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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Chapter 12 指卜2

【4】

床下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后,遽然平息下来。

冬冬鬼头鬼脑地从床底探出头来时,手里还拿着个玻璃瓶子,宋元奎再仔细一看,是个输液的瓶子,里面好像灌满水,拿在冬冬手里感觉沉甸甸的。

冬冬把瓶子往床沿上一放,然后撅着嘴巴看付文雅。这时宋元奎才看见瓶子里有个东西慢慢沉到了瓶底,随即他看清了,那是一根人的手指头!它像是泡在药酒里的一只海参,微微打着弯,像是在勾引人过去仔细观看。

付文雅惊得一下退到宋元奎身后,用手捂着嘴巴不让自己叫出声来。这时候,在外面一直准备晚饭的大哥推门走进来,老太太大声说:“你给我出去!”

大哥闻声,又看其他两人脸色十分难看就慌忙把门带上了。

老太太动了动身子,移到床边,将那个盛着手指的瓶子举到眼前,仔细看着,然后一行老泪流下来,老太太喃喃说道:“没错,是燕子的。”老太太从随身的衣服内兜里取出一个小红包,然后拿出一枚铂金钻戒,上头的施华洛世奇钻石闪着夺目的光。

“这不是宋燕的吗?怎么在您这里?”宋元奎感觉舌头有点不听使唤。

“三天前,燕子来过我这里。”老太太重又移回到大箱子前,倚靠在上头。

“你说燕子三天前来过这里?”宋元奎张大嘴巴,看着自己年迈的母亲。

“是的,她说要来看看我。”老太太的声音很悲伤,“她把这枚戒指给了我,说要我好好保留,等冬冬长大结婚,就把这枚戒指送给他妻子。我还问她干什么不自己留着,她说自己已经用不到了。我还注意到她的手缠着厚厚一层纱布,问她这是怎么了,燕子说不小心割破了手指,原来她是自己把手指头整根剁了下来!”

付文雅蹲下来,双手握住冬冬的肩膀:“你也见到姐姐了?”冬冬点头。付文雅又指着玻璃药瓶问,“这是她给你的?”

“是呀。”冬冬说完,把瓶子紧紧搂在怀里说,“姐姐要我保护好,可是刚才差点被该死的大老鼠吃掉!”

“姐姐说,她还会回来取的。”冬冬说。宋元奎和妻子互相望着,一股寒气顺着脊梁骨爬上来。宋元奎低声道:“难道燕子早就知道了自己的死期?她死时就已经没了手指?”

老太太气急攻心,抚胸哭道:“可怜的孩子,心里一定有冤屈。燕子,你有什么委屈可以告诉奶奶,叫奶奶替你去死吧!”

冬冬把瓶子抱得更紧了:“姐姐说,她会回来的。”

【5】

习惯了城市生活,付文雅在这里住得一点都不舒服,尽管空调不断吐着冷气,她还是睡不着。脑子里不时闪现出那根手指,一会儿变成一条蠕动的虫子爬进自己耳朵里,一会儿又变成一根尖针直直刺向付文雅的眼睛。

“元奎,我害怕。”付文雅转身贴着宋元奎的身体。

“害怕什么?”宋元奎问。

“那个瓶子里的手指……”付文雅很纠结地看了眼靠墙桌上,那个盛着燕子手指的玻璃瓶子就放在上面。“你还怕什么?难道你做过对不起燕子的事?”宋元奎没好气地说。“你说什么呢!”

宋元奎背对自己躺着,付文雅碰碰他:“你说,燕子会不会还活着?”

“不可能,我亲眼看到燕子被一根电线击中的。”宋元奎说。

“咦?冬冬呢?”付文雅从床上坐起来,把灯打开,房间里只有夫妻两人。宋元奎坐起来说:“我去找找他。”付文雅说:“我也跟着你。”

两人从二楼的房间出来,就听到楼下院子里传来一声女人的惨叫,随即一道光柱在地上滚动两下后突然熄灭了。

赶过去的时候,大嫂正瘫坐在地上,眼神里满是惊恐。付文雅问:“嫂子,你这是怎么了?”

