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后的气味依旧难闻，比起仓库里的浓重却是好了不少。李悦尔定定精神，手里拿着秦穆偷偷塞过来的针孔摄影机，开始继续收集视频资料。
她在院子里四处闲逛，忍受着刺鼻的味道，却并不走近工人们身边。待那在小屋里的“广哥”不再探着头监视她后，才慢慢接近那些工作着的工人。
她装作无聊慢慢走近一个工人，把手往那个桶里一探，好奇的问道，“这是什么啊？这是福尔马林吗？”
工人凶狠的瞪她一眼，吓唬她，“别动这些！小心毁了容！”
她呵呵一笑，“福尔马林是不会毁容的，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工人瞥她一眼，再次警告她离远点。
李悦尔见套不着什么东西，只好转身往一边走。
刚动了动就听见身后的工人喊另一个人，“阿强！你那边还有水没？老子这边没的注了！”
那边的“阿强”伸头看了看身边的大桶，大声回道，“我这边也快没了！妈的，今天A厂那边怎么没给送水来呢！”
“你妈的说什么呢！什么A厂！你记错了！哪有什么A厂！”，身后的工人看了李悦尔一眼，瞪着眼给“阿强”使眼色。
“阿强”显然没这个工人聪明，挠着脑门不解的问，“明明就是A厂啊，我怎么会记错？”
“妈的！”，身后的工人骂了一句，“猪来了笨真能撞树上！你爱说什么说什么吧！老子不管你了！”
李悦尔听的暗自好笑，赶紧跑到“阿强”跟前，指着大桶聊天似的问他，“你们这还每天一送啊？”
“每天一送！要不第二天要耽误的。”，“阿强”对李悦尔找他聊天有点受宠若惊，赶紧把知道的告诉她。
“那你们一天得注射不少吧？”，她又问。
“不少不少，一个人差不多七八十斤吧，有快的有慢的。”
“那你们很辛苦啊，工资应该很高吧？”
……
李悦尔再接再厉，一连问完了她能想到的所有问题，满意的拍拍裤子口袋，她开始觉得电视里演的那些个美人计并不全都是胡诌的了。
最重要的是，她竟然顺藤摸瓜，摸到了个重磅消息！大名鼎鼎的化工业翘楚化工A厂，竟然是这个黑心厂子的幕后黑手！
秦穆他们装完麻袋从仓库出来，李悦尔不动声色的站起来迎上去，走近了一闻到他们满身浓重的腥臭味，胃里又止不住的翻涌。
秦穆拍了拍身上落得鱼鳞，抖落干净后便把剩下的定金交给了鱼贩，在得到鱼贩再三保证五点之前送到后，便带着李悦尔离开了。
至于鱼贩和“广哥”之间的帐怎么算，那就用不着他们来管了。
出了铁门后，天已经渐渐黑了。李悦尔再一次压制住胃里的翻涌，左右看看没人，急忙告诉秦穆自己的发现，“秦穆，这个厂子原来是有后台的！”
秦穆胸有成竹的看她一眼，“化工A厂？”
李悦尔吃了一惊，“你都问出来了？”
秦穆淡然的一笑，“不是问的，是猜的。”
“猜的？你从哪猜出来的？”李悦尔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的追问。
“从放在他们身边的那个大桶”，他顿了顿，“那是A厂的桶。”
“那上面没什么标志啊，你怎么知道是A厂的桶？”
“因为来之前我就猜测，这个厂子，肯定是靠某个化工厂提供的废液、或是多余出来的福尔马林来进行加工的。”，秦穆停下等了等她，看她跟上来又继续说道，“所以我特地研究了一下不同厂子用的容器的特点，包括桶。”
李悦尔撇撇嘴，他都知道了还让她去院子里调查，这么厉害怎么不去当侦探呢！
腹诽完以后她才反应过来，她特意与秦穆拉开的距离因为秦穆的驻足拉近了，秦穆身上的那股味道直钻她的鼻膜，她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呕”的吐了起来。
秦穆从车里给她拿来水，伸手递过去。李悦尔“谢谢”的谢字还没说出来，又“呕”的一声——淡黄色的胆汁悉数吐在了秦穆递过来的手上。
他看着从指缝不断滴落的液体，咬牙切齿的瞪她，“李！悦！尔！”。
被点名的李悦尔吐的晕头转向，眼前全被呕吐逼出来的泪光模糊了，什么也看不清楚。待她眼里的泪光消散一点，模模糊糊看见什么东西上有粘稠的黄色液体在滴落，她胃里一紧，又是一阵呕吐。
秦穆恶心的看着手上的液体僵着手没敢动，只听“呕”的一声，覆盖着淡黄色液体的手上一暖，又有黄色透明相间的液体落下来。
“李！！悦！！尔！！！”
秦穆人生以来第一次控制不住情绪的咆哮了。
李悦尔只觉得整个世界都颤动了，她赶紧敛起还想吐的感觉，抬手使劲抹了把眼睛，却看见秦穆沾满了液体的手，“这、这、呕——”
看她又要吐，秦穆眼疾嘴快的瞪她，“不准吐！再吐罚你在这蹲点！听见没有！”
李悦尔竭力压住翻涌的感觉，赶紧直起身子，看着四周转移想吐的注意力。结果视线扫过秦穆的手，胃里再次一紧，她赶紧两手死命的捂住嘴，只听见闷闷的“呕”的一声，淡黄色的胆汁竟然突破防线，哗哗的从她的鼻子里喷了出来。
秦穆暴走了！
“李！悦！尔！，你真是个人才！！”
某个人才却捂着鼻子蹦来蹦去，“先别忙着夸我。快去拿纸巾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