸭多的地方屎多，女性多的地方话多，还真不假，当我们注意到白宇轩时，他正一脸受折磨的表情，却仍然勉强微笑着：“你们聊，我先走了……”
在小艳蓝风等人一再威逼下，我终于决定保住小命，翻开他们所说的“剧本”看了一遍，结果感慨万千，哭笑不得，剧情大概是这样的：张角自称“大贤良师”，云游四方装神弄鬼到处天灵灵地灵灵，后名声大噪，徒弟越来越多，趁势私造黄旗欲取天下事情败露后，幽州太守刘焉张榜捉拿反贼黄巾，黄巾又大胆张榜杀冒充者张角，榜曰：谁能杀张角，赏黄金万两，美男一百。话说由小艳扮演的刘备自小以为能成大器，将为天女。揭下两张榜，去怡绿院高歌几曲，豪饮数杯壮胆后欲去寻张角，不料刚出包厢门口，一个踉跄，踩死了倒在门口正小解的张角，原来张角虽以“大贤良师”自称，私生活却极糜烂，经常出入各种牛郎院、夜总会、桑拿中心等娱乐场所，由于最近被通缉，见不得世面，经济萧条起来，来这里找牛郎喝酒解闷，酒喝多了，尿自然也多了，摸索着去上厕所，走到处面才发现空气与里面的不同，厕所里的空气是与一般地方不同的，于是他自以为到了厕所，就方便起来，不料才方便到一半，就被头上的不明物体给踩住了喉咙，断气了。再说那刘备，见状大喜，努力地想将张角扛起来，这时由唐媛扮演的张飞出场了，其实张飞早在旁虎视耽耽的，见刘备心有余力不足的样子，热情的提出帮忙，刘备见她不论横竖面积都比自己大，便答应了。
第二日，二人准备吃罢早饭再出发论功求赏，正饮豆浆间，见一猛女，开着三轮车停下，入了店，大喊：来九个肉包子和一碗不要钱的茶水。刘备和张飞看呆了，但见此人：身长九尺，面红如重枣，相貌堂堂，威风凛凛。没错，此人正是由陈风秀扮演的关羽，为了加深观众印象，蓝特地设计让陈风秀出场时用力抖动胸部，让汹涌的波涛吞噬男观众的心。
刘备请关羽吃了一个卤鸡蛋，二人相见恨晚，聊得甚是投缘，刘备提议三人一同前往幽州寻太守刘焉，再利用张角引出黄巾，说不得不仅能得到黄巾的万两黄金，一百美男，还能得一太守常识，混个乌纱帽戴。
张、关二人听完刘备的计谋，深表佩服和赞同，张飞说：“我家后院有一块包菜地，不如我三人结为姐妹，协力同心，共图大事？”刘备、关羽二人都说：“如此甚好。”
名则三人结为姐妹，实则各怀鬼胎。
刘备想：让你帮忙，现在还不走，你张飞明明就想与我争功夺利，怪不得我借刀杀人了，最后你和关羽拼个鱼死网破，我来收渔翁之利。
张飞想：看你关羽那谄媚样，明明就想借利用高大的关羽杀了我，好吧！今晚我就对你下手，看你盘算得几时。
关羽想：真走运，白白捡了个大便宜，要是把张角弄到幽州，我不就可以将功被过了，官府不就可以不计较我曾经杀人了，真好！
就这样，三人各打着小算盘开始结拜。
剧本就写到这里没了。
“怎么样？好不好”小艳迫不急待的问我，她旁边的蓝风更是一脸的急切。
感觉到此时自己的压力，我深呼吸，“恶搞。”
“是恶搞没错！我的宗旨就是恶搞名著！”蓝风说得还相当得意。
“这个节目很难入选。”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半眯着眼望着前方，我装成一个睿智的军师。
“为什么？”
“一，时间太长，一共有几十个节目，每个节目最多也就五分钟；二、纯粹的恶搞，没有教育意义，不能引人深思，要知道这里是学校，又不是你那什么CS联盟；三、没有艺术气息，不能给人带来美的享受，或许会有些学生喜欢，但老师才是评委；四、内容不健康，张角的小解怎么演？还有关羽的波涛汹涌？五、……五……”“五是什么？”蓝风和小艳异口同声，一旁安静坐着的唐媛和正对着镜子描眉的陈风秀也望向这边，看着那四双充满崇拜和求知的眼睛，我抱歉的干咳一声：“暂时还没想到。”
“没想到，你这个脑壳里的锈都没了……”小艳认真的摸着我的头，顺便还用手指卷起几绺发丝玩。“不然你们搞什么？”作品被否定，我能理解蓝风会气恼。