大嫂指了指靠墙的一截阶梯,跟二楼的高度相同。宋家的宅子原本是二层,第三层是后来加盖的,所以这段楼梯已经废置许久。宋元奎把手电捡起来,敲了两下,灯光又亮起来,他向着大嫂所说的方向照过去,见到冬冬正坐在楼梯上,看着下面的几个人。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人。这时候,大哥也从卧室走了出来。

“冬冬,快下来,你在上面做什么?”宋元奎有些生气。

冬冬这回很听话,边从楼梯上往下走边说:“姐姐回来取手指了,我们坐在这聊天呢。”付文雅看着丈夫说:“咱儿子不会精神出了问题吧?”

“冬冬没有乱说,我看到燕子了,她刚才就坐在冬冬身边,搂着他,但是一眨眼的工夫就不见了!”大嫂一把抓住付文雅的手腕。

院子里起风了,几个人都感到脊背发凉。

宋元奎跑回房间很快又下来,他蹲下,双手扶住冬冬的肩膀:“儿子,那个玻璃瓶子呢?”那个瓶子已经不在抽屉里。

“我说了呀,刚才被姐姐拿走了。”冬冬回答,“姐姐说她手指疼。”

“姐姐还跟你说什么了?”宋元奎又问。

“姐姐说她还会回来的,她说还会有人要死去。”

这像是一个恐怖的炸雷,在宋元奎和付文雅心中开了花。“告诉爸爸,你怎么知道今晚跟姐姐见面的?”“是我们商量好的,姐姐那天给我瓶子的时候就说了,我们一周后的晚上见面。”宋元奎在心里一算,距离那天正好是一周时间。

“那你们有没有说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宋元奎的声音都有点哆嗦。

“说好啦,一周之后。”

【6】

大人通常不会太把小孩子说的话当真。

宋元奎夫妇就是这样,几天过去生活依旧,一家人还是沉浸在丧女之痛里不能自拔。周三这天,宋元奎接了到公司的一个电话,临走前他叮嘱妻子带冬冬出去散散心。

付文雅带着冬冬去了游乐场,她希望儿子在那个人声鼎沸的场所里恢复以前的调皮活泼。可是玩了一天下来,冬冬依旧是闷闷不乐。付文雅有点泄气,只好一手牵着冬冬一手给宋元奎打电话,打算带冬冬去医院看看。付文雅就在一家医院工作,宋燕死后,单位放了她一段时间的假。

宋元奎正在公司里忙事情走不开,付文雅只好挂掉电话,再看冬冬的时候,他手里正提着一把破旧的伞。与其说是破伞不如说是伞的骨架,上面已经没有伞布覆盖,看上去黑糊糊的。

付文雅猛然明白了,这是一把被烧焦的雨伞,随即心里又是一个激灵,这不正是宋燕出事那晚打过的雨伞吗?周围人潮如织,付文雅却像是跌入了冰窟窿,她明显觉得有一双眼在暗处盯着自己。她把冬冬拉到一边,问他:“这东西哪来的?”

“刚才妈妈打电话的时候,姐姐给的。”冬冬说完,付文雅脸上已经没了血色,她惊恐地盯着冬冬手上的伞架:“你姐都跟你说什么了?”

冬冬小小的身子靠过来,把嘴巴凑到付文雅耳朵上,“姐姐说啦,她要杀死你。”付文雅阴云密布的脸上开始由惊恐转为愤怒,她猛地夺过那把伞,重重地在地上摔打着,全然不顾周围游客诧异的目光。伞架被摔得支离破碎,如同一具被肢解的尸体。发泄完毕,付文雅转身恶狠狠地盯着冬冬说:“她想杀我?门儿都没有!”

“姐姐走了。”冬冬似乎毫不在意妈妈的疯狂举动,他盯着前面拥挤的人群,声音里充满留恋。付文雅惊愕地顺着冬冬的目光看去,人来人往,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回头望了一眼,尽管只是侧面,付文雅瞬间就傻了眼,那个女孩像极了死去的宋燕。

宋燕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跟冬冬做了简短的交代,说要杀死自己的继母。付文雅越想越觉得害怕,高跟鞋碰到一个东西,随即一个东西发出清脆的倒地声。付文雅急忙俯身去看,天,这不是那个盛着宋燕中指的药瓶吗?

