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妈打电话给我了,说过年不会回来了。”依旧是生硬而粗糙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寂寞冷淡的家。父亲收拾了碗筷,对坐在椅子上的别涯说道:“我头两天打电话给她,就知道她在外面已经有人了,我也不想过问什么,我现在只是想着我们爷儿俩能过好就行,她回不回来,我无所谓。”
别涯坐在那里,仿佛并没有听到父亲有点伤感的声音,或许是这个家太令人感到孤独了,有好多次,想离开这个家,却每次因为看到父亲故作牵强的笑而坦然留着,毕竟是亲骨肉,我若离开,那真是一个不孝孽子。别涯经常这样想,每天晚上,月光照进窗子的时候,就是最美好的时光,那样的日子如梦境一样,令人遐想。
厨房里沙沙作响的水声令整个安静的房间喧嚣起来。嫣柠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晚上9点了,这个时候,母亲应该已经躺在床上听着她那自以为很了不起的小说了。嫣柠的母亲以前是一个搞文艺的,曾经写过几篇文章在出版社发表过,后来不知道什么缘故,突然就停笔不写了,家里人问起来也并没有问到什么。每天晚上,都会听到母亲卧室里传出一连串嬉笑的声音,她知道,这是母亲听到欢乐的情节而发出的令人发笑的笑声。嫣柠打开窗子,寒冷的风毫无顾忌地吹进窗子,穿过嫣柠那窈窕而又纤瘦的身体,嫣柠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她看了看远处一望无际的天空,心里想到:今天晚上望生塔上的夜色不知道会不会很美,好想去看看。又一阵冷风刺骨,使嫣柠下意识地关起了窗子,心里的念想就像初春刚抽枝发芽的树苗一样,转瞬即逝。她朝着自己的卧室走去,母亲那里俨然已经没有了笑声。
这个深夜不知为何如此漫长,嫣柠躺在床上半天也没能合眼。
是否有一段心酸的往事曾在你的记忆里挥之不去,总有一天是要离开的,你不说我也知道。
别涯听完父亲的唠叨后,便离开家出去溜达了一会儿。不知到自己心里是因为什么原因,自己无缘无故便来到了这座望生塔前。
整个冬天冷冷地风在不停地嘶吼着,就像那些惊悚电影里面的诡异配音,让人感到毛骨悚然。寂寥僵直的望生塔笔直地屹立在那,就像一座受人膜拜的雕像,一派庄严神秘的气息。
别涯在这四周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特别之处,于是就沿着壁上早已修好的阶梯缓步而上,所谓“高处不胜寒”,越往上走越觉得寒风袭人,整个身体哆嗦,加上时至深夜,明天还要继续上课,便也没有了兴趣,走到一半又下来了。
别涯紧紧地裹好披在身上的外套,踉踉跄跄地跑回了家。
也许是内心还对未来抱有一丝希望,竟让他在迈进家门那一刻,感觉到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父亲那张熟悉的睡脸就像一位饱经风霜的老人,令别涯仅有的一丝暖意荡然无存。
这样的夜,不是没有过。只是,有太多的故事已经不愿意再说出。
因为我们年轻的心,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