“就算唱首歌，跳支舞也比这强！”我狠瞪了蓝风一眼，这样感觉很爽，这种打败他的感觉。
“可是唱歌跳舞的节目有很多啊，像我们班张艺真就报了一个孔雀舞，还有班上那个最胖的女生报了一首歌，一个班最多只能有两个节目的，第一次试演后就定下每个班的节目了，而且这个节目虽然有我和陈风秀参加，但是报的是你们的班次。”唐媛走上来轻声说。
我陷入深思，我发誓，这次可不是我故意玩深沉。
“我看就演我写的剧本吧！有创意！”蓝风赶紧插嘴，不甘心自己的作品当垃圾扔掉，但很显然，几个女生都没理他。
“节目虽多，但各有各的特点，不过，又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她们三人的声音，好整齐！蓝风在一旁猛瞪着我，我视若无睹。
“翻！”
“翻？什么？”
“翻唱翻跳！你们要是报一首歌，全由自己词曲全由自己完成，或者报一支舞，配乐由自己写，自己奏，这样才有点机会……”
“不错！”陈风秀打了个响指，“可是找谁填词填曲呢？”
“对啊！”小艳若有所思打量大家，然后目光落到我身上，“要不……”
“你看我干吗？我只充当军师。”
“可这是你提出来的耶，这份工作就交给你啦！”
“对啊，我也觉得你很合适。”陈风秀一脸幸灾乐祸。
“啊不不不，这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我不能胜任，真的！”我瞟了瞟门口，边说边往那边移动。
小艳和陈风秀个笑嘻嘻的，像逮着了偷鱼吃的小猫，慢慢地跟着我移。
“要不要再考虑考虑我的剧本？”蓝风拿着那几张草稿纸，努力地在已拖住了我的小艳和陈风秀面前晃动，不死心的追问，唐媛站在旁边抿着唇轻笑。
当我被抬起，基本上全身都离地时，我刻骨地明白了：还是人多力量大。
有一次放学后，我以找灵感为借口溜到街上呼吸自由空气，因为实在被小艳和陈风秀盯得太紧了，但是，这丫头居然在陈风秀的怂恿下跟踪我，始作俑者陈风秀在知道我发现了她们时，和小艳大方走出来，“哼，找灵感应该去一些环境优美、安静的地方啊，怎么跑到街上来吃爆米花了？”说完往我手里的袋子里抓了一把，和小艳一起吃。
算了，看她是白宇轩妹妹的份上，就不像以前那样跟她计较了。
“不吃饱我哪有力气走到那种地方去啊！”我潇洒地转身，朝我们曾春游的地方走去，不知不觉走到了记忆河，不知不觉过了桥到了河右岸，到了我们曾经叠纸船的地方。小艳和陈风秀都跟来了，陈风秀兴奋地到处观看，小艳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走在陈风秀后面。
现在已经是秋天了，树叶都黄了，时不时还飘下几片，河水浅了许多，河畔的水草也略显枯黄，不如以前那样葱郁，河面上依然波光粼粼，夕阳余晖依然映在河面上，赤红色的，随着水波浮动碎成细小的块，一切还是很美，凄凉冰冷的美。
我并没有在这里呆太久，我并不是真的来找灵感的，又怕小艳触景生情，在陈风秀还没看清这里的一切时就主动拖着她俩离开了。
经过近一个星期小艳等人的监视和逼迫下，我终于在节目试演前一星期完成一篇类似歌词的东西，这绝不是灵感突袭，而是东拼西凑，翻字查典，一天写几句而组成的，就像一个便秘的人拉屎一样一点一点的拉出来，毫无连贯流畅可言。
曾经远逝的纸船凌乱了流水的弧线淹没了我们的心愿如今飘散的落叶湿润了秋天的眼卷走了我们的期盼孤独落日余晖惨淡寂寞水草春意阑珊黑暗解释死神对你的贪婪绝望是祈祷对我们的背叛盘旋在记忆河上左岸上空的往事被冻结冰释后的感情交缠着汗水与泪水的呐喊埋葬在记忆河的右岸回音试图穿越生死的阻拦最后扔被距离冲击得破碎不堪不是因为我想揭小艳伤疤，而是张浩然这个素材，就像一杯排毒茶，让我这个便秘的人能拉出一点点东西，除此之外，我再也找不到其他可以让我写出超过五句废话的题材。
最后大家一致投票由小艳倾情演唱，不仅因为她想掐这笔奖金，而且她与故事男主角关系最为密切，唐媛只是一个被蒙上暖昧关系的义妹，而陈风秀落花虽有意，无奈流水无情，充其量也算个爱慕者。