冬冬捡起来,把它抱在怀里,自言自语地说:“是姐姐把瓶子给我送来啦,还要继续用来装妈妈的手指头呢。”

到了晚上,宋元奎回家了,脚步沉重。他从自己的手包里掏出一张光碟,扔到了桌上。付文雅看着那张光碟,表情一下就僵住了。

“我今天没有去公司。”宋元奎靠在沙发上,眼神却在盯着付文雅,“早晨那个电话不是公司打来的,是一个陌生人。”

“哦?”付文雅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宋元奎起身让妻子跟自己进屋,打开电脑将光盘放了进去。很快,一个熟悉的路口出现在画面里,大雨中车来车往,随后一个身影下车,那正是宋燕。付文雅张大了嘴巴,屏幕上出现的居然是宋燕被电击的全过程!其实那天被扯断的电线有好几根,其中一根吐着火星子缠在了宋燕的身上,顷刻间宋燕全身发出耀目的光亮,随后倒地身亡。

付文雅把视线从屏幕上移开,看着宋元奎问:“光碟哪里来的?那个陌生人给的?”

宋元奎点头:“是一个年轻的大学生,那天他把这一切拍了下来。但这不是凑巧,而是专程等在那里。”

“什么?你是说,那个大学生知道宋燕会发生意外?”付文雅惊声道。

“不,那个大学生在宋燕出事前一天曾跟她见过面。”宋元奎点燃一根烟,“ 他跟宋燕是高中同学,还追求过她。那个男孩说,估计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找到自己的。宋燕叮嘱他找个合适的位置,再找一个像素不错的手机,一定要有时间显示。从下午5点半开始朝着后来宋燕出事的路口摄像,结果就拍到了这段录像。”

“难道她的死是自己安排的?”付文雅被自己的猜测吓了一跳,继续说道,“为什么要找人把这段死亡过程拍下来?既然如此,又为什么不选择像素高一些的DV之类摄像器材?最后一点,又为什么要求在画面上显示时间?”

“冬冬你怎么进来了?快出去!”宋元奎呵斥道,付文雅低头,看见冬冬正直勾勾地盯着电脑屏幕,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车子没有动。”冬冬说。

宋元奎本想把冬冬抱出去,听到他这句话一下愣住了。冬冬往前走两步在桌前停下,把手放在鼠标上,然后屏幕上的鼠标箭头就画了一个圈。

“车子没有动。”冬冬又说,大眼睛明亮得有几分诡异。

在冬冬画圈的地方,停着一辆货车,它在镜头里一直没有动,直到宋燕下车,一直停在路边的货车才突然发动,径直朝着不远处的电线杆撞过去。

难道说,宋燕的死是别人有计划的谋杀?

【7】

光线穿过高处的玻璃射下来,房间里一半处在光明中,一般隐藏在黑暗中。一个苹果上插着一根香,烟气袅袅。

床上是一副用指骨摆成的图案,老太太眯着眼睛坐在图案前,嘴里不住念叨着什么,突然她睁开原本眯缝着的眼睛,直视着宋元奎说:“可以问骨了。”宋元奎身子不明显地抖了一下,然后伸出手,随意抓起一枚指骨,然后迅速递给母亲。

老太太戴上老花镜,从身边拿起一个纳鞋底的锥子,三两下就把指骨两端的石蜡抠掉,随即又小心翼翼从中空的部分里取出一张字条。

宋元奎紧张极了,不知那字条上写着什么预言。

老太太借着屋外的光线,匆匆看了一眼,脸色霎时难看起来。

“妈,这上头怎么说的?”宋元奎问。

老太太把字条完全展开,上头只有一字:“囡。”老太太盯着这个字好一会儿,挺直脊背靠回大木箱子上,脸重又隐藏在昏暗中。“这囡字里面有一女,女被困于其中,这分明暗示我们家燕子活着时曾被人绑架过。而且,燕子已经死了。”

绑架?宋元奎傻眼了,可是再看老太太一脸的严肃,绝不像是在开玩笑。这次回老家问骨,宋元奎就是为了想知道燕子到底是生是死,没想到却意外从母亲那里获知燕子生前曾遭遇意外。

回到市里,宋元奎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去了一家私人侦探所,重金委托最有名的侦探调查一个人,还提供了照片,那人正是间接害死宋燕的卡车司机。按理说卡车司机已经死了,再没有丝毫调查的必要,但综合那段手机视频和母亲问骨的结果,宋元奎愈加觉得女儿的死有蹊跷。

在等待侦探调查结果的几天内,宋元奎先是带冬冬去了付文雅就职的医院,医生说孩子的精神完全正常,要他们夫妇不必太在意。冬冬没事,付文雅却病倒了,经常做梦,醒来总是冷汗淋漓。宋元奎问她梦到什么了,她说梦到小时候的宋燕了,赤身裸体地站在房间里,宋燕说自己很冷,付文雅走过去想要温暖她,却赫然看到宋燕的下体在流血。

“元奎,她在梦里流了好多的血,顺着大腿根淌下来,一直淌到地板上汇成一大摊血!”付文雅哭着紧紧抱住丈夫。“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是不是燕子在暗示着什么?”

