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那年烟火灿烂,红烛亭台笑语淹耳,梅花儿娇艳,人面桃花,哪能知晓,如今踏入深宫,终身禁锢其中,叹得了也只是一声叹罢了。
年三十,尉迟澜设宴群臣携家属共聚团圆,好不热闹,赏烟花,猜谜语,赏诗赏景品美食,其乐融融。
独莫离心不在焉,暗自心忧,下坐龙乾时时举目看向她,后座的贺允儿见此最为心伤。皇后与皇上共饮,其余妃嫔附和,尉迟澜察觉到莫离神色,与她并坐的吕漫悄声道:“大过年的,为何事心烦呢?”
莫离淡然一笑,端起酒杯浅浅抿了一口:“为该烦之事心烦”
吕漫一声笑:“你如今还有什么烦心事,皇上宠幸,众臣拥戴,与各位妃嫔们相处和睦,如我看来,已经是太平盛世了,你还有何心烦呢?”
莫离闻此笑问:“你这般的意思,你有许多烦心事?”
“那自然就多了”吕漫直言:“我们这四位原配夫人,自从跟了皇上之后无一所出,皇上现在仍然膝下无子,想想便是烦心”
莫离好奇相问:“为何会这样呢?”
“想来其中缘由应该深不可测吧,皇后起先怀有一子,未到三月,便在肚中夭折,梁落生下一女孩未到满月,便又夭折,之后,便一直都没动静了”
“如此听来,必然事有蹊跷”莫离道。
吕漫心中疑惑不解,愁丝布满眉角。
赫连重双率家眷祝贺新年,莫离瞥见他身后女子,温雅沉静,娇小玲珑,一袭淡粉色棉袍,衬的她越发粉嫩娇艳,一双眸子如泉水纯净,怎么看也不像我武将家的女儿。
随后众臣各自朝拜,宴请一直到新年到来之后,众人才一并退去,尉迟澜去了莫离的清枍殿,眉眼里都是欢喜。
“朕带你去一个地方”他说着拉起莫离的手,莫离一怔,尉迟澜宠溺一笑:“跟朕走吧”
他忘不了那夜生死之际她的守护,忘不了那薄凉之吻,抚平了他所有的痛苦,让他不在彷徨,他更加清楚的知道,已经离不开她了,今时今日的一切成就与功利,若没有她,将一片漆黑与孤独。
尉迟澜牵着她来到梅园,进去之前捂住了她的眼睛,在她耳边轻语:“这是朕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这一刻,他不是在用命令的语气强迫着她,而是希望,希望她喜欢,莫离心中掀起千层波浪,尉迟澜松开手,一片朦胧的花火倒映在莫离眼中,整片梅园内挂满了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花灯,若影若现的灯火将梅花照的发红,大片大片的火红和花姿,俨然是一副绝世盛景,美不胜收,地下白雪成了最美的铺衬。
莫离却是被惊呆了,被如此费劲心机的心思,被眼前朦胧生姿的美景。
灯火阑珊处,乱花渐入迷人眼,凝香含放雪如玉,美人笑颜,绝世独立。
尉迟澜在旁看得痴痴入神,在他眼中,那一园梅花绽放,灯火阑珊,怎比得过她微微一笑倾城。
“莫离……”尉迟澜沉沉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莫离转眸相视,惊喜,感怀,开心,并头交杂着。
他走近她,低眸俯视,眼中满满疼爱与怜惜:“从今往后,你愿意与朕一起去走这条艰险而又血腥的路吗?”
莫离看着他,看到了一丝真,真的切切实实的入了心。
“若是朕早点知晓你的身份,这天下,朕定当不要,只愿你能恨朕少些”
“皇上你是个明君,能够造福天下百姓,百姓的怨恨少了,我的自然也就少”
听闻莫离这般言说,却实让尉迟澜大喜,将她揽入怀中,随之紧紧牵着她的手,笑道:“那今夜,朕就带你赏花赏月赏灯火,赏遍这天下间所有的情分”
莫离温和一笑,随即问:“这都是皇上做的?”
尉迟澜摇摇头:“是朕安排夏義做的,他现在是你的贴身侍卫了,朕给他下了密令,全责保护你”
莫离闻此,心中难安,与他并肩行走在梅园之内,映衬在雪地上的倒影,美的惹人叹息。
夏義在梅园外看着他们一同渐远的背影,冷峻的脸上浮出一抹浅笑,暗了星辰,折煞梅花,你若欢喜,那便天阔云散,香自溢。
这就是我送给你的礼物!
她的礼物要通过他的手,而他的礼物亦要通过他的手,这个他,神秘而又从容,没人知道他的心思,从来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