当然，虽然我的工作完成得不并出色，可作为一个填词人，如果小艳得了奖金，就版权来讲，我也可以得到一点小费的。
小艳最后作了一件很伤害我的事，就是拿着这东西去找班主任，也就是语文老师指点，还拖上我。
当我们敲响班主任的办公室时，班主任正在看一本很厚的书，我们走进去，看到我们，他立马将食指伸进嘴里，沾了沾口水，掀着书的一角折了起来，然后合上，背面朝上放在办公桌上。但我还是很清楚地看到了写在正面上的书名：《金瓶梅》。
“老师，我听说《金瓶梅》是本****耶！好像还是世界十大禁书之一来着，为什么要禁呀？”小艳惊讶的开口，显然她也看到了书名。
“哦，这个呢，不能这样说。《金瓶梅》因为内容有些猥琐，所以被列入禁书行列，其实它是一部文学价值很高的书，享有”中国古典文学第一奇书“和”明清四大奇书之一“之称，一直处于颓废和进步之间，它的争议性很高。”
“哦，那它到底是好书还是坏书啊？”小艳睁着那求知的大眼继续发问。
“这要看你从什么角度来阅读它了，不过我建议你们长大一点再看。对了，你们找我有什么事？”班主任此时大方地将书正面朝上，整齐地摆在桌上。
“哦，我们想问问你这个写得怎么样？帮我们看看有什么地方需要修改的。”小艳拿出那首歌词，我真想在她后面捅她一刀。
班主任接过那张纸，扫了一眼：“这是你写的？”
“哦，不是啊，是……”
“是我们从网上抄下来的。”我赶紧接过话，随便在小艳身后捏了她一把，她“哇”的惊叫，跳过来，“你干吗？”
真是的，一点也不配合我。
“哦，不小心，不好意思啊。”
班主任怪异地看了我们一眼，“既然是这样，那我就评价评价，不作修改了。”只见他很投入的，像作演讲一样又抑扬顿挫起来。
念了三遍，他放下那张纸，指着那个“凌乱”和“湿润”和问我们：“你们说这两个是什么词性？”
“呃，形容词啊。”我和小艳异口同声。
“既然是形容词，怎么可以用在这里呢，这里应该用动词啊，我看写这首……这首诗的人根本就小学还没毕业！你们说是不是？”
“哦，对哦！”小艳拉长声，同时又嘲笑地看着我，刺眼！可恨！
“你不是说过形容词有时也可以作动词用的吗？还有很多歌词和古文都是这样用的，像那个著名填词人方文山的《发如雪》里”凄美了离别“啦，还有《陈涉世家》里的”天下苦秦久矣我忽然忘了对方是我的班主任，直到小艳暗中戳了戳我的后背，我才识趣地闭嘴。
出了办公室，我大松一口气，其实班主任真的挺好的，本以为他会骂我目无师长的，说话语不谦卑，没想到他却笑着鼓励我们要勇敢地与老师讨论问题，不能盲目听从老师的。最后班主任是没有帮我们改，要不要改随便小艳了，反正我是不管了，任务完成了。
词有了，至于曲方面，陈风秀提议让她表哥白宇轩帮忙。
当然，我们是不担心白宇轩会拒绝，他一向乐于助人。
被小艳强求着看过那一堆由白宇轩写的弯来扭去的音乐符号和不是阿拉伯数字的1234567，我深呼吸，表示无能为力，建议小艳去找音乐老师帮忙认识它们，小艳开心地在我脸上啵了一个，拖着我说：“走，我们一起去！”
我本来想利用这个难得的机会出动遛遛弯的……
试演时，小艳要我请求白宇轩帮她弹钢琴伴奏，我很好奇为什么她自己不去，她却说怕他不答应，如果是我，他一定会答应，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我向白宇轩提出要求，没想到他还真答应了。这让我想再次高呼：白宇轩简直就是个活雷锋！
试演在大礼堂，可除了参加演出的同学，其他的同学全部留在教室照常上课，于是大家就可以看到这样一幅景象：每上完一节课，每个教室门口就涌出很多人，然后冲向大礼堂，上课铃响几分钟后，这些人才三五成群陆续走进教室，一边还交头接耳的议论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