宋元奎有些烦躁地推开她:“不要多想,梦到的事情怎么能够当真。”只剩下付文雅带泪的脸上满是惊讶。

终于到了约好的时间,宋元奎来到侦探所。负责调查的侦探从抽屉里取出一个牛皮纸包,宋元奎刚要伸手去拿,侦探抢先一步把它摁住了:“宋先生,您可要做好心理准备哟!”宋元奎皱皱眉,把纸包拿了过来。

货车司机叫祁或,23岁,孤儿,自小在福利院长大,有个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宋元奎把被调查人的简介放在桌子上,又去翻看里面的照片。里面多是祁或跟女朋友的照片,两人感情似乎很好。当宋元奎翻到其中一张时,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是一张女儿宋燕和祁或走在一起的背影照片。

“那不是您女儿,是他女朋友王果果。这么看上去,两人长得的确是很相似呢。”侦探说。宋元奎没说话,阴沉着脸继续看照片,接下来的一张照片引起了他的注意,那是祁或跟女朋友在一处街心公园拍的照片,就在据此几十米的地方有一家医院,妻子付文雅就在那里上班。当年,宋元奎就是在医院看病时认识的付文雅,转眼就这么多年过去了。

“这个王果果看上去体弱多病啊。”宋元奎看到照片上,祁或的动作与其说是搂着女朋友,不如说是在搀扶着她。

“是的,这女孩子得了一种奇怪的传染病。”侦探回答。

宋元奎突然想到,在传染科工作的付文雅很可能就是她的主治大夫。难道这些都是自己凭空的胡乱联系?这时他又想到一件事,就在宋燕去世前几天,付文雅的账户上少了整整20万。一个不好的预感出现在宋元奎脑海中。

“根据我这几天的调查,祁或在死前一段时间跟王果果的主治医生来往密切。”侦探的一句话,让宋元奎重又紧张起来。

“那个医生叫什么?”

“付文雅。”侦探带着一种调侃的笑意,“宋先生,今早我收到一个包裹,上面写着要我转给您。”说着侦探从脚下取出一个包裹,推到宋元奎跟前。

宋元奎看着那个包裹,像是在看一个定时炸弹。

【8】

冬冬失踪了。

晚饭时,家中的电话响了,居然是冬冬打来的。

“冬冬你在哪里?”付文雅抢过电话,急切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在哪里,我跟姐姐在一起。”冬冬说。付文雅现在已经对“姐姐”这个词过敏了,她大声吼着,“宋燕我告诉你,你有本事来找我算账,别报复我孩子!”

电话那边传来咯咯的笑声,付文雅感到头皮一阵发紧,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宋燕习惯用手掩着嘴巴,发出这种怪里怪气的声音。

她不再说话了,神情看上去十分绝望。电话就在这时候猛然挂断了。

付文雅放声大哭起来:“宋燕,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虽然不是你的亲生母亲,这些年来对你也不薄啊!”然后她猛地愣住了,因为她清楚地听到宋元奎从鼻子里发出两声冷笑。

宋元奎把牛皮纸包里的照片取出来,用手将它们呈扇形划开,付文雅看到这些时,脸色霎时变得苍白。

“那20万被你转到了一个账号上,而账号的主人是个叫王果果的女孩,我想你对她不会陌生吧?”宋元奎冷冷看着瘫坐在地上的妻子。

付文雅从地上站起来,在沙发上坐下来,翻了翻那些照片说:“没错,她是我一个重症病人。”

“王果果的男朋友就是间接害死宋燕的货车司机。”

付文雅显然不感到意外,她挑衅地看着宋元奎说:“那又怎样?难道因为这些你就怀疑我跟宋燕的死有关系?”

“我怀疑是你雇凶杀人。”宋元奎声音简直冷到极点,“那个货车司机祁或深爱自己的女友,于是你就趁机跟他达成协议,让他撞向电线杆,然后那些电线砸落下来正好击中了宋燕。我已经调查过,那些电线并非是老化,而是之前被人做了手脚!”

“请注意,你只是怀疑,证据呢?我要证据!”付文雅也像是变了个人,歇斯底里地嚷道。

宋元奎掏出一盘微型磁带,说:“这是刚才我在侦探事务所收到的包裹里发现的,里面是你跟祁或交易的全部录音。他为了给心爱的女朋友治病,选择用生命来交换你的20万。”

付文雅的身子瞬间矮下来,喃喃自语道:“没想到他还有这招。”说完她抬头看着宋元奎,“不错,宋燕是我花钱雇祁或害死的。我想你肯定很想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房间里一时安静下来。

“你以为这些年你对宋燕做的那种龌龊事,没有人发现吗?”付文雅脸上开始出现一种报复的快感,“我调查过,你的前妻根本无法生育,宋燕是你们从福利院里抱来的。后来我们认识后,你托我从医院里分期弄出剧毒药物,然后给你前妻服下,并伪造成自杀现场。当时我发现自己已深深爱上你,于是昧着良心帮你做了坏事。我以为你是因为爱我才这么做的,直到有一天我无意中看见你跟宋燕赤身裸体躺在床上,并且听到你们的对话,才恍然明白自己想错了。你杀死前妻的最直接原因,就是她也撞见了你的禽兽行为!”

宋元奎没说话,身体陷在沙发里,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付文雅。

“我曾经想过离开你,也许你并不爱我,你只喜欢小女孩,但是——”付文雅掩面哭泣,“但是我离不开你,我这一生最爱的人,就是你。所以,我只能让宋燕在这个世界上消失……”

“也许宋燕并没有死。”宋元奎低声说。付文雅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警方最新的尸检报告已经出来,那天遭电击致死的人并不是宋燕,而是王果果。但是,这些已经不重要了。”说罢宋元奎站起身越过茶几朝付文雅冲过来,双手死死扼住她的脖子。

很快,付文雅就没了呼吸。宋元奎转身离开客厅,很快又走回来,空气里慢慢有股刺鼻的味道在蔓延。宋元奎笑着看了一眼付文雅,“等我,很快就来。”然后他抽出一根烟,打着了打火机。

一股强烈的气流在屋内炸开,一切都结束了。

【9】

小屋里,光线依旧暗淡。

宋燕和冬冬偎在奶奶的肩头。

就在前段时间,祁或绑架了宋燕,准备几天后实施付文雅制定的杀人计划。但这个计划不巧被祁或的女朋友王果果发现了。王果果在听说宋燕这些年的悲惨遭遇后,给宋燕说了一个自己的计划,她要帮宋燕复仇。宋燕很吃惊,问她:“为什么不去劝阻你男朋友也活下来?”王果果告诉她:“我的病传染性非常强,常年在一起生活,祁或早已被我感染,换句话说,祁或剩余的时间也不长了。”

随后,宋燕回了趟老家,将自己的过去如实告诉了奶奶,虽不是自己的亲奶奶,老太太还是被女孩的真情打动了,决意帮着宋燕一起演这出戏,编造了一个老伴临终前的预言,至于那些指骨已经做过手脚,不论宋元奎抽到哪一根,都会显示同一个字。只是她没想到,最后儿子和儿媳会是这样的结局。

那根泡在药水中的手指是王果果的,当她把瓶子递给宋燕时,宋燕知道,这条路,她只能走下去,她没理由辜负一个尝遍世间人情冷暖的女孩对自己的馈赠,为了更加逼真,她将自己的钻戒取下来扔进了瓶子里。当然,手机视频里一身黑色打扮的女孩正是王果果,远处看去,跟宋燕极为相似。宋燕之所以让自己的同学选择手机拍摄,有两个原因,一是担心王果果的样子被清晰拍下来,而且此举的目的只是要让宋元奎发现那辆可疑的货车,然后顺藤摸瓜发现付文雅的阴谋。

当然,祁或知道那是自己的女友,也知道自己将不久于人世,在此之前他们做了一件事,将留给付文雅卡号的银行卡以及密码全部留给了城郊一家福利院。那个暴雨的傍晚,宋燕躲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拨通了宋元奎的手机,与此同时王果果也假装成在通话的样子。随后祁或发动引擎,带走了自己的恋人……

冬冬紧紧抓着宋燕的手说:“姐姐,我想妈妈了。”

宋燕安慰他:“爸爸和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以后就我们三个了,要好好活……”

她身边放着那个玻璃药瓶,断指在福尔马林溶液中颠簸起伏着,像个孤独的舞者。宋燕双手把瓶子抱起来,闭上眼睛,紧紧贴在了靠近胸口最温暖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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